大家都在心裡想：軍長夫人固然不能得罪，但他們不當兵，軍長夫人也不會給他們前途，他們想過好日子，還得靠顧柏青小夫妻。所以大的事情他們沒有權力，但在他們有權力的地方都會給楚今夏一行人方便的。衛立煌發現自己幾個人晚上睡覺的地方都沒有安排，就有些驚訝。顧家在五月就知道顧柏青要回來過年了，結果，什麼都沒有準備？正好看到顧柏藍趕回來，他就是當初留在喜宴頂級酒店實習的四個人中最大的那個老三，現在是火鍋店的店長，十分的忠厚老實。“有什麼是我可以幫忙的嗎？”衛立煌不客氣地問：“我們晚上住在哪裡，聽說這裡沒有安排我們幾個人住的地方，我和陳有糧幾個單身漢能湊和，我娘我大姐得有一間，至少還要有二間屋子。”顧柏藍一臉一言難儘地糾結，“不然你們晚上就跟我回招待所住吧。”衛立煌當下不同意：“那怎麼行，我們是勤務兵，不可能離開顧營夫妻自己去外麵住的。”楚今夏在裡麵聽到了，笑道：“沒關係，湊合一下吧，三哥幫我找幾張高低床，我這外間不還有點地方嗎，擺二張高低床，你們就夠睡了，晚上我和衛大娘衛大姐睡裡麵，你們五個男人睡外麵，還能打牌，多熱鬨啊。”是熱鬨，顧家的麵子也全沒了。顧柏藍是個老好人，嘿嘿笑著：“我這也一時找不到……”楚今夏輕笑：“白指望你了。”顧柏藍臉色通紅，就想有個地鏠給他鑽一鑽。心裡也有些怨，小七弟妹真是一點麵子也不給他留呢？結果他以為這就是最尷尬的，卻沒有想到來的這群人全是一個德性。知道顧柏藍的態度之後，全體都變了臉色，無視了他的存在。衛立煌和楚今夏商量道：“我去找幾床被子，晚上打個地鋪也不是不行。”軍人，冰天雪地露天都能睡，何況這還有一間屋子呢？衛大娘就把顧柏藍往外趕：“我們這還忙著，就不招待你了。”顧柏藍問：“有什麼我能幫的。”楚今夏就跟沒聽見似的，轉了身進裡間。找幾張床都推三阻四的，還要他幫個屁啊。顧柏藍再一遲疑，衛大娘伸手啪上門，將他關在外麵了。不悅之情，溢於言表。顧柏藍給這群人震驚的目瞪口呆。這是什麼意思？不打算繼續和他打交道了嗎？怎麼脾氣一個個都這麼要強的。他有些難過，他是真的想來幫忙的，所以今天一大早的就等在這裡，結果卻被這樣對待，他甚至想找上顧柏青，和他告狀，讓他知道他的手下都是什麼人啊。但後來，老好人那寧事息人的想法占了上風，隻是跺腳，離開了。反正他是沒本事的人，不要他幫忙，就算了。楚今夏指揮著，將三門大衣櫃放倒，在門邊的一角，鋪上屋子裡原先的被子，勉強能擠下三四個男人。她和衛大娘衛大姐睡大床，這櫃子就給這幾個男人用。真不行，就靠一晚上，至少得準備個後手，不然這晚上真沒地方睡，要凍死人的。衛大娘去廚房，問人借被子，借床板，又在櫃子邊上搭了一張床，這下總算都能睡下了，再將架子床抬反過來，背麵朝著大門，用床背板當成屋子裡的隔斷，也就分了個裡外間了。不少人探頭探腦地在那看，倒也沒人覺得不對。大過年的，家裡來親戚，湊和著搭個鋪睡覺，也是常有的事情。到了飯點，顧柏青還什麼都不知道。接風宴，顧家講究從大到小排。比如三十初一是固定在顧柏青家的，他家是長子長孫。其它的日子就是顧家幾個爺爺順著排。今天本來不是過年的日子，但因為顧柏青回來，也算是大日子，就按著排，從顧二爺爺家開始吃。有人將他們接到半裡地外的顧二爺爺家吃飯。顧軍長一家都來了，菜都上桌了。父子八年沒見。顧軍長皺著眉頭打量著兒子，長高了，長壯了，還長白了，變好看了。千言萬語化為一句，“你回來了。”“我回來了。”顧柏青輕輕鬆鬆的回答，發現楚今夏不在，就問：“我媳婦呢？”陸美英道：“天天媳婦媳婦的，你們小兩口感情真好，她說累了，睡下了，晚上不來吃飯了。”顧柏青皺眉，雖然這話很像是楚今夏辦的事，但其實不可能。楚今夏私下是不太顧及這些細節，比較隨性，但場麵上應該做的事，她一點也不會省，是一個很有儀式感的人。來之前他就把話給她說清楚了，顧家族譜傳承了十幾代，前百年槍林彈雨的亂世，顧家的祭祀禮都沒斷過，所以很多古禮很煩瑣，要她忍耐一二。她也說會幫他爭麵子，怎麼可能一回來就放癱。“小陳，你回去看看怎麼回事？我媳婦是個特彆講理的人，怎麼可能讓一家子等她吃飯。”陳有糧回來，看到這家裡亂七八糟，房間裡麵搞得跟避難所似的。這可不是他們家講究精致的大嫂的裝修風格。“衛立煌，家裡這是怎麼回事？”衛立煌：“估計有人背後發力了，晚上沒給我們準備屋子，想讓顧柏藍幫襯一下，他說沒辦法，我老娘跟人家幫廚的借了二條棉被一個門板，湊和著先過吧。”陳有糧理解了。大概是男女思維不同，要是換成他，一年隻回來這七天，甚至是好多年隻回幾天，他什麼事就忍了。但是他大嫂不可能忍，她這擺明了就要把事情鬨大了。陳有糧是個聰明人，不會在這事情上顯擺自己的情商，摻和意見，而是以楚今夏的想法為主。他現在就想著要怎麼把楚今夏的委屈表達清楚了。很快，陳有糧就回到宴會現場。不管這桌上多少有頭有臉的人物，當下大聲立軍禮。“報道！顧營長，大嫂在家做床呢？您家裡隻準備了一間臥室，晚上要我們八個人住一間。您的三哥說現在搞不到床，讓他們湊合一下，所以大家都在想辦法把櫃子改成床呢？至於吃飯，沒人叫他們，他們就找了兩瓶開水，湊合著啃了帶來的點心。”一群正準備開飯的人都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