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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月華認真打量了麵前的小姑娘,身上穿著又破又舊的棉服,從損壞的袖口處能看到蘆葦花,一副瘦得皮包著骨頭的模樣。
“你阿爹呢?”
“跑了。”
宋月華又問道,“沒有彆的親人嗎?”
小姑娘低頭不語。
“我給你們拿些吃食吧。”
碰到這種情況,宋月華也不忍再責備。
“姑娘。”裴風輕喊了一聲。
宋月華轉過頭,就見剛剛那個小男孩拖著什麼東西出來了。
等兩人走到麵前,才發現拖的是一個女人。
宋月華過去看了一眼,女子麵如死灰,裴風伸手探了下鼻息道,“死了。”
話音剛落,兩個小孩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宋月華揭開席子摸了下頸部的脈搏,雖然很微弱但還是有的。
這種情況她隻能嘗試做人工呼吸,光天化日嘴對嘴吐氣這種事,三個人都驚呆了。
墳堆裡那幾個小孩還曆曆在目,要是這個女人死了,這兩小孩怕是也沒有好下場。
說真的,宋月華不太希望這種事情發生。
宋月華抬頭看向裴風道,“用溫水化些乾糧出來,她這是餓得有些嚴重了。”
裴風馬上行動了起來,兩個小孩雖然看不懂,但也知道這兩個人在救自己娘親,隻能在一旁默默地等著。
按壓的時候宋月華不敢太使力,婦人太過瘦弱,生怕一個不小心真把人給按沒了。
直到宋月華的額頭都微微冒汗了,婦人才微張開眼。
“阿娘!”“阿娘!”
兄妹倆湊了過來,激動不已,婦人嗓子乾啞說不出話。
宋月華把化好的糧粥給婦人喂了幾勺就停了,然後又給她喂了一碗溫糖水。
裴風拿些吃的給兄妹二人吃。
兩小孩吃得有些狼吞虎咽,看到他們要吃雞蛋,宋月華阻止道,“彆吃太多,容易傷著腸胃。”
兄妹二人這才停了下來。
婦人喝了些糖水也能開口說話,“姑娘……多謝……我太餓了……”
“彆說話,先喝水。”宋月華道。
好不容易把糖水喂完,看著恢複了一絲生機的婦人,宋月華才鬆一口氣。
然後從懷裡掏出那個小荷包遞給男孩道,“好好拿著,彆再掉了。”
“姐姐,阿娘能好嗎?”小男孩問道。
宋月華不是大夫,能把人救醒也純屬誤打誤撞,“還是得瞧大夫才行。”
突然,小男孩二話不說跪在宋月華麵前,砰砰磕頭道,“姐姐,求你救救我阿娘,我跟妹妹給您當一輩子奴才。”
旁邊的小姑娘見狀也在哥哥旁邊跪了下來。
婦人聽到什麼,突然雙眼圓睜,用細小虛弱的聲音著急道,“姑娘,你們快些走吧,彆管我們。”
“阿娘!”
沒等宋月華跟裴風反應過來,十多個看起來像是村民的人,手上拿著刀斧,結成群氣勢洶洶朝著他們而來。
“裴風!”
宋月華喊了一聲,裴風立馬從馬車中拿出箭筒扔給宋月華。
不過一息之間,宋月華搭箭拉弓一箭射在一眾村民的前麵。
“有話好好說,再往前一步,必死無疑。”
宋月華一邊警告一邊往後退,又低低喊了一聲裴風。
小姑娘聲音發抖,“姐姐,快跑,他們會殺了你們的。”
那一夥人沒想到對方還會射箭。
不過愣了片刻,最前麵那人很快反應過來,“弓箭而已,也沒法把我們全部放倒,咱們……”
話音剛落,說話那人的膝蓋被射穿,痛得他單膝跪地,大叫一聲,嘶吼道,“一起上,弄死他們!”
裴風已經把母子三人弄進馬車,隻見他坐上馬車,喊了一聲。
宋月華趁機跳上馬車,眼看後麵的人就要追過來,她趕緊爬到車頂,那夥人已經到眼前了。
“姑娘,讓我來!”裴風語氣著急。
進來的這一段小路不同於官道,沒辦法跑得很快。
宋月華收起箭筒,等其中一人抓住馬車邊緣,她一把反握住男人的手腕。
對方咧嘴一笑,想把她拉下馬車,結果卻是他被拉了上去。
宋月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另一隻手一把抓住男人的腰帶舉了起來,奮力一擲,朝著後麵的人群砸去。
那一夥賊人確實是被唬住,好一會都沒有反應過來。
趁著這一會兒工夫,馬車已經上了官道,宋月華這才從頂上爬了下來。
結果剛喘一口氣,宋月華就被裴風翻過來壓倒,從高處飛下來一人,揮著大刀朝二人劈了下來。
光天化日,官道打劫草菅人命,實在囂張,這到底是個什麼地方。
宋月華心中憤怒,現在避已經來不及了。
隻能一隻手按住壓在身上的裴風,另一隻手用手腕擋住大刀,一陣金屬的聲音劃過,那名漢子察覺不對。
宋月華一個反手抓住刀背,翻身暴起,一腳踢在大漢的胸口,把他踢落下馬車。
裴風抓起大刀飛身而起,乾脆利落地砍下那名漢子的腦袋。
後麵追上來的一眾賊人,直到此刻才意識到,麵前這兩人惹不得。
把屍身拋至路邊後,裴風才趕著馬車離開此地。
宋月華揭開車簾一看,母子三個躲在車廂裡頭瑟瑟發抖。
“剛剛那些是什麼人?”宋月華問道。
三人裡麵,還是名叫潘安的小男孩最先回過神,顫抖著聲音道。
“他們都是海民村的村民,平日裡會乾些偷摸劫道的活。”
“那裡原來是村子嗎?”宋月華隻覺不可思議。
潘安解釋道,“海民村的村民,原本也是聞州城的人……”
原來聞州城的光鮮亮麗之下,還有這等隱情。
海民村的村民,原是居住在聞州城的本地人,當初雖沒有現今這般光鮮,但也算得上是小富小安。
後麵城中的大戶包了大海船,擠壓小船,漁民成了夥計。
港口開通後,往來的商販更多,大戶花高價使手段買下城裡人的房屋,建成房子,賣給更有錢的富戶。
聞州城內的物價飛漲,一些得了錢的人,很快又變回貧民。
在城裡活不下去,就隻能在外頭圈地建村,平日裡給城裡人乾些倒夜香,洗衣裳的臟累活計得以謀生。
潘安的妹妹名叫潘樂,婦人名叫梁雁娘。
兄妹二人是在海民村出生的,父親幾年前去了外地就沒有回來過。
家中隻剩下母親梁雁娘接了城裡洗衣裳的活計養活兩人。
後麵海民村的人越來越多,同村的人為了搶這份活,隻用一半的價格攬下活計。
梁雁娘為了活下去,倒夜香,當過乞丐。
倒夜香彆人更願意找青年男人。
至於乞丐,彆人也更願意施舍給身體不全之人。
除了賣身,所有能做的事情,她都做過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梁雁娘在這個當口還病倒了。
光是吃藥就花光了家中積蓄,以至於母子三人差點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