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白臉上全是印子,蘇元寶的衣裳被扯開,捂腦袋嗷嗷直叫。
謝瑜一教棍抽在桌子上,厲聲道,“跟我來!”
任小美還沒走,謝瑜又帶著蘇元寶跟宗白來到夏娘子這裡上藥。
夏娘子有點生氣,“你們到底是來念書的,還是來打架的?”
三小隻都不敢出聲。
蘇元寶悄悄瞄了眼任小美
上完藥後,夏娘子又口頭上教訓了三人一頓,聽得幾人唯唯諾諾的。
離開後院後,蘇元寶喊了聲,“任小美……”
任小美看向他,蘇元寶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宗白把任小美拉到身後,“你還想乾嘛?”
蘇元寶支支吾吾半天,最後一剁腳跑掉了。
宗白鬆了一口氣,轉過身看向任小美道,“你沒事吧?”
“沒事,”任小美道,“快要上課了。”
宗白點點頭,同任小美一起回到講堂。
謝瑜問了幾個學生,但沒問出什麼名堂,隻得又把三人叫到一起,才搞清楚怎麼回事。
雖說是無心之傷,謝瑜還是很生氣,“蘇元寶,你是不是不惹事就渾身難受?”
蘇元寶低著頭不說話。
“把三字經給我抄十遍!”
謝瑜話音剛落,蘇元寶就哀嚎了起來,謝瑜一教棍抽在桌子上,蘇元寶立馬安靜。
接下來是宗白,謝瑜問道,“知道自己錯在哪裡嗎?”
宗白恭恭敬敬行了個禮道,“夫子,學生錯在太過衝動,不該魯莽行事。”
“不錯,”謝瑜道,“知錯就要改正,你且抄五遍吧。”
教訓完兩人,謝瑜留下了任小美,拿給她一本書道,“這是我自己抄著玩的,隻是沒有書封,你拿著用吧。”
任小美抬起頭道,“夫子,我沒有大錢。”
“我知道,”謝瑜道,“每日午時,你過來打掃書房,抵扣書本錢,如何?”
任小美連連點頭道,“好的,夫子放心,我打掃屋子可乾淨了。”
當天晚上回去後,任老頭發現任小美額頭的傷後,順嘴問了一句,聽到是被蘇元寶弄傷的後,頓時就起了心思。
來到宗家,看到滿臉抓傷的宗白,於是慫恿田氏,一起去蘇家鬨事。
田氏早就聽宗白說過了,於是問宗白,“可要我去幫你討回公道?”
宗白道,“阿奶不必費心,公道我自己已經討回來了。”
既然如此,那就不需要大人摻和了。
任老頭見田氏不打算去找事,自己拉著任小美出門後,朝著小院呸了聲,罵道,“傻婆娘!”
蘇二蛋沒想到小崽子竟給他惹了這麼個老麻煩。
任老頭把任小美額上的紗布一揭開,裡麵鮮血直流,很快就流得滿臉都是了。
這可把蘇二蛋嚇到了,連忙把蘇元寶給叫了出來,聽到蘇元寶承認後,隻得掏出20個銅板,扔給了任老頭。
“這大夫都不哪啊!”任老頭不滿道。
蘇二蛋道,“老任頭,你可彆得寸進尺,20個怎麼就不夠了!”
“至少得2兩銀子,不然這事沒完!”任老頭扯著嗓子道。
蘇二蛋氣道,“2兩銀子,你怎麼不要20兩!”
“要不是看你這窮酸樣,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隻要你2兩?”任老頭似是體貼道。
蘇二蛋看了眼血流到脖子處的任小美,心中一驚,從身上摸了半天,隻摸出1兩銀子道,“我全身家當隻有1兩,你愛要不要。”
“行!就1兩!”任老頭爽快道。
蘇二蛋,“……”
把銀錢數給任老頭後,蘇二蛋重申道,“銀子給你,這事就算完了!”
“完了完了!”任老頭樂嗬嗬地把銀子往懷裡揣。
爺孫倆回家的路上,任小美指著額頭同任老頭道,“阿爺,這個還在流……”
原本任小美的額頭已經上過藥粉,血已經止住了,任老頭為了多要幾個錢,在來之前,特意把傷口劃拉出血,才導致現在血流不止。
任老頭不耐煩道,“你去學堂吧,那裡不是有藥麼!”
任老頭走了,留下任小美獨自一人。
血流到右眼裡,右眼的視線一片模糊,她隻得一個人往學堂去。
夏娘子看到一臉血的任小美時,嚇得臉都白了,連忙跑過來,抱著人就往後院去。
用酒擦洗完傷口後,又上了藥粉,這才問起來是怎麼回事。
聽到是任老頭為了1兩銀子,又把傷口給劃拉開時,氣得就要衝到東山去同人理論,還是易夫子把人給攔住了。
原本隻是磕破了一塊,現在反倒變深了,以後說不定還會留印。
對女子來說,容貌有損,往後的婚嫁得多難啊!
任小美摸了摸夏娘子的臉,安慰道,“師娘,我沒事。”
夏娘子一聽這話,一把抱住任小美眼淚直淌,一旁的易夫子默默去灶房,煮了幾個雞蛋。
等到夏娘子哭夠了,易夫子剝出幾個雞蛋遞給她。
夏娘子把雞蛋塞到任小美手中,又拉著人到灶房,重新點火,煮了一鍋麵條。
兩個夫子的份盛出來,讓他們去飯堂吃,自己端了兩碗,跟任小美坐在灶房一起吃。
任小美第一次吃到麵條,高興不已,嘟著小嘴吹了又吹,才吸進嘴裡。
麵湯裡麵放了豬油,蔥花,還有雞蛋,一碗麵條下來,任小美吃得肚子圓圓的。
“師娘,這個真好吃!”任小美把碗裡的湯都喝完了。
夏娘子滿是憐愛地看著任小美道,“下次師娘再給你做。”
“任小美!”
這時,外麵傳來了宗白的聲音。
原來是任老頭獨自回到東山後,宗白問他任小美怎麼沒回來,才知道,任小美傷口撕開,又到學堂來上藥了。
宗白質問道,“她的傷口不是上了藥嗎?是不是你為了多訛點錢,又把她弄傷了!”
任老頭心下一驚,這姓宗的小子,腦子可真好使。
知道又如何,區區一個外人。
任老頭恬不知恥道,“那又如何,我是她爺!”
話音剛落,一把凳子就朝著任老頭飛來,好在他反應及時,往後退了一步,不過還是跌倒在了地上,轉過頭去看,竟是付氏。
“你這個挨千刀的,你不得好死!”
付氏又撿起凳子,朝著任老頭砸去。
“毒婦啊!”任老頭抱著腦袋大喊。
凳子砸在了旁邊,付氏沒時間跟任老頭計較,追著宗白就跑了出去。
任小美額頭上的傷雖然已經處理好了,但臉色依舊蒼白。
付氏一把跑過來,抱住了任小美滿紅了眼眶道,“小美,還痛不痛?”
“阿奶,我不痛了,”任小美笑著道,“師娘給我上了藥,還給我煮了好吃的。”
付氏對著夏娘子千恩萬謝,等三人走後,易夫子又拿過來一個剝了殼的雞蛋,在夏娘子的眼睛那裡滾動。
“這丫頭命真苦。”夏娘子喃喃道。
易夫子歎聲道,“這世道,她的命算好的了。”
雖然有個不爭氣的阿爺,但至少還有個真心待她的阿奶,不說彆人,比起宋小草,都要強多了。
學生越來越多,動不動就打架,拌嘴的,謝瑜倒不是怕費神,就怕處理得不夠好。
新來的朱文言,在學堂裡麵雖然沉默寡言,但他年紀大不算小,且個頭長得高大,就算是何雷,蘇元寶,也沒敢去招惹他。
宋月華在家裡,聽謝瑜特彆提起過他,雖然沒有基礎,但為人勤勉,按他這個勁頭,明年年底升到丙班問題不大。
宋月華笑道,“莫不是又要再出一個張如山?”
謝瑜搖了搖頭,“天賦不及,差之千裡。”
差距竟如此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