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做意外,這就叫意外。
左宇提前布局,本沒有指望真的吸引來什麼有天分的弟子。
布局一番,不過是給未來添一份保障。
畢竟天生稟賦再強,不學道法神通,也乾不過妖族那些家夥。
隻是沒有想到,正主沒來,反倒是先釣上來一條小魚。
方寸山外,布有迷陣,又有白骨仙國改造此地,可以說尋常人絕對進不來。
此時左宇也還沒有放水,所以對方能夠闖進來實在奇怪。
……
來人聽聞有神仙傳說,又從山海異獸口中知曉占據此地的桃祖被誅殺,所以脫離了山海人族部落,千辛萬苦的趕來。
等到了桃山,不見一棵桃樹,倒是被森森樹木所覆蓋,不見生靈。
但是在他眼裡,卻又是一般景象。
那參天古木,明明是人骨豎起。
那花草之流,源自七情六欲。
河水潺潺,乃是靈機幻化。
萬事萬物,與外界完全不同。
這是有大神通者,以神鬼莫測之法,改造的大地。
他深吸一口氣,壓製住心中的恐懼,大步走向深山。
懷著對神通道法的向往,不懼危險。
他不知道仙人在哪,但是肯定在這大山之中。
他不知道仙人願不願意見自己甚至教授道法,但這是自己唯一能夠接觸到的機會。
山海人族,血脈強橫,成年就根據血脈不同擁有大小不等的戰鬥。
但是成也血脈,敗也血脈,靠著血脈獲得的實力,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才能更進一步。
吳權手持刀斧,砍伐荊棘,斬開一條直通山頂之路。
對普通人來說,砍伐荊棘不過尋常之事,但是在吳權眼裡,卻非常恐怖。
概因為他能夠透過表象看到本質,麵前扭曲的荊棘,乃是彎曲的白骨,有的像掌骨指骨,有的像獸類的肋骨。
腳下踩的雜草,又像是一張張人臉,正衝著他痛苦掙紮。
好不容易碰到一塊石頭,不知道是什麼生命的頭骨,空洞洞的眼眶正對著自己。
要說不怕,那是不可能的。
他能夠感覺到這些白骨體內的靈性,說明這不是死物。
頂著巨大的壓力,他走在山林之中,能夠堅持下來,可想而知有多艱難。
但是也因為能夠看到本質,才給了他尋仙問道的機會。
吳權雖然看不懂陣法,但是總能看到一閃而過的間隙。
等他一步一步的挪到半山腰,終於被左宇發現了。
“山海人族?!”
左宇終於發現,竟然有一個山海人族跑到自己眼皮子底下了。
他掐指一算……山海天道很不給麵子,一腳將他踹開。
“遲早有一天,讓你擺好姿勢等我臨幸。”左觀主憤憤不平,然後求救白骨道主。
彆人不知道,他卻是知曉,白骨道主已經入侵山海界的部分時空。
在其他山海時空可能還力有不逮,但是在這個時空……嗬嗬。
左觀主再次掐指一算,模模糊糊得到了一些吳權的來曆。
“山海人族,天生血脈,似乎有一點特異之處。”
能夠算出來的信息不多,但是可以確定對方的身份,不是什麼人搞出來的棋子或者分身。
不過很顯然,對方的血脈能力對戰鬥沒有太大幫助,至少不可能抵消道行差距。
不過能看破自己布置的陣法,已經是很厲害的天賦了。
之所以沒有出頭……隻能說時也命也。
不過逆天改命,不正是修行的目的嗎?
左宇並不覺得命運不可更改,他的經曆告訴他,神話大羅和天道都時有失手,何況改一個小小的山海人族命運。
想到這,他手指一點,陣法輕微調整。
身處其中的吳權根本沒有察覺到變化,他能夠一路走上來,靠的就是一點點天賦,而不是道行。
兩人之間的差距太大了,大到吳權跟螻蟻一樣。
不知不覺,他又走了一段路,逐漸聽到一些水流的聲音。
吳權知道深山之中的水流代表著生靈出沒,所以他沒有沿著溪流往上走。
但是一路走來,他已經發現,這裡似乎沒有其他生命,所以再去看看溪流也沒有問題。
最關鍵的是,前方無路,無論往哪裡走都是死路,唯有向著水流方向前進。
在山腳下的時候,他也是見過溪流的,知道這是靈機所化,算是附近唯一看起來正常點的東西。
不過撥開一顆吊在樹上的白骨頭顱,他看到了讓他瞳孔收縮的一幕。
隻見眼前的溪流之中,駭然變成了烏黑的汙水,白骨、肢體從上遊流淌下來,源源不絕。
甚至山林之中絕跡的生靈,在溪水裡也有存在。
一些形貌恐怖的鬼怪,在溪水裡露出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他。
一股恐懼感,自腳底升起,哪怕是吳權的心性,驟然間也嚇得退後了一步。
哢嚓!
這一步,正好碰到凸起的枝丫,將他腰間的葫蘆掛掉。
當然,在吳權眼裡,所謂的枝丫就是一根伸出來的白骨手指。
但是讓他驚訝的是,白骨手指動了動,好似有生命一樣。
更大的恐懼降臨,由內而外爆發,讓他渾身毛發肌膚都感覺到了恐懼顫栗。
之前就說過,他能夠看到這片山林所有的樹木草石內部蘊含著靈性,如果他們都是活的……怎麼能不讓人恐懼。
身處幽暗白骨叢林之中,寂靜更是增加了這份恐懼,反倒是潺潺流水聲,吸引著他向前。
好一會,渾身僵硬的吳權才彎腰撿起葫蘆,果不其然……塞得緊緊的瓶塞早就脫落,連裡麵的水都非常不符合常理的全都流乾淨了。
他稍稍鎮定一點,看來這不是意外。
吳權又在原地站了一會,然後大踏步走向前方。
如果這就是仙神的考驗,那他願意試一試。
沒錯,這一切當然是左宇操盤的,甚至他懶得布置的精細一點,就是為了讓吳權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