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羊隻是將事實擺在麵前，沒有添油加醋，剩下的讓楊漢雲自己選擇。
師兄弟十人，再怎麼親密，也不可能支配他人的選擇。
除了自己弟弟，張龍是懂得分寸的。
至於魔蛟道君的身份，這不影響蚩做出的選擇。
實際上，他的選擇對白骨一脈是傷害。
白骨一脈是站在道德的製高點的，真的仔細掰開了說，也可以說他選擇拒絕，魔蛟道君會告知他真正身份，魔道的支援一點不少。
也就是說，結果不會變，但是過程截然不同。
楊漢雲內心鬥爭了半天，最後還是恢複了平靜。
“多謝師兄提醒，我知道了。”
商羊搖搖頭，沒有繼續勸他。
他相信楊漢雲心裡有數，而且就算是真的走錯路了又如何？
白骨天仙觀如今已經不是夾縫裡掙紮的小門小戶了，有的是底氣。
真的出事了，有人給他兜底。
道統、師兄弟、師父，不就是最後的底線嗎？
要是連這點都做不到，還談什麼道統。
至於利益，在這種時候反而不必分這麼清楚。
楊漢雲按部就班的帶著商羊飛廉逛了一圈，又跟其他蚩麾下將校見麵介紹，一絲不苟的完成了所有步驟。
然後，他將商羊飛廉安頓好，才獨自來見蚩。
蚩還沒有察覺異常，非常高興的招呼楊漢雲：“師兄，這一次你來了就多住一段時間，陪我多待幾天。”
蚩是楊漢雲自己帶大的，所以兩人感情很好。
不過楊漢雲是修煉之人，平時還要回白骨山，所以見麵的機會不多。
這一次楊漢雲來了，蚩當然希望他多待幾天。
楊漢雲從蚩的臉上看不出其他情緒，至少這個時候的開心是真實的。
他本來堅硬的心腸又軟了一些。
“師父說了，新的殺劫要來了，你身處其中必然脫身不得，一定要小心。”
“我知道，”蚩豪爽的大笑，豪氣乾雲：“跟各路人王相爭，正是我的畢生之願，就算是輸了也值得。”
“還是要小心，若是遇到什麼困難，可以來找我，我跟你其他師兄、師父不會坐視不理的，那些人王背後都有其他道統支持，你沒必要倔強。”楊漢雲真心實意的叮囑。
蚩有些感動，也有些懼怕，他隱約聽出了一點言外之意。
要說接納了魔道的力量，他最怕的是被誰知道，無疑就是眼前的楊漢雲了。
說到底，他知道自己的做法是一種背叛，甚至可以說是不道德的。
說到底，還是道德底線有點高，良心沒完全丟掉。
楊漢雲見他眼神躲閃，心裡就有數了。
本來他想當麵質問的，現在又改變了主意。
“人皇之位盯著的人太多了，關鍵時候退一步，也不失為一條退路，記得還有師門在你背後，明白嗎？”
“我知道了。”
教誨了幾句，楊漢雲又叮囑道：“商羊飛廉，是有正經傳承的，不可輕視了。
若是能用，就不要猶豫，他們會成為你的臂助。
另外……人皇不一定是打打殺殺，要明天道，知人理，才能趨吉避凶。”
這話後半句蚩就不願意聽了，他不覺得有什麼天意難違，而是相信事在人為。
不過麵對楊漢雲，他也沒有反駁。
絮絮叨叨說了很久，楊漢雲跟交代後事一般，最後才準備離去。
“我就不多待了，你自己小心，有事大可以來尋我。”
眼看楊漢雲轉身快要走出門外了，蚩還是沒有忍住胸中的衝動。
“師兄！！”
楊漢雲半轉身，平靜的看著他。
“什麼事？”
“我……我接納了魔道的力量。”
蚩坦白了，他還是沒辦法裝作若無其事。
騙誰，都不能騙楊師兄。
但是很意外的，楊漢雲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
“小家夥，我已經就知道了，魔道的力量不足為憑，你自己把握著點吧。”
楊漢雲丟下一句告誡，然後轉身離去，臉上已經露出一絲笑意。
終究，還是沒有瞞自己。
結果一樣，過程不同。
他下定決心，人非草木，自己也要提前做一些布置了。
……
“癡兒！”
左宇忍不住搖頭，可這就是人生。
仙神也不能斬情絕欲，否則這個世界就純粹的以理性來維持運轉了。
楊漢雲的選擇，其實沒有對錯之分，隻看結果如何。
甚至無情一點，他也是一顆棋子，製約蚩的棋子。
若是有一天蚩超脫天地，這就是栓住他的那根繩子。
所以，左宇沒有製止。
一切隨緣，緣起緣滅。
他此時關注的是炎和軒轅的爭鬥。
旁人還在迷惘之中，但是他已經感覺到了劫氣的氣息。
另外……發現了一點有趣的東西。
魔蛟之身作為仙界魔道始祖，位格還在天魔王之上。
所以，對於魔氣的敏感程度，沒有人能比得上他。
因此他發現了一些有趣的玩意。
高居魔界之中，魔蛟道君的視線無法被空間所阻隔。
他能夠看到有熊氏部落周圍，漸漸的滋生了些許魔氣。
魔氣消長看似平常，但是總有跡可循。
這些魔氣催生出一堆魔族，混亂殺戮的原始魔族。
有熊氏最大的功績，其實就是斬殺魔族，拯救眾生。
在抗擊原始天魔的大環境下，此舉無疑是正確的。
但是……原始魔族也會看人下菜？
在魔蛟道君的視角下，每一次滋生的原始魔族鬨事，都傾向於攻擊炎的領地。
而麵對炎和有熊氏絞殺，前者無疑更費勁。
後者雖然看似也遇到一些危險，但是關鍵時候總是會出現意外。
準確的說……原始魔族放水了。
外人都隻覺得是青雲派和土行宗不要臉，親自下場拉偏架太明顯了，但是不知道原始魔族也在配合著放水。
所以，這就有趣了。
雖然找不到任何證據，但是根據魔蛟道君的觀察，同樣的剿滅魔族，有熊氏的損失隻有炎部落的一成。
你要說說炎部落比有熊氏弱，那也說不過去。
你要說運氣不好，那就太牽強了。
一時的運氣可能不好，拉長看卻會趨於平衡。
所以，這裡麵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