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阮湘芸神情緊張,神色慌張地左顧右盼著,然後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走進了另一條小巷子裡。
她腳步急促,時不時還回頭張望一下,仿佛生怕被人發現似的。
而一直跟在她身後的楚琉月則饒有興致地觀察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心中不禁感到一絲好笑。
阮湘芸現在的表現完全就是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
不過從阮湘芸此刻的行為舉止來看,這件事似乎並不簡單,應該還有些大呢。
楚琉月並沒有著急上前,而是不緊不慢地繼續跟著她。
沒過多久,她們就來到了一個略顯破敗的小屋前。
阮湘芸在門口附近徘徊了好一會兒,確定周圍沒有人之後,才小心翼翼地推開屋門走了進去。
而裡麵一個小女孩守著一旁的小男孩哭泣著,“嗚嗚嗚,弟弟,你彆死,你彆丟在姐姐,嗚嗚嗚,姐姐不該給你吃糖葫蘆。”
而小男孩五六歲的樣子,看著像是死了好幾天的樣子,牆角處的楚琉月聽見這裡也瞬間明白了阮湘芸來這裡的目地,還以為她有多大的能耐呢,原來也是會怕的。
不過她卻是心裡一喜,沒想到還有證人。
阮湘芸來這無非是想殺人滅口,她可不會如她所願。
小女孩十二三歲的樣子,守著小男孩哭著,內心愧疚不已,如果那天她並沒有要張大叔的糖葫蘆弟弟就不會死了。
張三和他們隔得近不算遠,那天弟弟非要吵著吃糖葫蘆,她身上什麼都沒有隻有幾個打算留著買饅頭的銅板。
扛著糖葫蘆路過的張三恰巧看見了這一幕,看著孤苦無依的姐弟倆,便起了一些壞心思,於是裝作一副好人樣子,免費給了兩人一串糖葫蘆。
姐弟倆驚喜萬分對著他不停的感謝著,姐姐見弟弟喜歡吃,便都讓給了他,自己雖然饞但還是忍住了。
而就是她這一舉動救了自己的小命,可回來沒多久以後弟弟就開始不停的嘔吐,更嚴重的時候還吐起了血。
她想著張三是個好人,又離得近,大晚上的便打算去找他,也無意間的聽見了他和另一個男人的對話。
“哎呦,張三你這糖葫蘆還挺好賣的嘛!快快快多做一些,多加點藥,明天再賣一天咱們就不賣了,到時候兄弟我啊,可不會虧了你的!”
“哈哈哈,趙東你這是哪裡找來的好差事啊。”
張三心裡肯定是高興的,不就是摻和一點藥,不僅能賺點糖葫蘆的錢,還能從趙東這裡獲得一筆不小的錢財。
“哈哈哈,你放心下次還有的話一定叫上你!”
張三笑著拍了拍趙東的肩膀,然後轉身離開。
然而,他們的對話卻被躲在暗處的姐姐一字不落的聽了進去。
她瞪大雙眼,淚水瞬間模糊了視線,心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原來,弟弟之所以會這樣,竟然是因為張叔給的糖葫蘆。
她嚇得渾身發抖,雙手緊緊捂著嘴巴,生怕發出聲音引起他們的注意。
等他們走後,姐姐才敢哭出聲來,淚流滿麵。
她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自己最信任的張叔居然如此殘忍。
她急匆匆地回到家中,發現已經奄奄一息的弟弟,連忙抱起人朝向醫館狂奔而去。
夜晚的街道異常安靜,空無一人。
姐姐心急如焚,不停地奔跑,希望能儘快趕到醫館找到醫生。
終於到達醫館門前,她瘋狂地敲打著大門,大聲呼喊著救命。
過了一會兒,大夫終於打開了門。
姐姐滿心歡喜地將弟弟抱進醫館,期待著大夫能夠拯救弟弟。
然而,當大夫看到弟弟的狀況時,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他輕輕摸了摸弟弟的脈搏,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無奈和惋惜。
最後,大夫沉重地告訴姐姐:“孩子已經沒氣了……”
姐姐愣住了,身體仿佛失去了所有力量。
她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淚水像決堤的洪水般湧出眼眶。
她呆呆地望著大夫,嘴裡喃喃自語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大夫輕輕地歎了口氣,安慰著姐姐說:“節哀順變吧,孩子已經去了。”
姐姐抱著弟弟的屍體,心如刀絞,最後背著弟弟失魂落魄的回了家。
回過神來的姐姐聽見外麵有什麼動靜以後連忙直起了身子,“誰?誰在外麵!”
姐姐說著便跑出了房間,外麵的阮湘芸也沒打算想躲。
姐姐看著眼前陌生的女人心裡十分不解,“你有什麼事嗎?”
天都這麼黑了,她為什麼會出現在她家?
姐姐頓時警惕了起來。
阮湘芸露出笑來,眼底閃陰戾,“小妹妹,姐姐看你很想你弟弟,要不姐姐送你去跟你弟弟見麵好不好?”
姐姐眼睛逐漸瞪大,忽然明白了什麼,憤怒的指著她質問道:“是,是你讓張叔他們在糖葫蘆裡下藥的?”
阮湘芸頓時笑出聲,讓她當個明白鬼也不是不行,“對,就是我。”
姐姐看著眼前的女人,小小的拳頭不由的握緊,她要為弟弟報仇!
她彎下身子撿起地上的石子就準備對她發起進攻,可卻被阮湘芸輕而易舉的就攔了下來。
“哼,不識好歹!”
阮湘芸稍微一用力就將她推倒在地。
暗處的楚琉月看見這一幕,不由暗罵一聲!
連個小孩子都要欺負,真不是人!
她正準備上前阻攔卻被人拉住了手。
她猛的一回頭,自己的招式也被人擋了下來,透過月光看清男人的麵孔時,她心裡有小小的震驚。
“陸華生,你在這裡乾什麼?”
陸華生總不可能說自己是為了找她才來的,於是編了個謊,“我有任務,隻是沒想到你也在這裡。”
楚琉月顧不得他,她還得救人呢。
誰知道正準備出去時,又被他拉住了,陸華生喉結動了動,“我去。”
楚琉月和阮湘芸本就不對付,要是讓她們長時間接觸,一定會出問題的。
見他這麼積極楚琉月當然也不會拒絕了。
陸華生迅速出去攔住正準備朝女孩下毒手的阮湘芸。
阮湘芸看著出現在眼前的男人,“你是誰?你要乾嘛?”
陸華生本就不是什麼好說話的人,眼含殺意的看著她,“滾!”
阮湘芸身子不由一顫,又覺得這語氣有些耳熟。
可還沒等她想清楚這一切,眼前的男人就已經將小女孩護在了身後。
阮湘芸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不禁緊緊握住拳頭,但她沒有武力值,無法與那個男人抗衡,所以她決定暫時離開。
內心充滿了不甘和憤怒,但她仍然轉身迅速逃離現場。
楚琉月望著她狼狽逃竄的背影,忍不住發出一聲輕笑。
阮湘芸一邊奔跑著,一邊不時地回頭張望,眼中閃爍著不甘的光芒。
她暗自咒罵道:“算她運氣好!”
這個男人隻是暫時保護了她而已,他不可能永遠守護在她身旁。
她下定決心要想辦法阻止這個女孩說出真相。
大不了明天再帶上李燁晨一起來一趟。
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讓這個女孩揭露事實。
等阮湘芸走遠了一些,楚琉月才從暗處走了出來。
此時女孩顯然已經被剛才的那一幕嚇傻了,身體不停的顫抖著,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下來。
楚琉月心疼地看著眼前的女孩,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輕聲說道:“彆怕,沒事了。”
女孩聽到聲音,緩緩抬起頭來,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紅彤彤的,眼底的委屈和恐懼像是要溢出來一樣,幾秒後,這份委屈又化作一股恨意。
她緊緊咬著嘴唇,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為弟弟報仇。
她的目光一轉,看向身後方才救她的男人,眼中閃過一絲堅定。
她毫不猶豫地衝上前去,跪在地上,抬頭看著他,眼神中充滿了渴望和哀求。
“求求您……教我武功吧,我要報仇!”女孩的聲音帶著哭腔,卻又無比堅定。
楚琉月看著她眼底不屈服的神情,不禁眉梢一挑,心中湧起一絲讚賞。
然而,陸華生對此可不感興趣,他皺了皺眉,衝著她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冷冷地說:“是她讓我救的,我也不收人。”說完便轉身離去。
聽見他的話女孩再也忍受不了,放聲哭泣起來,跪著磕頭道:
“嗚嗚嗚,我弟弟,我弟弟就是因為他們才死的,我要為弟弟報仇,求求你們了,幫幫我好不好。
那怕讓我給你們當牛做馬一輩子也可以。”
“好了,起來吧。”
聽見楚琉月的聲音,她這才敢起身看著她。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齊昕,弟弟叫齊明。”齊昕說著抬頭看著她。
楚琉月微微點頭,鼻尖飄來一股腐臭的味道,她無奈歎氣,“你還是先將你弟弟安葬了吧,死者為大,你這樣也不是辦法。”
提到弟弟,齊昕臉上就露出痛苦自責的表情,“都怪我,要是我當時不接張叔給的糖葫蘆就好了。”
齊昕又自責了一會以後,還是聽楚琉月的話將弟弟用家裡唯一的草席子包裹了起來。
處理完齊明的事後,天都快亮了。
看著破曉的天,齊昕跪在弟弟麵前擦拭著眼角上的淚。
弟弟,姐姐,一定會為你報仇的!
楚琉月帶著身後的兩人回去,回去的路上她這才想起來到底哪裡不對。
她明明都易容了,陸華生怎麼可能認得出來她。
“陸華生你怎麼認出來是我的?”
陸華生聽見她這話臉上頓時有些不自然,隨後黑著臉說道:“這世上恐怕沒有那個女人像你一樣半夜三更在外麵跟蹤人了。”
其實一開始陸華生也不確定的,他也是跟在後麵跟了一路以後才敢確定的。
楚琉月無語,“行吧,那陸樓主還是儘快去完成自己的任務吧,齊昕我就先帶走了。”
她還得靠著齊昕拆穿阮湘芸的那些小把戲呢。
陸華生聽見她趕人,心裡莫名有些失落,他這麼大老遠的跑過來,結果她還巴不得走。
一瞬間他胸口處堆積著一個無名氣。
“我先把你們送回去吧。”
楚琉月見他想跟著便讓他跟著了,反正他又不會一直跟著。
陸華生跟著她左彎右繞走了很久才看見眼前的一處小破廟。
在這麼遠的地方落腳怪不得他找不到。
楚琉月一進來就看見了兩大一小幽怨的眼神看著她。
“姐姐你怎麼出去了一晚上,害我們擔心死了。”赫敏姝一路小跑過去,然後抱著她的手撒嬌。
“沒事沒事,出去處理了點事而已。”
楚琉月手有些癢,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頂。
“哼,不是說了嗎?下次要去乾嘛提前跟在下說一聲?”
季羨抱著李朝陽冷哼一聲,這女人真是的,李朝陽也不怎麼管,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他弟弟呢。
陸華生沉著眸子看向紅衣招展的季羨,兩側的手握緊。
他才走了多久,這男人身邊又多了男人。
視線打量著季羨,最後看見他那把傘時冷哼一聲。
“竟然是季少俠。”
季羨說完話以後已經抱著李朝陽回去坐下了。
聽見他的聲音,不以為然的弄著火堆。
他已經對楚琉月愛撿人的習慣了,先前聽霍靳明說她還撿了一對姐妹花,現在又是一男一女。
習慣了習慣了。
不過這人竟然還知道他的身份。
他看過去,“你又是誰?”
“我是誰你無需知道!”
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交戰,滋滋作響。
赫敏姝好奇的看了兩眼,見楚琉月坐下後又屁顛屁顛的過去了。
楚琉月和幾人介紹了一下齊昕。
齊昕看著他們有些拘束,小手緊張的放在膝蓋處。
楚琉月注意到她的緊張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齊昕,我知道你想複仇,我可以幫你,但前提是得先揭穿阮湘芸的真麵目。”
齊昕聽著她的話認真的點點頭,“我都聽姐姐的。”
這個叫阮湘芸的應該就是昨夜要殺她的那個女人。
她跟著赫敏姝一樣叫她姐姐。
她殷切的抬起眸子看她,“那姐姐,我們什麼時候去拆穿那個阮湘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