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念芝眼神殺過來,沒有說半個字,已然將她劃進了敵方。
沈棠清楚,玟姨的突然到來,本就是宣戰。
葉宅這將近二十年的平靜,終是到頭了。
突然,葉仲文大步流星地走進來,聲音清冷地說:“發生什麼事?”
玟姨不領情地甩開沈棠的手,暗暗瞪了她一眼,過去迎接葉仲文:“少爺,您回來了。”
“行李呢?”葉仲文環顧了一下四周。
“我沒帶行李。”玟姨溫柔地回,“少爺需要我,我第一時間就趕來了。”說著,瞄了眼方念芝,“我孑然一身,也沒有什麼牽掛,做好了為少爺赴湯蹈火的準備。”
“王嫂。”葉仲文喚了一聲。
王嫂看了眼方念芝,隻好上前:“少爺,您有什麼吩咐。”
“二樓東向那個客房,收拾一下讓玫姨住。”葉仲文冷聲交代,“還有,將你手上的工作移交給玫姨。以後,玫姨是這個家的管家。”
“少爺......這......”王嫂不願意的看向方念芝。
“仲文,王嫂管家管了十幾年。”方念芝好聲好氣地看向葉仲文,“她有什麼地方不足,你是不是應該先和我提,而不是突然安排一個新管家代替她吧。”
葉仲文麵帶微笑地回:“小媽不是說葉氏遲早交還給我嗎?攘外必先安內,當然先從掌家開始。”
聞言,方念芝突然就啞了口。
“玟姨以前是我媽的人。我對她很放心。”葉仲文說得很是堅定。
“你這是決意要讓我難堪了?”方念芝冷下臉來。
“小媽這是說的什麼話?”葉仲文不以為然地看著她笑,“小媽是女主人,玟姨會像尊重我一樣尊重女主人的。”
“太太放心。”玟姨緊跟著表態,“我一定不辜負少爺的信任,把家裡打理好。太太可以專心管理公司,不用擔心家裡。”
方念芝扯著嘴角冷笑:“王嫂,給小姐收拾東西,我們去城西彆墅住。”
“慢。”葉仲文發聲製止,“小媽這是要和我分家?”
“既然仲文你心意已決,我願意給你騰地方。”
“小媽不能搬。”葉仲文直勾勾看著她,“葉家要團結不能散,爺爺知道了,不會高興的。”
方念芝環起胳膊來:“你到底想怎麼樣?”
“應該是我問小媽到底怎麼了?不過是換個管家,小媽竟然用分家來作威脅?”葉仲文歪著嘴角,笑意裡儘是邪魅,“玟姨就這麼讓小媽不喜歡?”
“對,我不喜歡。她一直把我當作仇人,有她在這個家裡,我不安生。”方念芝咬牙切齒地說。
“小媽不是說,以前的事你問心無愧嗎?我隻不過讓玫姨回來做管家,你就這麼激動,心虛嗎?”
麵對質問,方念芝氣定神閒:“我這不是心虛,而是沒空陪某些人演戲。我的時間寶貴,不想浪費在這種無聊的事上。”
聞言,葉仲文目光沉下來,沉默了會兒說:“小媽對這個家似乎有什麼誤會。以前我沒得選,現在小媽同樣沒得選。我們現在是名義上的母子,就要互相包容忍受。我忍了二十年,現在也該小媽了。”
方念芝眼神一怔,沒說話。
“小媽的商業帝國還沒有建好,應該不想我突然橫插一手吧?”葉仲文毫不掩飾地威脅,“如果小媽要搬出去,不再把我視做一家人,那我就該是時候去董事會開開會了。”
方念芝臉色一凝,似被擊中了要害。
沈棠見葉仲恩在旁邊快要哭出來,趕忙示意她過去。
“媽咪,我陪你回房間吧。”葉仲恩乖巧地過去挽過方念芝去坐電梯。
“我去收拾房間。”王嫂見狀也趕緊動作。
沈棠見玫姨眼神裡那根本不掩飾的恨意,覺得這不是一件好事。
“少爺,您休息吧。”玫姨說,“需要什麼就叫我。”然後看向沈棠,“許久沒有進過這個家,都有些陌生了。我想煩請少夫人能不能陪我四處走走。”
沈棠心裡咯噔一下,心想沒這麼簡單。
葉仲文餘光冷冷睨了沈棠一眼,默許了。
沈棠隻得陪著玫姨。
兩人走在花園走廊上,見花園裡開滿了白玫瑰,玫姨停了下來,看著夜幕下隨風搖曳的花海出神。
眼神漸漸由冷漠變得憤怒。
“以前,這個花園種的都是小姐愛的花。”玫姨冷冷開口。
沈棠沒搭話,默默地站在旁邊。
緊接著,玫姨不客氣地看向她:“少夫人方才是想保護我,還是想保護那個賤人?”
麵對質問,沈棠很是平靜:“不好意思,在這個家,我從不站隊。”
玫姨冷笑:“少夫人這個中立的態度恐怕得改改。”
“玫姨不該來這個家。”沈棠不吐不快,“你這樣一來就挑事,毫不避諱地釋放你的仇恨,對葉仲文不會有任何好處。”
“以少夫人高見,我該怎麼樣?”玫姨不屑,“你覺得少爺為什麼讓我回來?難不成是讓我來養老,讓我來對那賤人卑躬屈膝的?”
“方念芝是葉金問法定配偶,這已經是既定事實,而且已經二十年。”沈棠怎麼會猜不到葉仲文的意圖,“除了製造矛盾讓方念芝短暫不高興,起不到任何實質作用。
“少夫人比我想得會思考。”玫姨一副瞧不起她的表情,“我看得出來,少爺不在乎少夫人,少夫人對少爺也未必真心。怕惹麻煩的話,少夫人不作聲就好。我也沒指望過少夫人能和我們站在一起。
“在這個世上,隻有我和少爺才懂什麼叫切膚之痛。賤人逍遙自在了這麼多年,她的好日子早該到頭了。我幫不了少爺什麼,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那賤人給盯緊了。
“我要讓她時刻看到我,一看到我就想起自己犯下的罪行。我要讓她再沒法睡一個好覺,時刻都提心吊膽。我要等著看,她最後的下場。”
沈棠看著玫姨臉上的執著,心想自己是要離開的,不再多言。
葉仲文和方念芝注定是要爭奪葉氏集團的,她不關心誰會贏。
在她看來,有爺爺在,他們誰也不會是輸家。
但現在玫姨出現,她有一種預感,葉仲文會讓方念芝不止成為輸家那麼簡單。
她送完玫姨回房間,回到書房就見床上放著一個禮盒和一張邀請卡。
打開卡片,是婦女慈善基金會酒會的邀請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