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條件反射想轉身走，突然感覺身後有人，扭頭一看竟是方念芝。
方念芝一把握住她放在門把上的手，不讓她將門帶上，小聲在她耳邊說：“你堅持要做這個葉太太，要早點習慣。現在隻不過一個周曉而已，以後還會有其它更多女人。”
沈棠心裡怔了一下，隻能被動成為觀眾。
房間裡，葉仲文麵無表情推開周曉：“誰告訴你，我在這裡。”
周曉雙眼哭到又紅又腫，啜泣著說：“我方才來做定期檢查，無意聽護士說你在這兒。”
“我說過不要再來找我。”葉仲文冷著臉，“出去。”
“不要。”周曉哭著搖頭，“我什麼也不求，隻求你彆趕我走。你不理我也行，一直到你氣消為止也行。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們從普通朋友做起，重新開始好不好。我一定讓你看見，我真的知道錯了，真的悔改了，再也不敢背叛你了。”
“彆再說這些無謂的話。”葉仲文定定看著她，“你浪費的是自己的時間。”
周曉擦了擦淚，目光堅決地回：“我是死過一次的人，我比任何人都知道，如果不爭取就會後悔一輩子。”
“身體是你自己的，上天給你再多活一次的機會，不是讓你這樣作踐的。”
聞言，周曉低下頭，無力地坐在地上，魔怔地說：“我寧願自己還在生死線上徘徊，這樣你就不會忍心不要我了。”
門外的沈棠聽不明白，還是方念芝為她解了這個疑惑。
“周曉一直有腎病，換過一顆腎才活到現在。聽說，她現在要定期吃藥，定期複診。藥費還是仲文在負責。四年前，周曉主動來找我，要我幫她嫁進葉家。可惜她如意算盤打得太響，仲文知道後兩人就分道揚鑣了。
“後來她出了國，再沒多久，你就成為了葉夫人。畢竟相處了二十多年，仲文脾性我還是知道的。他不可能原諒背叛他的人，對周曉的照顧不過是顧念舊情。
“男人嘛，就是喜歡拯救世界，彰顯他們的保護欲。雖然他們之間可能真沒什麼，但有一位這樣死纏爛打，還用性命做要脅的對手，你也不可能清靜了。
“就像我方才講的，沒了周曉，以後還會有其它人。至於再出現的人，隻會比周曉更優秀，更加有手段。”
聽完這些，沈棠不解地看向方念芝：“你為什麼和我講這些？”
方念芝笑笑：“像你這樣的女人，需要更強大的對手將你迎麵痛擊，才會徹底清醒。周曉這種不痛不癢的角色，隻會害你猶豫不決。趁早踢出局才是明智之舉。”
“周曉願意向你靠攏，不是挺好的麼？”她問。
“她有腎病，生不了孩子。”方念芝直言解答，“我要一個生不了孩子的兒媳婦做盟友，坐等其它女人將她碾壓嗎？我還得想辦法護著她，我沒有那麼傻。”
沈棠怔住，突然覺得眼前的女人清醒得可怕。
“走，送你個人情，我幫你了結。”方念芝說著推了她一把，同她一起走了進去。
“仲文。”方念芝麵帶微笑，再看向周曉，“周畫家也在。”說著，作勢過去扶她，“怎麼跪在地上，快起來。”
沈棠和葉仲文目光交彙，神色難掩尷尬。
“謝謝。”周曉顫巍巍地站起來，氣若遊絲地回。
方念芝扶著她肩膀，一臉關愛地說：“你這孩子，年紀輕輕說什麼死不死的。方才我們在門口無意都聽到了。”
周曉怔愣著沒敢輕易說話，睨了眼旁邊站著的沈棠，很是不服氣。
“你現在人氣很旺，是網紅美女作家，更要注意形象才是。”方念芝語重心長，“你和仲文青梅竹馬，有很深厚的感情。但緣分的事，天注定的。仲文現在有了太太，你也該避嫌了。
“不然引起誤會，你良心也過意不去。我們葉家與人為善，也不想為難你，失了大家風範。你的藥費，複診費，葉家一向是鼎力支持。
“但說句有備無患的話，你換過腎，難保不會再一次遇到這種關鍵時刻。人嘛，都隻在生死存亡時才意識到沒什麼比自己好好活著更重要。
“你現在安安靜靜地回家休養，彆再做讓仲文他們夫妻心煩的事。我方念芝可以保證，你永遠都會是腎源名單上的第一位，就像上次一樣，優先手術。”
方念芝說話力度很輕，卻字字威脅。
周曉聽完，看著葉仲文絕情的臉，已經是雙腿發軟站不住，隻能低著頭灰溜溜地走了出去。
葉仲文對方念芝，懶懶地一笑：“謝謝小媽。”
“不用謝。”方念芝笑容加倍，“女人和女人之間說話要容易一些。她要是執迷不悟，你也不要再慈悲心腸。那些少年時光攢下來的恩情換了她一條命，你早就不欠她什麼了。”
“小媽說的很對。”葉仲文點點頭，聲音冷了下來。
“你的膝蓋沒事了吧？”
“沒事，明天出院。”
“那我就放心了。不打擾你休息，我就走了。”方念芝轉身出去，走之前不忘拍拍沈棠肩膀，留下一個身心舒暢的笑容，“辛苦你好好照顧仲文了。”
沈棠眼睜睜看著葉仲文笑容僵在臉上，似暴風雨前烏雲壓陣。
“你去哪裡了？”葉仲文目光狠厲地看過來，“為什麼和她在一起？”
“我去買花。”沈棠輕聲回，“在門口才碰上的。”
葉仲文扶著沙發站起來，一瘸一拐到她麵前，居高臨下地質問：“你們之間談成了什麼條件？她解決掉周曉，然後你呢？”
沈棠蹙眉，從她進葉家第一天，葉仲文和方念芝之間明爭暗鬥就是葉家人心照不宣的事。
方念芝一直沒給過沈棠好臉色，也不曾幫她說過一句話。
現如今，她有了利用價值，但她兩頭都不願偏向。
“你不用懷疑我，我說過不摻和就不摻和。你現在這麼生氣，如果因為你隻是和周曉耍花槍，而我不合時宜打擾了你們，你再把她找回來不就行了。”她一本正經地說。
“我的人，我自己會解決，不用她越俎代庖，在我麵前耀武揚威。”葉仲文立馬發了大怒，揮手打向她懷裡的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