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當空,普照世間。
斛律光侍衛在李爽身旁,屋子裡,聚集著一眾胡人部落首領。
與瀕臨叛軍第一線的雲中城中的愁雲滿布不同,與時刻提放敕勒、柔然的平城中的小心謹慎不同,這裡氛圍隻能用愉快來形容。
“是時候造反了!”
一眾胡人首領呼嘯著,有一種立刻南下洛陽睡皇帝老婆的壯誌豪情。
看著一眾人發泄的差不多了,厙狄乾站了出來,為此次會議定下了基調。
“造反,還不是時候了!”
眾人不以為意,有人質問道:
“就元彧手下的那些廢物,能是破六韓拔陵的對手麼?”
厙狄乾搖了搖頭。
“恐怕不是!”
不論是六鎮中人還是這裡的鮮卑首領,軍事素養都沒得說。
“那為何還不造反,難道是怕洛陽城中禁軍?”
此話一出,屋中充滿了愉快的氛圍。
眾人都笑了出來!
洛陽禁軍,在這一眾胡人首領心中就是一個笑話。
孝文帝漢化改革時,並不是沒有考慮到如今這種情境,也是做過萬全的準備的。
北魏遷都之時,帶走了北境大量精銳的軍事力量和工匠,同時限製北境的軍事物資,並且給六鎮設立了嚴格的供給製度。
六鎮便是反了,憑借洛陽城中強大的中央禁衛軍,也足以輕鬆平定。
可十數年前的鐘離之戰,卻改變了形勢。
南梁軍大勝,北魏數十萬軍隊全軍覆沒。自此,洛陽的禁軍便一蹶不振。
一年前,柔然南侵,李崇帶著十數萬大軍追擊,號稱北上追了三千裡,卻是什麼也沒有追到。
北境的人又不是傻子,怎麼會相信。
自此,北境所有人都看出了洛陽朝廷的虛弱,同時心中也生出了造反的底氣。
“朝廷兵馬雖弱,可甲胄猶在。彆忘了,平城之中,尚有三千具裝甲騎!”
與南梁不同,北境的戰馬資源相當充裕,但甲胄,尤其是馬甲,卻是相當稀缺。
一眾輕騎,又怎麼會是具裝甲騎的對手?
“洛陽城中,依舊有萬餘具裝,不可輕視。”
裝備的差距,不是光有勇氣就可以填平的。
更何況,在場的胡人首領有沒有如他們所說的那樣充滿了勇氣,依舊未知。
厙狄乾的話,讓在場的胡人首領都冷靜了下來。
眾人看向了李爽,這個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光喝茶的馬邑守,他們名義上的上司。
隻見他放下了茶杯,說出了此次會議的精髓。
“散會!”
眾人無奈,一一離去,唯有厙狄乾留了下來。
“武川、懷朔相繼被攻破,這幫人這麼不安分,說不定已經私下裡和破六韓拔陵勾結了!”
厙狄乾坐在了李爽身邊,聽了這話,一拍大腿。
“還真讓你說對了,此刻東西敕勒、匈奴等族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收到了衛可孤和破六韓孔雀的手書,相約共同起事。他們還想要讓我帶頭,我哪有這麼傻啊!這不,他們找你來了。”
“這幫胡人,不足與謀!”
李爽歎息著,卻見厙狄乾附和著。
“馬邑守,我們要早做準備啊,可不要讓這幫胡人給害了!”
李爽看向了厙狄乾,問道:
“你現在有多少兵馬?”
“一千精騎!”
“有多少家當?”
“一百副具裝,二百副甲胄。此外,刀兵、弓箭充足。”
“牲畜呢?”
見李爽問的如此詳細,厙狄乾有些心慌,以為李爽要打他的秋風。
“你知道的,我們厙狄部沒有爾朱部富有,在這北境隻是一個小部落。”
“具體數量呢?”
“爾朱氏有六個山穀的馬匹,我們窮,隻有一個山穀。”
李爽看了一眼穿著樸素的厙狄乾,沒有想到,這個平日裡看著濃眉大眼的家夥,居然這麼富有。
還t一直跟他裝窮!
“哦!”
厙狄乾本以為李爽這麼問,是想要問他借馬匹,心裡已經有了拖詞。可李爽這幅平淡的反應,倒是讓他有些慌了。
“馬邑守,你有什麼就說啊!”
“我隻是感歎,你的家業怕是要落在彆人手裡了!”
厙狄乾一聽便急了。
“什麼意思?”
“你部落的封地善無地處何方?”
“地處平城與雲中之間的要衝啊!”
“你既然不願意帶頭,那彆人不搶你搶誰的?”
厙狄乾反應了過來,臉上變成了豬肝色。
連告辭都來不及說了,急匆匆的便跑了出去。
厙狄乾剛離開不久,李爽府中的親衛便走了過來,在他耳邊小聲說了一番話。
“劉靈助和獨孤如都來了,還要見我?”
對方點了點頭。
“主公要不要見?”
“見,另外,將他們安排在隔壁間!”
“先生,我們這麼貿然前來借錢,是不是有些冒昧?”
麵對童子的發問,劉靈助老神在在,根本不慌。
“若是平日裡,自然冒昧,現在卻是不同。”
“有何不同?”
“那獨孤如實在猖狂,除了廣陽王之外,私下裡還和幾十個名門子弟勾勾搭搭,騙取了大量的錢財。眼看就要事發了,她這一倒,北境就隻剩下了我一個名巫了,身價倍增!”
說著,劉靈助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區區錢財,想必馬邑守不會吝嗇的。”
此時隔壁屋。
獨孤部的長老看著自家的聖女,滿是皺紋的麵容上充滿了憂慮。
“聖女,我們這麼貿然前來想讓馬邑守平事,是不是有些冒昧?”
獨孤如搖了搖頭,坐得四平八穩,一點也不慌。
“若是平日裡,自然冒昧,現在卻是不同。”
“有何不同?”
“那劉靈助實在猖狂,除了廣陽王外,私下裡還借了百十來個富商巨賈的錢財,如今正被放貸的滿世界追殺。眼看就要事發了,他這一倒,北境就隻剩下了我一個名巫了,身價倍增!”
說著,獨孤如忍不住笑了起來。
“不過是讓他平事,想必馬邑守不會拒絕的!”
說完,獨孤如忽然皺起了眉頭。
“聖女,怎麼了?”
“我感到有些惡心。”
“是不是長途跋涉,吃壞了肚子?”
獨孤如搖了搖頭,如實道:
“每次隻要劉靈助這壞種出現在我身邊十丈以內,我就感到有些惡心。”
“不會吧,這可是馬邑守府,他怎麼會在這裡?”
獨孤如想想也不可能。
“大概真的是吃壞了肚子吧!”
與此同時,隔壁屋。
“先生,你怎麼了?”
劉靈助皺著眉頭。
“每次獨孤如這個賤人出現在我十丈以內,我就會感到不適!”
“可這是馬邑守府啊!”
“大概是我太高興了,一想到這個賤人就要玩完了,我就忍不住的感到暢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