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邑城守府!
老婆餅裡沒有老婆,正如城守府中沒有城守,都是一個道理。
偌大的城主府中,此時聚集了馬邑城中的中下層軍官。
高昂與羊侃站在李爽左右,猶如兩尊門神一般!
“大事不好了!”
李爽的一句話,讓在場所有人都心裡打起了鼓,究竟發生了什麼?
“眾所周知,上一任馬邑太守貪墨成性。他在位期間,貪汙了大量的軍款和錢糧,不久之前,更是帶著大量的貪墨所得和他的小姨子逃走了,以至於整個馬邑城,民生凋敝,府庫為之一空。”
劉貴當即走了出來,此時身為馬邑巡檢使的他帶頭問道:
“軍主為何要為這眾所周知的事發愁?”
李爽歎了口氣。
“可廣陽王偏偏要將這帳算在我的頭上!我一人之毀譽是小,隻恐怕連累諸位兄弟。”
在場之人哪裡有一個是蠢蛋。
聽到李爽這麼說,大家都明白了。這是要統一口徑,將鍋都甩出去。
“豈有此理!”
在場之人紛紛發言。拿的越多的,心中的正義之言越是噴薄而出。
“軍主廉潔奉公,誰人不知,哪個不曉。廣陽王身邊定是有小人進獻讒言,若是這般奸臣敢來,我等定是要讓他們知曉我等厲害。”
李爽聽了這話,很是感動。
“我身為大魏忠臣,每每午夜夢回,都是感歎世風日下,江山破碎,為此憂憤不已。但幸好,馬邑城中,還有爾等忠良,才能維持住這北境的安寧。”
李爽揮手道:
“傳令下去,馬邑城中,無論正兵輔兵,都預先發七個月的錢糧。”
劉貴拱手道:
“軍主,廣陽王那邊已經有了動靜,如今大規模派發錢糧,會不會讓平城那邊認為軍主在行賄?”
“把錢糧發給軍主以上的軍官那叫行賄,發給底層的士兵隻是為了嘉獎這些任勞任怨堅守在第一線的忠義之士。”
“軍主英明!”
眾人拱手道。
氣氛烘托到這裡,劉貴又再度開口了:
“我有一言,國不可一日無君,馬邑不可一日無主,六鎮勢亂,平城那邊又滿是奸佞,當此之時,唯有軍主才能鎮守馬邑,震懾那些亂賊!”
李爽聽了,大聲道:
“大膽!官職任免,乃是朝廷才能主宰的大事。我豈能擅自擔任馬邑守?”
便在此時,一眾軍官都跪了下來。
“請軍主擔任馬邑之守,否則,我等便不起來了!”
“你們真是害苦了我啊!”
“廣開府庫,派發錢糧,擅任太守,這小子是要造反麼?”
得知自己派出去的人被轟了回來,元深已經出離了憤怒。他感受到了自己的權威正在受到挑戰。
“來人,集結大軍,本王要親自南下,擒拿此賊!”
元深剛剛說完,於謹趕忙上前阻止。
“大王,不可!”
元深看向了於謹,怒問道:
“為何不可?”
“此時前方戰事已經相當緊急,平城之軍若是輕動,一旦前方有失,敗軍之責,大王恐怕難脫關係!”
這一句話讓元深冷靜了下來。
洛陽朝廷之中的勾心鬥角,宗室之間更是。
同為元氏皇族,可內部的分歧卻是比天大。
要不然,同為宗室的元天穆怎麼會跟爾朱榮站在一塊,刨自家的根呢?
“且李爽極通軍略,王此行無論成敗,恐對大局無益。李爽身後是爾朱榮,爾朱榮身後是元乂。一旦落人口實,洛陽那邊元乂發難,王恐怕再難以受到朝廷信任。”
平城乃是北境的核心城池,北魏前都,稍有差池,都會牽連全局。他這一動,如果拿不下馬邑,丟的是自己麵子和威望,從此之後,元深想要在平城號令群雄,便難了。
便是拿了下來,也隻是在內耗而已。若是相持之時,周圍的敕勒部趁機反叛,那便因小失大了。
於謹給元深說明了此行的風險。元深聽了,反問道:
“難道就放任這小子不管麼?”
於謹拿出了一份手書。
“這是馬邑所有軍官聯名簽署的請求李爽擔任馬邑守的上書,我看可以答應。”
要不是知道於謹身家清白,又與馬邑那邊沒有什麼來往,元深還真的懷疑他也拿了李爽的錢。
“這是何意?”
“馬邑附近部落群聚,情勢複雜。一但有失,朝廷必然第一個問罪大王。可現在,李爽在那,罪責便在他的身上,也在爾朱榮和元乂身上。當務之急,還是要將朝廷在馬邑的那筆錢糧要回來!”
“他這麼個花錢法,便是有座金山也遲早花沒了,本王的錢糧還能要回來麼?”
“大王不知劉備借荊州之事,便是要不回來,我們也要去要。”
元深點了點頭,開口道:
“如此,你就親自走一遭!”
馬邑城外。
大帳之中,擺滿了鮮花,周圍鋪了一圈驅趕蛇鼠的藥末。
一身紅襖的少女坐在地上,裙邊鋪陳在地,猶如滿圓。
“阿如,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部落之中的長老充滿了憂慮,那是對於未知的恐懼。
“這裡的情勢要遠比我們想象的複雜,原來收了我們錢財的馬邑太守也跑了。現在,該如何?”
大帳之中不乏勇壯之士,可所有人的目光多看向了少女。
她才是這三千匈奴勇士的主人,真正做主之人。
“我部向來依附破六韓部,久而久之,外人也當我們是破六韓部之人。值此之時,也是時候與破六韓部一刀兩斷了。”
部落的長老搖了搖頭。
“我部有大量的族人現在還在破六韓空雀之手,您的姐姐也在那裡,如何能夠一刀兩斷?”
少女笑容猶如春風,眉目之中似有星辰,舉手投足之間,卻帶著一股尋常人沒有的威勢。
她從袖子裡拿出一枚月牙形狀的玉佩。
眾人見此,紛紛跪了下來。
“我來此之前,已經與姐姐分家了。姐姐告訴我,不必再顧慮她,她自有脫身之策。破六韓空雀之流,根本不會是我姐姐的對手。”
“如此,我們還要按照原定的計劃策反斛律金麼?”
少女沉思了許久,緩緩開口:
“這件事情可以做,不過最重要的還是要先確定,誰才是我們今後可以信任的盟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