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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姑娘……”一道虛弱至極的聲音落入她耳邊,聲音低如蚊呐,不細聽隻能被忽略掉。
可偏偏就是這細細的聲響,在沈天雲混亂的腦海裡一穿而過,仿佛一片混沌中突然閃現的一道白光。
叫沈天雲提劍亂砍的速度生生遲緩了下來。
一道仿若遠古傳來的低低的吟誦聲傳來,帶著純粹而又強大的力量,她聽不懂其中吟誦的是何意,隻覺得似乎一口洪鐘撞響聲伴隨而至,在她腦海裡蕩開,竟叫她魔怔了的思緒清醒了來。
沈天雲看著眼前的一片狼藉,毀損的房屋,劍上纏繞不散的怨氣,還有那些厲鬼忌憚又怨恨的眼神。
她握了握劍把,四顧周遭,目光定在原先被怨氣籠罩的上空,那濃鬱的黑霧比之剛剛淺了許多,視野處能見得一個黑點定在半空,那黑點仿若實質。
沈天雲定了定神,目光看著那黑點,以心神禦劍,掠過下方低矮的房屋,朝黑點而至。
當真正處於上空往下望時,沈天雲才發現下方所謂低矮的房屋所處位置錯落有致,遠遠瞧那形狀,像極了一個咒印,而在房屋邊緣處,則是有黑色的屏障呈半圓形將此地包裹了起來。
思及此,沈天雲大概也陰白了,此地並非如肉眼所見的,單純隻是一個被圈起來的滋養怨氣之地。
她不精通陣法,但能感覺到,在這小鎮邊緣那個屏障,不僅僅是凝聚怨氣之用,而且還是一個障目之陣,尋常沒有指引也進不來。
風華應是要她來一探究竟。
今日一切或許並非偶然,他是故意借那兩個孩子拖住肖燁兄弟,然後捏了個小魔人把她帶來此地,而在來這個地方的時候,那個小魔人消失了,也就是說,此處對於風華有限製,唯有她能進。
她打量周遭,發現此處乃是地宮裡的地宮,但是四周建築除了這個小鎮外便是四麵山壁,與其說是特地在地宮之下挖的小鎮,倒不如說,這四麵山壁是為了掩護這個小鎮而築。
或許包括上麵那個鬼牢,還有酆都城,都是依著此處而建。
沈天雲隻覺得心口氣血翻湧,唇齒間漫上一股血腥氣,她抿唇將血腥氣壓下,唇邊還是不受控製地溢出血跡。
沈天雲握拳擦了擦,心頭亂緒如雜草,還有這陣中心的怨氣,越靠近,那種威壓便越重,多靠近一分,五臟六腑便似受了一遭重擊。
這樣恐怖的力量,一旦現世,怕是世間又要重整一番新景象。
而更讓她心緒不寧的,便是方才那道把她喚醒的聲音。
等她撐到陣中心時,隻覺得五臟六腑都要移了位,被她死死壓住的血腥氣再也控製不出,她“哇”得一下便全然吐了出來。
沈天雲落了劍,將其握於手中,在她麵前坐落著一座府邸,格局像極了她還在凡間時所住的相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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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門前空無一人。
她聽聞越是道行高深的鬼怪,越能窺見人心中的弱點,給人布上最不願意麵對的幻境。
可她眼前的一切都太真實了,真實到讓她分不清,這到底隻是幻境,還是真實存在的。
當年的相爺府,何其風光,府宅也是除皇宮外永安城最大的。
她踏上落滿枯葉的階梯,走到門前,足有十個小廝並排方能占滿的厚重大門竟讓她一推就開。
庭院深深,走過前院,側廳,花房與後花園,那些陳設擺布都與她記憶中的相府沒有絲毫差彆,若不是沈天雲知道相府已然不在,她定會以為此時她還在凡間。
這裡仿佛與外界隔絕了,也沒有刺耳尖銳的鬼叫,沒有呼呼的風聲,甚至連一絲怨氣都感覺不到。
平靜極了。
可就是這樣的平靜,才讓沈天雲不安。
等到整個府宅逛完了,沈天雲也沒發現什麼異樣。
此地分陰有異,可偏偏四處都尋不到端倪。
沈天雲在心裡回想著到底有什麼地方遺漏,這才想起在後院之後,曾經的相府是設了一座宗祠的。那宗祠在後院的林地後,位置較偏,隻不過當年風水師說那處是福地,才將宗祠設於那處。
沈天雲幼時一年也去不了幾次,自然下意識疏忽了。
她急忙跑到後山處,果不其然,她感受到了一絲奇怪的力量,從其中泄露出。
她推開門往裡麵進,厚重的木門轉動發出刺耳的聲響,進門便是擺滿牌位的供桌,宗祠內兩旁窗戶大開,窗邊掛布被吹得四處搖晃,濃鬱的陰氣自四麵八方朝沈天雲襲來。
沈天雲不自覺打了個哆嗦,她握劍四處環視,走到供桌之後,卻發現彆有洞天,原來的供桌該是依牆而立,可偏偏這不是,雖然表麵看著是靠牆,實際沈天雲卻發現了一道極小的縫隙,她四處摸索,終於摸索到了一處機關,觸動之時,供桌自動朝前推進,空出了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狹窄通道。
沈天雲從通道裡沿著石梯往下,越往下,視野越小,她能感覺到空間是大的,隻是這地下聚滿濃重仿若實質的怨氣,黑如點漆,徹底遮擋了她的視線,她也不大陰白風華這彎彎繞繞的究竟有什麼意思。
她摸黑忍著窒息的痛苦一步步走著,濃鬱的黑霧突然似被稀釋一般,沈天雲感覺心口壓抑的鬱氣都散了幾分。
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血腥氣,似乎因為她的到來,驚擾到了此間的人,她聽到有鐵鏈晃動的聲音。
隻是她的視線被濃鬱的霧氣籠罩,隻能依稀辨出個方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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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呼吸聲雖然微弱,卻綿長且沉,應是個男子,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感覺到越是接近他的方向,心頭鬱氣便時而消解幾分,但不多時又還是那般壓抑痛苦。
那濃鬱的怨氣又不似在外頭那般,其中還摻雜著幾分純淨之氣。
沈天雲一步步靠近,隻有鼻間濃鬱的血腥氣方能提醒她這並非幻境。
待到距離那人隻有三四步左右的距離,沈天雲才發覺此人確實是被鎖住的,頭耷拉著,肩膀處兩條鎖住琵琶骨的鐵鏈接著他手腕處的腕拷,直接蔓延到他身後的牆上。
此處應當是重要之所,被關在這種地方,而又是風華想要讓自己來見的人,怕是熟人。
隻是再熟的人,於她也與陌生人無異了,甚至肯定比陌生人,她還多幾分反感。
畢竟過去三百年了,她早就練就一副鐵石心腸,也不想再去回望前塵。
沈天雲將靈氣彙於雙眼,拿著劍那人的下巴挑了起來,那人的麵容便暴露在沈天雲視線中,他雙目緊閉,雖然頭發散亂,臉頰臟汙,可卻是怎麼也擋不住那五官的精致,甚至還多了幾分病弱的嬌氣。
被沈天雲粗暴地用劍抬起了頭,他也不見轉醒。
隻是觀其氣息,還有這裡如此濃鬱的血腥氣,雖未死,卻離死也差不離了。
沈天雲急忙將劍放於一旁,抬手搭上他的脈,靈氣順著他的脈絡遊走一圈,她發現他的經脈像是被洗劫一樣,甚至多處有所損壞,靈氣幾乎枯竭,還殘存著一點怨氣,那怨氣如跗骨之蛆,附在他的靈脈上啃食著所剩不多的靈氣。
沈天雲咬了咬牙,卻也大概是知道發生了什麼。
紫紜宸,在以自身為丹爐,淨化著這裡的怨氣。
隻是不知是他自願還是被迫。
難怪她靠近這處中心,這裡的怨氣雖然濃鬱,卻沒對她心智產生太大的影響,難怪越靠近這裡,反而感受到幾分純淨的氣息。。
隻是,風華引她前來,除了要她做些什麼之外,怕是知道自己對他曾經有過幾分念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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