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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過晚飯,入了夜,客人都散了。
蘇誌遠在大營練兵,今夜不歸。
蘇晴舟賴在母親屋裡不肯走。
姚大娘子待了一天的客,已是疲累不堪:“我的好舟兒,明日再來與母親聊天不成嗎?”
蘇晴舟抱著姚大娘子不撒手:“我不嘛,母親日日待客,都好幾日沒有抱過我了。”
姚大娘子反手把蘇晴舟抱在懷裡,看見池若星正望著自己微笑,心下有些軟疼。
可憐的孩子,打小就沒了親娘,如今見著表姐這般與母親耍賴,心裡哪能好受。
“舟兒,你妹妹笑你呢!”姚大娘子將蘇晴舟的手扒拉下來,去拉過池若星,
“星兒才應該讓舅母多抱抱才是,過幾日成了親就是王妃娘娘,若再抱著你不撒手就是逾矩了。”
蘇晴舟的手被姚大娘子扒拉下來,本還有些不快。
聽到姚大娘子這樣說,猛的撲到池若星身上,一把將她抱住,
“以後就隻有攝政王能抱了!今日裡我要抱個夠!拔了他的頭籌搶了他的先,教他隻能羨慕嫉妒!”
姚大娘子又急又氣又有些哭笑不得:“舟兒你瞎說什麼渾話呢!”
池若星也不知怎麼地,腦袋裡忽然冒出前些日子的“雙修”之言,臉又不管不顧地熱了起來。
池若星的變化被蘇晴舟敏銳地發現了:“母親你看,妹妹臉紅了!”
姚大娘子趕緊去捂蘇晴舟的嘴:“小點聲,叫外麵女使聽見像什麼話!”
蘇晴舟不服氣嘟囔著:“是紅了啊。我實話實說的。”
池若星掐著訣努力調整呼吸,希望趕緊把臉色回複正常。
姚大娘子正色道:“舟兒,玩笑也要有分寸。你身邊的翠心、翡潤都是與你自小一同長大,情分非常。”
“可是星兒身邊的采霜、蘭苕是王爺後給的,咱們家也不好換掉。她們兩個是王爺的人。”
蘇晴舟懵懂地問:“給了人小心伺候貼身保護,這不正是王爺對表妹的疼愛嗎?”
姚大娘子恨鐵不成鋼:“看來是我將你給嬌慣得不知裡外親疏了。”
“你方才的話隻當是小姐妹兩個說笑,可若是旁人有心,隻怕看輕了若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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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兩個本是伺候王爺的,也不知日後會不會收房……”
說到這裡,姚大娘子轉過來對池若星說:
“你往日裡也沒有個貼心的人,我便替你拿了主意。侯府有兩位媽媽,原也是伺候過你母親的,到時她們全家都與你陪嫁了去。”
池若星推辭道:“舅母,其實不必的。”
姚大娘子搖搖頭:
“孩子,你們兩人如今是花好月好。可咱們女子困在後院隻有這一小方,不比男人們天大地大,往後日子無論如何,身邊都得要有心腹才好。”
池若星隻好謝過。
蘇晴舟在一旁拉住姚大娘子的手:“母親您可不知道,表妹是頂頂厲害的。”
“今日她說錢瑾要破財,果然,出了咱家門錢瑾就去了茶具鋪子,不小心絆了一跤竟把店裡的櫃子給碰歪斜了,裡麵擺著的茶具倒了一屋子,掌櫃立時就不乾了,嚷嚷著讓她賠!”
姚大娘子看看蘇晴舟,又看看池若星才遲疑道:“若星,所以你是真的會道法?”
池若星點頭,“那日在池家,舅母沒瞧見嗎?”
姚大娘子笑得勉強:“倒是我的不是,那日我還當是攝政王為了護著你,故意給你立威。”
蘇晴舟嬌歎不止:“母親您真是糊塗,我哥哥嫂嫂的身子如今康健多了,不都是若星的功勞嘛!”
池若星笑著伸手掐訣:“哪裡是舅母的不是,是我這個做外甥女的不是才對。”
她一邊說,一邊彈指出手,將那邊茶爐的火燃了起來。
“這麼長時間也沒有同舅母將事情說清楚,今日便給舅母表演一個。”
說罷,池若星和蘇晴舟相視一笑。
誰知姚大娘子看完之後,臉白了白,忽而抓住了池若星的手:“若星,舅母有事相求,這兩年,我總覺得自己不大對勁。”
池若星呼吸一顫。
這兩年?
這個時間在池若星心裡很是非常敏感。
“舅母不妨說說看。”池若星反握住姚大娘子的手,將一絲平和之氣帶過推向姚大娘子那裡。
姚大娘子麵色稍緩了些,心神穩了下來,才慢慢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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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好幾次從床上醒來,竟不記得自己是何時睡的,更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脫了衣裳鞋襪。”
“記憶仿若到某一刻便斷了線,再醒來就是從床上睜開眼的時候。”
池若星問:“可是經常出現這樣的情況?”
“並不曾。”姚大娘子搖頭,“三兩月至多能有一回。”
池若星又問:“那這事發生時,舅母通常在做什麼?”
“不一定在做什麼,有時甚至都不在房內,是在院子裡。”
“那這事發生時,舅母身邊可有旁的人在?女使婆子什麼的。”
“雖少,但有幾次是有的。”姚大娘子眯著眼仔細想了想,
“有一次我醒來,感覺已過了半日不止,可院子裡灑掃的小丫頭同我請安卻問我怎麼不多睡會。”
“我裝作睡懵了一般問她睡了多久,她告訴我她來時我剛睡下,我身邊的媽媽還囑咐她小聲些,然後說我睡了攏共才不過一盞茶的功夫。”
“我瞧她那地也不過灑了半個院子的水,應當不是騙我的。”
蘇晴舟在旁邊:“母親怎麼不叫那女使來好好問問?也許能打探出什麼來。”
池若星搖頭:“那不過是個粗使的丫頭,平日也不在舅母跟前露臉,到底信不信得過也未可知。”
姚大娘子麵露苦楚閉眼搖頭:“我這若是病,必是不好叫旁人知曉,若不是病,那就更不敢叫旁人知道了。”
屋裡安靜下來,隻有燭芯嗶剝的聲音。
蘇家的許多事都發生在兩年前,這些事情很可能其實就是一件事。
池若星感覺自己麵前就像是有一張看不見的網,把所有本不相乾事情縱橫交錯地連了起來。
而自己來到大雍,總不會是那個被套進網裡再掙不出去的倒黴青魚吧。
就算掙不出去了,也要撕了這網,便是魚死網破也無妨。
忽而池若星又搖搖頭,呸呸呸,死什麼死。 d qq qq guan. rea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