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爺爺，醒了？”
“我還以為，你不願意睜開眼看我一眼呢。”
看到慕容無心的眸子迸射一抹光芒，宋紅顏嫣然一笑很是迷人。
“你是不是想說，你不明白我想要說什麼？”
“沒事，你今天氣色好，我也有空，咱們可以慢慢嘮嗑。”
宋紅顏把戒指從軟骨上收了回來，看著一滴透明液體跟針水混合，注入慕容無心的身體裡。
“這些日子，雖然是葉凡在華西打拚，我在象國處理手裡，但我目光一天都沒落下華西。”
“因為早早出來打拚江湖的我，更清楚華西暗波洶湧的可怕。”
“很多大人物都在這裡陰溝裡翻船。”
“我不能讓葉凡出事。”
“所以我不僅安排梵百戰小隊暗中保護他，我還每天擠出時間消化華西的情報。”
“同時，我還經常跟唐石耳聯係，了解華西慕容的實力，以及舅爺爺你的心性。”
“不得不說，天道酬勤。”
“熬了七八個夜，看了幾十斤資料，我對華西對舅爺爺你有了飛躍的認識。”
宋紅顏看著眸子越來越清亮的老人一笑：
“我現在連華西慕容養幾條狗幾隻鳥都清清楚楚。”
為了葉凡，她總是全力以赴。
慕容無心眼皮一跳，沒有再睡過去，也沒有再沉默。
他艱難一笑：“是嗎？你對華西對我了如指掌？”
他神情憔悴，聲音帶著沙啞，說話時牽扯傷口還會痛楚，但眸子卻有寒芒。
“經過幾十年的開發，華西資源已挖掉了八成，三大亨原始積累也到了瓶頸。”
宋紅顏從椅子上起身，走到窗邊拉開一點窗簾，讓外麵亮光透射一點進來：
“你們可謂賺的盆滿缽滿，特彆是三大亨之首的舅爺爺你，財富都快趕上兩大家之和了。”
“但同樣，你們手裡沾染了無數人的鮮血。”
“沒有資源可挖，仇人又多，加上五大家虎視眈眈，三大亨這幾年無時不刻不想著退路。”
“舅爺爺你更是揪心揪肺。”
“因為你還是唐門和慕容本家眼裡的叛徒。”
“一旦舅爺爺你把華西資源收割完畢，唐門和慕容本家就會毫不留情摘果子。”
“再大的家業，再多的財富，也是為唐門和慕容本家做嫁衣。”
宋紅顏也沒有太多遮掩，很是直接道出五大家對華西的瓜分方案。
唐門和慕容本家吞掉華西慕容，鄭氏四大家則是盯著南宮和歐陽。
慕容無心的呼吸微微急促，臉上掠過一絲怒意，似乎對自己無法抗爭充滿不甘。
隻是他很快又收斂住情緒，免得牽扯傷勢讓自己疼痛。
“我知道舅爺爺不甘，換成我也是不爽。”
宋紅顏從窗邊走了回來，瞥了一眼軟管，隨後對著慕容無心一笑：
“隻是華西慕容看似兵強馬壯槍多錢多，但舅爺爺一脈人丁凋零，難於抗衡各大家的威壓。”
“這幾年，你很急，急於破局，那種感覺，就好像死刑的行刑日慢慢到來。”
“特彆是看到南宮和歐陽兩家在熊國籌建後花園……”
“你即將失去兩個強大又能做擋箭牌的盟友，你就更加吃不下飯睡不著覺了。”
“隻是你又無法跟兩大家一樣去熊國養老。”
“因為你一旦露出撤離華西的意圖，你在小破廟反省認命的假象就會破滅。”
“你借清心寡欲十年暗中培養出來的慕容嫣然也會橫死。”
她的目光忽然變得銳利，好像銀針一樣刺入慕容無心內心。
這讓慕容無心呼吸一滯。
毫無疑問，最後幾句話戳中了慕容無心的機密。
“而且唐門和慕容本就對兩家態度跟你完全不一樣。”
宋紅顏把慕容無心神情全部收入眼底，隨後又恢複如常綻放笑容開口：
“在南宮兩家無法轉移大部分財富下，他們帶著子侄和家眷撤去熊國保命——”
“五大家可能看在他們勞苦幾十年以及北極商會麵子，高抬貴手不再趕儘殺絕。”
“華西慕容……彆說逃去熊國，就是逃去鷹國，唐門也一樣會趕儘殺絕。”
“在你當年替唐三國擋劍的時候，唐門和慕容本家就注定不會讓你善終。”
“你知道這一點，也看透這一點……”
“所以沒有妥當部署以及合適時機之前，你明麵上不會有讓人誤會的動作。”
“但你表麵上風平浪靜，不代表你真的規規矩矩。”
“你暗中跟北極商會有著七轉八轉的聯係。”
“我砸了幾千萬挖出一個鮮為人知的秘密。”
“你年輕時帶女朋友攀登珠穆朗瑪峰，在‘紅裙子’處遇見了托拉斯基夫婦。”
“然後遭受了一場不算很大的暴風雪。”
“隻是風雪不大，但依然對你們造成傷害。”
“托拉斯基肺積水，他的夫人撞傷了頭，而你的小女朋友扭傷了腳。”
“你倒是沒事，但你不足於帶三個人下山，你也無法帶扭傷腳的小女朋友下山。”
“口糧也遺失了一大半，隻夠四人吃三天。”
“往後兩天，你們向路過的幾批攀登者求救，但都沒人願意為你們增添自己風險。”
“畢竟在那種地方那種環境，自己照顧自己都容易掛，幫助彆人更容易找死。”
“隻是兩天後，當所有人都認定你們四人彈儘糧絕，不是活活凍死或餓死時——”
“你攙扶著托拉斯基出現在山底的補給營帳。”
“托拉斯基也因此欠你一個大人情！”
宋紅顏說話之間，拿出了手機，調出一張久遠泛黃的照片。
照片上，兩個年輕男子坐在帳篷中的合影。
看著這一張照片，慕容無心微微攢緊拳頭，隨後歎息一聲：
“老黃曆的事情，你也能翻出來，不愧是唐平凡的女兒啊。”
他間接承認了自己跟托拉斯基的關係。
“謝謝舅爺爺誇獎。”
宋紅顏淺淺一笑：“其實找出你們這點交集，真不容易，我好幾千萬砸出去呢。”
“我跟確實托拉斯基有點交集，但都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慕容無心風輕雲淡：“你覺得現在位高權重的他，還會正眼看我一眼？”
“當然會正眼看你！”
宋紅顏輕聲一句：“除了你對他有救命之恩外，你們還有見不得人的秘密。”
“這個秘密，讓你們這輩子都牢牢綁在一起。”
她語氣玩味：“這個秘密，也會讓你跟托拉斯基同生共死。”
慕容無心臉色微變：“什麼意思？”
“當初是托拉斯基、夫人、你女朋友一起受傷，但下到山底營帳的隻有你和托拉斯基。”
宋紅顏上前一步看著慕容無心：“而登山必經路上也不見夫人和你小女朋友屍體。”
“往後多年，也沒人看到她們的屍骨。”
“這說明托洛斯基夫人和你小女朋友九成九是墜崖了。”
宋紅顏點到為止：“隻是一個扭傷腳的女人，一個撞傷腦袋的人，自己墜崖怕是很難……”
慕容無心聲音一沉：“彆血口噴人，你有什麼證據？”
“我沒有證據，但我懂得人性。”
宋紅顏一笑：“不然你們的口糧又怎能支撐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