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盔甲鋪的小夥大驚失色中,江宣將那套甲穿戴好,走出店門。
在江宣穿戴那套甲時,那老者還搭了把手。這讓盔甲鋪的小夥更加疑惑了:“這倆是一唱一和來忽悠我的嗎?不對啊,若是如此,那老者怎麼會如此早就來店裡搗亂?這少年又怎麼今日才來?”
不過,這盔甲鋪的小夥雖然滿是一種被騙的感覺,但是想到接下來那位老者便不會再到店裡搗亂了,心情也是寬慰了許多,笑著搖搖頭走回櫃台後將銀子歸賬。
江宣走出盔甲鋪,那老者則在其後緊緊跟著。在外人看來,兩人在年齡上倒像是祖孫。
見老者一直緊跟著,沒有半點放棄的意思。江宣停下腳步,轉身對老者道:“老先生,方才之事多謝了。”
此時再次近距離觀察眼前的這位老者,江宣才發現這老者眼睛雖不大,但是極為精神,就好像能將人看透一般。
老者眼睛一眯,笑道:“好,是個懂得感恩的娃娃。既然你承認我沙老頭幫了你,我向你要些好處你可願意?”
“那得分什麼好處,老先生方才應該也看到了,為了買這套甲,我把身上的銀子全掏出來了。”江宣整了整身上的甲,顯然還不太適應,也露出一個淡然的笑。
“哈哈哈……”老者捋著胡子,大笑起來。隨後略微靠近江宣,在其耳邊低聲說:“本是一個實誠的娃娃,耍什麼滑頭。銀子都花了,不還有銀票嗎?”
江宣像是突然變成一座石像,愣在原地,老者的話讓他大驚失色:“他是如何得知我有銀票?那三張銀票明明沒有放在破布包裡!”
江宣努力壓住心中的波瀾,對老者道:“不瞞老先生,我確實還有銀票,三張共三百兩。但是,這三百兩是在下用來償還朋友的欠款,請恕在下不能將這些銀票拿出。”
老者聽到江宣的回答,似乎很是滿意,看向江宣的目光更加和善了幾分。
“不過,在下還是很好奇,老先生是如何得知……”江宣話還沒說完,就被老者搶了先。
“嘿嘿,行走在外,不是銀子就是銀票,這有何難?猜的唄。”隨後又大笑起來。
如此看來,江宣卻是被眼前這老者耍了一通,尷尬之色爬到臉上。
“銀票動不得,就把你那套鱖魚傭兵團的盔甲當掉吧。換些酒菜,給老頭我飽餐一頓,可好?”老者那精神的雙眼看向江宣。
江宣本就準備當掉那套傭兵團盔甲,既然這老者提了出來,就不再猶豫,當即答應了老者的提議:“就依老先生所言。”
“前麵不遠,有家當鋪,你那套盔甲,不低於十兩就可以當掉。”老者找到個乾淨些的牆角,對江宣說道。
……
兩盞茶的工夫,江宣從一家當鋪走出,臉上卻多了幾分凝重之色。
那套鱖魚傭兵團的盔甲,果真如老者所說,當了十兩銀子。江宣心中不禁開始揣測這老者的身份。
是某個扮豬吃老虎的高人?若是如此,他為何要與自己這個涉世未深的毛頭小子糾纏?
或者就是一個落魄到吃不上飯的普通老者?若是如此,又如何解釋他一出現就令自己以極低的價格買到心儀的這套甲?如何解釋他同時猜到了銀票的存在以及當鋪給出的準確價格?難道這些都是巧合?
如此想著,江宣的心中確實難以給出一個準確的答案,他的思緒越來越亂,隻得暫時將這些揣測作罷。
“暫且看看那位老者接下來所說所做吧。”江宣暗自盤算。
“當了?”如江宣猜測的那般,在他方走出當鋪之時,老者就出現在他身後不遠處。
“當了。”江宣回答老者的問話,心中卻想著方才當掉的那套鱖魚傭兵團的盔甲。
他想過將那套盔甲直接賣掉,那樣收到的銀子會更多些。但是略作考慮後,他卻無法那樣做。那套盔甲雖隻是一套較為簡陋的盔甲,但卻是與自己共同戰鬥過的鱖魚傭兵團的兄弟贈送之物,權衡再三,他還是決定暫時將其當掉,並與當鋪約定了兩年的當期,這才稍稍心安。
“十兩?”老者問道。
“十兩。”江宣回答道。
老者冷哼一聲,道:“還是那般摳門。”
老者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江宣身前,那張乾燥的嘴又開了口:“小娃娃,之前說得可還作數?”
“老先生放心,自然作數。”
捋了捋花白的胡須,老者咽了口唾沫,咧嘴道:“小娃娃可聽說過雲辰客棧?”
“雲辰客棧?”老者的這句話又一次讓江宣一驚,這雲辰客棧正是先前許安與自己約定的碰麵地點。
“嘿嘿,你這個外州的娃娃是不是也聽過雲辰客棧的大名?祁州魚聞名於整個原國,而這雲辰客棧做的魚,才是祁州真正一絕!”
拍拍江宣的肩膀,老者略顯驕傲地對江宣道:“你這次沾光了,等會上了菜,也有你的份!”
老者的這番話倒是讓江宣很是無語。明明是自己當掉盔甲要請這老者吃飯,他倒不把自己當外人,還什麼“也有你的份”。
江宣跟在老者身後,在一個更為靠近城主府的地方,發現了一家規模不大的客棧。客棧外飄著很多幌子,上麵大都畫著各式各樣的魚。在幌子中一找,在客棧門口的上方,卻是掛著一塊不大的牌匾,上麵寫著四個規整的大字:“雲辰客棧”。
老者走進雲辰客棧,就像是孩子回了家一般,顯得很是愜意。意識到江宣還沒跟上來,老者又回過身來,催促江宣趕緊進門落座。
“客官,打尖還是住店?”一位穿戴規整的夥計笑容滿麵地向江宣詢問。
“來雲辰客棧,當然是吃魚。”老者找了一處空桌,一屁股坐下。
那夥計打量了一下老者,又看向江宣,似乎是等待江宣的表態。
江宣向那位夥計點點頭,暗自苦笑,這雲辰客棧的魚到底有何神奇,竟引得這老者對之如此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