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臨族史
桃源曆十一年
桃源被外界得知,越來越多的勢力進入桃源,其中不乏強如玄同之輩,其中蕭、秦、越、林、伊五家最為強大,幾國同盟視東臨家為敵,東臨家因兩年前死去的玄同之妻缺乏戰力,隻得降於蕭家,後蕭林二家同盟對抗秦越二家,伊家不爭,退於天下西部,自立魔都不夜天,而雙方最後停戰,天下平分,蕭氏於南天下南部建立桃源王朝,秦氏於北部建立梅蘭王朝,林氏於桃源王朝開創雲河門,越氏於梅蘭王朝建立七虛宗。
桃源曆十四年
我東臨家已然沒落,靠掌管兩國商貿,隻得暗中養精蓄銳。
桃源曆九百年
東臨百川與七虛宗達成契約,共享桃瘴煉屍鬼秘法,七虛宗為百川樓提供資源支持,百川樓為七虛宗煉製屍鬼。
桃源曆九百九十七年
七虛宗與天外取得聯絡,以秘法輸送屍鬼,在天外引起騷動,最終被鎮壓,那與七虛宗通氣的天外宗門殘黨逃入此間,被七虛宗送來我族一並煉為屍鬼,其中煉氣士七十餘人,武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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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血無情的老賊,你身為東臨家的老祖,竟將自家的血脈視作換取力量的卑微籌碼,何其可恥!”東臨虹葉的話語中帶著不可遏製的憤怒,她手中長劍輕輕一旋,鋒芒直指立於樓台之上,剛與東臨紫微並肩而立的東臨駿奇,“至於你,我所謂的父親,從今往後,你我父女之情一刀兩斷!我沒你這種敗類父親!”
東臨紫微聞此言語,不禁放聲狂笑,笑聲中帶著幾分蒼涼與決絕。“冷血?你可知千年之前,我東臨一族麵對五族聯軍,那場慘烈之戰,家族中隕落了多少英魂?昔日,我東臨家乃是這桃源仙境中的無上霸主,何等風光,而今,卻已沉淪穀底,被踐踏於足下,足足千年!”
“家族血脈,榮耀傳承,這些在生存麵前,又算得了什麼?我,甚至不惜將親生骨肉,煉為我手中這淺墨琴的器靈,隻為求一族之存續。始祖玄同,亦是鐵血心腸,殺妻祭魂,鎮鎖龍骨,以求家族昌盛。我紫氣樓一脈,所作所為,無一不是為了重振東臨家昔日之輝煌!”
言罷,東臨紫微的目光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既有對過往的悲痛追憶,也有對未來的執著渴望,那份決絕與犧牲,讓聽者無不心生寒意。
東臨駿奇的目光中帶著幾分戲謔,輕輕掃過卻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卻裳兄,你可是天外謫仙人,不染此間因果。何不考慮加入我們,共謀大業?待東臨世家問鼎桃源之巔,我誓將傾儘所能,助你北河一族,在那遙遠的天外水湘國,也成就一番霸業,如何?”
他怎會知曉,卻裳的雙親,竟命喪於東臨家族那令人膽寒的屍鬼之手。卻裳沉默不語,心中暗自慨歎,自己識人的眼光委實拙劣。曾以為東臨駿奇行事坦蕩,必是個正人君子,孰料他竟是那等殘殺妻室、煉魂煉屍的人渣。
屍群如潮水般洶湧,迅速將三人團團圍住,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天際猛然灑落一道璀璨奪目的金光,宛如天塹,將洶湧的屍潮硬生生隔絕在外。
“東臨紫微,真是沒想到,你們東臨家竟藏著如此深沉的心機,隱忍蟄伏千年之久,還暗中與那臭名昭著的七虛勾結。今日,我李清定要將你們這幫妖人就地正法,以正雲河之道!”
李清身形高高懸於漆黑如墨的夜空之中,兩隻寬大的衣袖在呼嘯而過的狂風中獵獵作響,衣袂飄飄,宛如仙人臨世。
丹月驀地抬頭,眸中閃過一絲驚喜的光芒,“看,那是我宗掌門!卻裳,虹葉,我們有救了!”
卻裳聞言,也隨之仰望蒼穹。隻見那人身著一襲飄逸的白色長袍,手中輕撚著一張符籙,神色異常地平靜淡然,宛如世外高人。
“他出現的時機,怎會如此恰到好處?”卻裳心中不禁生出幾分疑惑。
丹月似乎看穿了卻裳的心思,微微一笑,道:“彆多想了,掌門大人平日裡事務繁多,能抽空前來已屬難得。先前我去求援時,宗門內大多數人都是持反對意見的,唯有他一人,力排眾議,堅持為我等派來了三百精兵。”說著,丹月的目光轉向李清,眼中閃爍著無儘的敬仰與向往。
聽了丹月這番話,卻裳心中的疑慮頓時煙消雲散,也不再過多糾結此事。虹葉見狀也是無言:這兩人腦子是怎麼長的?
“雲河門李清,你一個金丹境不要以為老夫我就怕了你!老夫也是金丹!東臨紫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指輕撥,淺墨琴弦再次響起,不同於先前的悠揚,此刻的琴音中蘊含著磅礴靈力,如狂瀾般洶湧而至,意圖將李清淹沒於這音波洪流之中。然而,李清不慌不忙,掌心微翻,一張赤紅符籙騰空而出,光華流轉間,竟將那些淩厲的琴音一一吸納,化為無形。
見狀,東臨紫微臉色微變,卻未露敗象。李清趁勢而動,右臂輕揮,袖袍翻飛間,上百張符紙仿佛被無形之力牽引,脫鞘而出,轉瞬化為飛劍,劃破長空,直指紫氣樓而去,氣勢如虹。
東臨紫微心中一凜,不敢大意,連忙調集全身靈力,雙手在琴弦上跳躍翻飛,彈出一連串密集而複雜的音符,形成一道看不見的護盾,勉力抵擋著飛劍。兩股力量在空中激烈碰撞,激起一圈圈肉眼可見的靈力漣漪,整個空間似乎都在為這場較量而震顫。
李清嗤笑如金石相擊:“靠蠶食家族氣運修的偽金丹,也配與我雲河門金丹比?”
夜風忽地凝滯,他袖中滑出半塊龜甲,甲上刻著「甲子七十三」——正是東臨家去年進貢給皇室的壽禮。
“子時三刻,刑殺勿用。”他碾碎龜甲,碎屑在掌心燃起幽藍火焰,“陛下口諭:東臨氏勾結梅蘭妖國,煉屍化鬼,禍亂桃心,其心當誅。”
錦囊炸開,一張赤紅符籙迎風而漲。符紋似用蛟龍心頭血繪就,落地刹那,方圓百丈屍鬼儘死。土石翻湧間,一尊玄甲神將拔地而起。
那神將麵覆饕餮青銅麵,甲胄縫隙流淌著岩漿般的赤金紋路,每踏一步,地麵便浮出皇室獨有的「鎮嶽」敕令。屍潮如麥稈般被碾碎,腐血蒸騰成黑霧,竟被神將胸甲上的狴犴浮雕吞噬。
“東臨紫微——”神將喉間滾雷般的吼聲震碎城樓,“千年來你祖竊我桃源國運養蛟,今日該還了!”
拳鋒未至,紫氣樓外的「紫氣」匾額已浮現蛛網般的裂痕,匾上暗藏的三十六道護樓劍氣,如遇天敵般瑟瑟發抖。
東臨駿奇臉色煞白,額角青筋暴起:“老祖,這可如何是好?!”
“聒噪!”東臨紫微五指一抓,東臨駿奇脖頸上頓時浮現五道血痕,“有這閒心,不如去把你那賤人女兒抓來!骨龍隻差最後一魂,若誤了時辰,老夫先拿把你煉了!”
東臨駿奇咬牙躍下紫氣樓,身形如鷹隼般撲向虹葉三人。然而,他指尖剛觸及那層金光護罩,便如觸烙鐵般“嗤”地冒起青煙。皮肉焦糊的氣味彌漫開來,他慘嚎一聲,踉蹌後退:“老祖,這金光……我破不開!”
“廢物!”東臨紫微一腳踢翻淺墨琴,琴弦崩斷,音波震得樓頂瓦片簌簌而落。他縱身躍下,枯瘦手掌直探金光護罩。
“紫氣老鬼,你未免太瞧不起我李某的手段了。”李清冷笑,指尖輕點虛空。
東臨紫微的手掌剛沒入金光,便如被千萬根細針刺穿,皮膚寸寸皸裂,鮮血順著指縫滴落。他悶哼一聲,正欲抽手,忽覺頭頂一暗——那披甲神人的巨拳已如山嶽般砸下!
“轟!”
東臨紫微勉強避過拳鋒,卻被餘波掀飛數十丈,重重撞在紫氣樓基座上。而東臨駿奇就沒那麼幸運了,拳風掃過,他連慘叫都未及發出,便化作一灘血水,滲入地底。
虹葉怔怔望著這一幕,眸中情緒翻湧。解氣?難過?或許連她自己都分不清。
李清袖袍一揮,披甲神人巨掌如天網般罩下。東臨紫微躲閃不及,被一掌拍入地底,又被拎起,懸於李清麵前。
“可笑。”李清指尖挑起東臨紫微的下巴,“就算你煉了那丫頭,補全骨龍,我也有的是法子治你。”
他抬手一招,紫氣樓頂的血幡如受召喚,飛入他掌心。幡麵血紋蠕動,似有無數冤魂哀嚎。李清湊近東臨紫微耳畔,聲音輕如耳語:“你東臨家千年煉製的血幡,李某就笑納了。”
“你——”東臨紫微目眥欲裂,卻動彈不得。
李清指尖夾著一張紫雷符,符紋如龍蛇遊走:“老妖,該上路了。”
“轟隆!”
天穹驟亮,一道紫雷劈下,正中東臨紫微天靈。雷光中,他的身軀寸寸崩解,化作黑灰,被夜風卷散。
李清手腕一翻,血幡化作一道血光沒入袖中。他身形如鬼魅般閃至三人麵前,衣袂未動,卻帶起一陣凜冽寒意。
“雲河門九代弟子丹月,見過掌門!”丹月強撐傷勢,行了一個標準的雲河門山上禮。卻裳與虹葉則躬身抱拳,聲音沙啞:“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李清目光落在虹葉身上,唇角勾起一抹譏笑:“謝早了。”
卻裳瞳孔驟縮,一把拽住虹葉與丹月,身形暴退數丈。然而,李清的聲音如附骨之蛆般從身後傳來:“何必徒勞?你們三人已是強弩之末,還能從我眼皮底下溜走不成?”
他抬手輕拍卻裳肩膀,力道不重,卻讓卻裳如墜冰窟。
“放心,我並無惡意。”李清負手而立,繞至三人身前,目光如刀,“東臨家已敗,明日之後,所有東臨族人皆會成為過街老鼠。你身為嫡係,即便站在東臨百川與東臨紫微的對立麵,也難逃‘餘孽’之名。那些彆有用心之人,可不會聽你辯解。”
卻裳將虹葉與丹月護在身後,眼神如鷹隼般銳利:“前輩有話直說,不必繞彎子。”
李清輕笑一聲,語氣陡然轉冷:“好,那我便直言。今日之事,你三人皆涉其中。我要你們入我雲河門修道——當然,丹月本就是雲河弟子。”
“若我拒絕呢?”虹葉抬眸,眼中閃過一絲倔強。
“拒絕?”李清嘴角的笑意愈發殘忍,“你們似乎搞錯了一件事——你們沒有資格與我討價還價。我讓你們入我雲河門是我欣賞你們的天資,我可以讓你們成為年少有為、敢於對抗東臨家妖人的少俠,也可以讓你們變成被妖言蠱惑、豬油蒙心的小人。這一切,隻在我一念之間。”
丹月低頭不語,心中翻湧著複雜的情緒。眼前的掌門與他記憶中那個威嚴而慈祥的形象截然不同。他試圖為李清找借口:
掌門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他定然是為了維護宗門的利益!
或許……是桃源皇室逼迫他如此?
可這些借口,連他自己都說服不了。
“好,我三人入雲河門修道,多謝前輩賞識!"卻裳一口應下,虹葉剛想說些什麼,卻見卻裳看著她搖了搖頭。
這一切自然被李清儘收眼底,他淡然一笑,祭出一符舟,“那你三人之後就都是我李清的嫡傳弟子了,走吧,回宗門。"
三人隨他踏上符舟,符舟很快升空,離開這滿地狼藉的東臨府。
四人走後不久,蕭紅綾帶著玄甲鐵騎來到此地收拾殘局
“所有東臨府的世俗此物統統填充國庫,法寶兵器運往兵部,屍鬼的軀體稍後會有雲河門修士負責處理。”
“長公主殿下,這棺槨和這龍骨如何處理?"一皮甲侍衛正與幾人試圖搬動地底的棺槨。
“殿下,不如交由我處置?"一侍女從蕭紅綾身後走來,她正是那個攜帶一枚七虛宗蛇形玉佩的兩國聯絡人。
“此事乾係重大,憑我不可一人決斷。"蕭紅綾手中長槍柱地,看向這侍女“放心,我會為你們向陛下爭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