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就不必了,老夫現在沒心情和你們糾結這些繁文縟節。”
範河山揮揮手,根本就不屑於讓孔承庭道歉。
在半聖之子麵前,道歉並沒有一記響亮的巴掌更切實際。
孔德立即對範河山說道:“範兄息怒,承庭傲氣急躁,請你不要往心裡去。”
“笑話,老夫豈能與他一般見識?”
範河山不以為然,對孔承庭充滿了蔑視,甚至是極其的看不起。
孔承庭確實不值得範河山半點尊重!
“居然如此小瞧我!”
孔承庭死死咬著牙,被範河山當眾抽耳光就已經是極大的羞辱,也難以忍受被對方如此蔑視。
“我申請使用至聖世家的特權向杜寧起訴,請大儒殿立即將杜寧傳喚到公堂嚴加審問,確定罪行之後剝奪其文君之位。”孔承庭大聲道。
範河山臉色一沉,下一刻似乎明白了什麼,恍然說道:“怪不得杜寧在三界山會廢除孔家人的一切特權,正是因為你們孔家在聖院有太多的特權,反而對其他人有所不公。”
話音落下,讓在場諸國大儒臉色一怔,居然覺得很有道理。
至聖世家地位超然,擁有特權也是在情理之中,可相對於其他世家而言,也就具有了不公平性。
但至聖世家終究是至聖世家,若是沒有特權的話,又如何彰顯孔聖的浩蕩恩德?如何體現至聖世界的超然地位?
“嗬嗬,那這麼說來,範先生是讚同杜寧廢除孔家特權的觀點了?”
孔承庭突然譏笑出聲:“那也就是說,範先生也願意代表你們範家出聲,放棄你們半聖世家在聖院的一切特權麼?”
範河山原地沉思起來,過了半晌才回應道:“眾聖世家的特權雖然可以鞏固眾家地位,但也是一個重大隱患,若是能夠根治這些隱患,這世家特權不要也罷,隻怕我們範家舍得放棄特權,你們孔家未必舍得。”
“笑話!我孔家為何要放棄世家特權?你們愚蠢,我孔家可沒那麼愚蠢。”孔承庭傲然道。
“你說誰愚蠢?”
範河山目光直視孔承庭,浩然正氣傾瀉而出,直往孔承庭身上壓去。
“我……”
孔承庭意識到自己似乎又說錯了話,剛想道歉的時候,體內一股熱血逆流而上。
“噗!”
孔承庭張口吐血,胸口仿佛壓著一塊大石,感到極其的難受。
“說話注意點,這是第二次警告,若有下次出言不遜,斬你!”
範河山殺意迷茫,一副視孔承庭猶如豬狗一般的表情。
若換作其他大學士,範河山不可能會動殺意。
但孔承庭是什麼破身份?在三界山中本就犯下大罪,虧得孔家動用特權才保住一命,範河山就是當場把他誅殺了,整個大儒殿誰敢阻攔?
範河山是半聖之子,豈是一個戴罪之身的大學士可以出言羞辱的?
“在下魯莽,請範先生恕罪。”
孔承庭隻得作揖認錯,後背冷汗直冒,徹底怕了眼前的範河山。
“活該!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
“範先生是半聖之子,你算個什麼東西?”
“你們家的孔德大儒就在這裡,連他都不敢得罪範兄,你卻罵他愚蠢,若換作是罵我,你試試看!”
諸國大儒看向孔承庭的眼神好像在看一個死人,說出來的話也非常恨,完全不將孔承庭大學士的身份放在眼裡。
孔承庭低著頭顱,不敢亂說話了。
“好了,現在言歸正傳。”
孔德說道:“承庭雖然出言不遜,但他的意思未必沒有道理,眾聖世家能夠穩固千年的原因就是因為特權的存在,若是失去特權,天下必將大亂,所以確實不能夠開這個例子。”
“孔先生言之有理,這個先例千萬開不得。”
“是啊!眾聖世家的根基不能破壞啊!”
“我建議確實應該傳喚杜寧前來審訊,將其小懲大戒一般也就是了,至於撤回其文君封號,就算了吧!”
諸國大儒讚同孔德的觀點,但並不同意孔承庭撤銷杜寧文君的主張。
孔承庭毅然決然道:“一個動搖眾聖世家根基的人,有什麼資格當人族文君?豈不是天大的笑話!此事必須嚴懲杜寧,這是我身為人族大學士應有的起訴權力,現在,請大儒殿執行我的申請。”
眾多大儒頓時無奈,這確實是身為一個大學士的權力,同時也是他身為至聖世家讀書人應有的特權。
“承庭,我勸你最好不要把事情鬨大,否則必定引火燒身。”孔德警告道。
“我為眾聖世家出頭,就算身隕道消,又有何懼哉!”
孔承庭視死如歸,他就算是死,也要讓聖院撤去杜寧的文君封號。
“既然如此,那就隻能公事公辦了。”
孔德氣得牙癢癢,但還是一拍驚堂木,道:“我宣布,立即傳喚杜寧到堂,不得有誤。”
“不!我以孔家讀書人的身份動用特權,立即升堂!”孔承庭大聲道。
“你說什麼!”
“你瘋了!”
諸國大儒怒視孔承庭,事情還沒有調查清楚,孔承庭就申請進入公堂程序,完全就是一棒子將杜寧打趴下,絕不容許杜寧翻身。
恨!真的恨啊!
臨走之前,都得狠狠反咬杜寧一口。
“我反對!”範河山大聲道。
孔承庭借助孔家特權直接申請升堂,讓這場傳喚暴露在諸國讀書人的眼皮子底下,殺杜寧一個措手不及。
隻要杜寧說錯一句話,或者出現任何錯誤,都有可能成為孔承庭抨擊杜寧的借口,稍有不慎,對杜寧的文名將會造成巨大的影響。
杜寧的文名很大,可是與至聖世家的影響力比起來,不過是九牛一毛。
範河山身為雲國代表大儒,自是要竭儘全力保護杜寧。
“反對無效,孔承庭特權申請通過,立即執行。”
孔德一錘定音,同時也向範河山投去歉意的目光。
“可惡!”
範河山拳頭緊握,至聖世家的特權實在太強,隻要情況合理,大儒殿根本就不能駁回。
這一刻,範河山也充分體會到至聖世家特權存在的不公平性。
其他諸國大儒也是臉色數變,若換作是他們麵對這樣的特權壓製,恐怕也會被打得措手不及。
大儒終究是大儒,可以從不同的角度看待同一件事。
他們的心裡隱隱覺得特權存在的不公平性,但私心作祟之下,也不可能輕易放棄眾聖世家的特權。
於是,除了少數大儒以外,其他大儒都堅決站隊孔家。
若是孔家特權有失,他們也會唇亡齒寒。
不多時,大儒殿遵從孔家特權,鳴鐘升堂。
“咚!咚!咚!”
三道鐘聲過後,聖院公堂打開。
孔德坐正堂,諸國大儒坐側位聽審。
諸國讀書人紛紛湧入聖院公堂之外,觀看這場難得的熱鬨。
聖院之所以是聖院,就是因為其在人族絕對公平、公正、公開的執法,和高效率的查案手段,基本上不會有任何的冤案出現,即便是有,也隨時願意接受申訴,甚至可以交換查案人員重新審理。
聖院所在,若還有冤案發生,那打得可就是眾聖的臉。
但凡是公開的案件審理,諸國大儒都會在位旁聽,提供各種意見,最後由孔德做出最後的裁定。
倘若大儒殿無法裁定,就請聖意裁決。
孔承庭站在公堂的左側,臉上帶著仿佛是勝利一般的笑容,今天無論如何,他都“吃定了”杜寧。
不多時,杜寧被大儒殿的執法者帶到了公堂。
杜寧出現的那一刻,諸國讀書人瞬間熱鬨了。
“開什麼玩笑?杜寧居然成了被告?有沒有搞錯!他可是我們人族的文君啊!”
“莫非是孔承庭在起訴杜寧不成?那該死的家夥還沒有去三界城服役,竟留在聖院反咬杜寧一口,真是惡心!”
“你懂什麼?你知道孔承庭為什麼要起訴杜寧麼?因為杜寧主張取消眾聖世家特權!”
“什麼!這怎麼可能!”
“胡說!杜公子隻是在三界山臨時取消孔家特權,可沒有在其他場合說過要取消孔家特權!”
“那也不能開這個先例!任何人,任何時候,任何地點,都不可以動搖孔家特權的根基,這是最基本的底線!”
前一刻有人為杜寧抱不平,隨後突然又覺得這樣的起訴也有所道理,眾聖世家的根基不容破壞,一旦開了這個例子,那後果不堪設想。
杜寧一開始來到公堂的時候,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可他聽到群眾的談話之後,頓時將事情猜測出了一個七八分。
果真如杜寧所想,孔承庭還是會抓住最後的機會,來咬自己一口。
“見過杜君!”
“見過雲麒先生。”
眾多讀書人向杜寧作揖,因為杜寧的君號已經決定,所以必須要行禮問候。
杜寧點頭致意,他故意減慢腳步,讓自己有更多的時間聽到群眾的不同話語和反應,以獲取更多有利於自己的信息。
孔承庭似乎看出了杜寧的意圖,大聲道:“磨磨蹭蹭,成何體統?還不快到公堂上來!”
“不可對文君無禮!”
“孔承庭,你放肆!”
許多讀書人立即喝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