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是誰,竟能以才氣力量阻擋筆伐之劍!”
“文院編修東方雄與文案主簿萬大人,還有文院的其他官吏,怎麼也都一道過來了?而且還站在那饒身後……”
“不好!此人身份大有來頭!”
在場一些權貴也都猛然站起,心情忐忑。
他們不認得中年男子,卻認得本地文院裡大名鼎鼎的人物,連他們都隻配站在身後,可見中年男子的地位更高。
而蔡翰林則是臉色發白,一雙眼睛看著那劍眉星目的中年男子,流露出了驚懼之色。
剛才正是此人出手,替杜寧阻擋下了筆伐之劍。
若非如此,杜寧此刻必定文宮開裂受損。
“哼!”
中年男子一揮衣袖,一股正氣四溢而出,讓人感覺仿若泰山在前,心生敬仰。
“浩然正氣!”
“此人是大儒!”
寒衣社讀書人都麵露不可思議之色,沒想到居然會有大儒駕臨。
此時的杜寧感覺好受了許多,朝對方恭敬行禮:“杜寧謝過先生相助。”
“嗯。”
中年男子輕輕點頭,目光掃過在場所有人。
“南平府文院君嚴鬆,見過蘇州文院君大儒葉驚鴻先生。”
嚴鬆作揖下拜,畢恭畢敬。
“葉驚鴻!”
在場眾人無不變色,這可是一位貨真價實的大儒,隻差一步即可踏入半聖之位。
葉驚鴻與尋常讀書人不同,他誌不在朝堂,而在於教化,性格正直,敢於抨擊朝堂,在文壇極具地位。
他年輕的時候也曾為雲國立下許多戰功。
景文十八年,遼國派出一支秀才精英渡江文鬥雲國南平府,南平府以零比九的分數險些落敗。
最後一場,葉驚鴻挺身而出,獨自連勝十局,將零比九的分數打成了十比九,震驚全國。
景文二十年,葉驚鴻成舉人,帶隊文鬥遼國一州,以十勝四負的成績大獲全勝。
景文二十四年,葉驚鴻成進士,文戰遼國京城,十勝六負,下揚名!
縱然葉驚鴻不入仕途,但在朝的文武官員沒有一個不怕他,誰也不敢輕易得罪。
不僅僅是因為他立下的戰功,更是因為他在文壇的地位。
所以在他成大儒後,國學宮請他擔任蘇州文院的院君,教化萬民。
如此大名鼎鼎的人物,竟然出現在了望江樓!
“見過驚鴻先生。”
在場眾人紛紛起身,向葉驚鴻畢恭畢敬的行禮起來。
唯獨蔡翰林額頭冒汗,心知自己可能完了,葉驚鴻既然出現在這,極有可能是為了杜寧而來,否則的話他不會憑白無故出手,替杜寧抵擋筆伐之劍。
蔡翰林的身軀止不住的顫抖,以葉驚鴻對朝廷的功績,以及在文壇上的地位,葉驚鴻若是借機發難,誰也保不住他。
王潤麵露驚恐之色,對於葉驚鴻的文名,他也是如雷貫耳。
就算是他的父親王揚,在葉驚鴻的麵前連個屁都不敢放。
李昌盛等人則是麵露喜色,沒想到葉驚鴻居然會來到南平府來,既然他出手為杜寧擋下了筆伐之劍,那也就明隻要有他在,任何人都彆想動杜寧一根汗毛。
“哼!堂堂府文院學正,居然以翰林之身對入品童生行筆伐,真是不知羞恥!”
葉驚鴻這番話,讓蔡翰林嚇了一跳。
“杜寧藏私《竹石》,不肯將其捐獻國家,蔡某這麼做也是迫不得已,也是為了雲國的江山社稷,請葉先生明鑒。”蔡翰林低著頭道。
“《竹石》是杜寧所創,他不肯捐獻出來,你們就對他行筆伐?”
葉驚鴻冷笑道:“好,就算杜寧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但《竹石》是他所創乃是不爭的事實,隻要他不同意,就算是國學宮出麵也不能夠強取豪奪,更不能以此為理由進行筆伐,你真是好大的能耐,做到了國學宮都不敢去做的事情。”
“葉先生,冤枉啊!蔡某冤枉啊!”
蔡翰林大叫起來,感覺是受到了很大的委屈,心裡將嚴鬆的祖宗十八代都給罵了個遍。
如果不是受嚴鬆指使,他哪裡會做這種事情。
葉驚鴻繼續道:“若僅僅隻是單純的筆伐也就罷了,畢竟隻是文壇上的文名之爭,但你為何要凝聚筆伐之劍攻擊杜寧的文宮?你這不僅僅是在筆伐,而是在摧毀他的儒道根基,你居然連這種事情也敢做出來,看來你這半輩子的書都讀到了狗的身上去了!”
“蔡某知錯,請葉先生恕罪。”蔡翰林急忙道歉。
“你的事情,一會兒再。”
葉驚鴻瞥了對方一眼,取出了一份國學宮的詔書,朗聲念道:“南平府學子杜寧創作《竹石》有功,經由國學宮眾大儒商議,以一千兩白銀收錄《竹石》原稿,借閱國學宮一年。”
眾人驚了,國學宮居然花一千兩銀子向杜寧借閱《竹石》,而不是讓杜寧捐與國學宮。
這也就表示在一年以後,國學宮將會歸還《竹石》原稿,等於是讓杜寧白賺一千兩銀子。
王潤臉色大變,嚴鬆臉色大變,在場權貴子弟皆臉色大變。
蔡翰林更是想一頭撞暈過去,他剛才還以杜寧藏私《竹石》為名筆伐杜寧,現在國學宮卻派葉驚鴻前來借閱《竹石》,一旦杜寧同意,他的筆伐文章將會成為大的笑柄,成為整個雲國讀書人眼中的恥辱文章,蔡翰林無論怎麼洗也洗不掉。
而在場跟隨筆伐的人,一樣也會因此染上汙名。
這一刻,許多人感到自己的後背發涼,冷汗直冒。
杜寧對葉驚鴻道:“國學宮秉承先聖意誌教化萬民,《竹石》能夠入國學宮實乃學生榮幸,學生願將《竹石》捐贈國學宮,且分文不取,以表寒門學子的心意。”
話音一落,在場許多人便感覺自己的臉好像是被誰抽了一個巴掌似的,非常的火辣。
葉驚鴻笑道:“杜公子客氣了,國學宮絕對不能白拿你的《竹石》原稿,也不可能一直珍藏《竹石》,儒道爭鳴,還得給後起之秀保留一個位子,國學宮知你家境貧寒,你就把這一千兩的銀子當作是助學金吧!”
“既然如此,學生恭敬不如從命。”
杜寧言罷,將《竹石》原稿恭敬遞給了葉驚鴻。
葉驚鴻接過《竹石》,給了杜寧十張價值一百兩的銀票,然後才打開原稿觀看。
“詩是好詩,但這字寫得……”
“學生一定會多練習練習。”杜寧厚著臉皮道。
葉驚鴻哈哈一笑,收好《竹石》原稿,微微抬頭。
他的目光看向半空中那由靈氣所化的筆伐文章,眼神中流露出譏諷之色。
蔡翰林額頭冒汗,心想自己可能保不住在文院的官位了。
若僅僅隻是單純的文章筆伐,也隻是屬於文壇上的爭名奪利。
可蔡翰林卻借助筆伐文章,凝聚筆伐之劍攻擊杜寧文宮,欲摧毀杜寧的儒道。
作為一個讀書人而言,儒道就是自己的生命。
而當杜寧將《竹石》交給葉驚鴻以後,這篇筆伐文章的內容顯得句句可笑。
“蔡石,這就是你寫的筆伐文章麼?真不愧是翰林,果然文采非凡。”
葉驚鴻冷漠一笑,看向蔡翰林的表情猶如在看一個死人。
蔡翰林臉色難看道:“蔡某知錯,請葉先生恕罪。”
“杜公子覺得此人該當何罪?”葉驚鴻問杜寧。
杜寧想了想,道:“身為府文院翰林學正,假借國學宮之名逼迫我交出《竹石》,此罪一。”
“杜寧,你放肆!”
蔡翰林忍不住怒喝出聲。
葉驚鴻瞪了蔡翰林一眼,瞬間嚇得對方閉上了嘴巴,不敢再多言。
杜寧繼續道:“表麵上是為朝廷,實際上則是為一己私欲,此罪二。”
蔡翰林死死咬牙,目光看向杜寧,眼中殺機畢露。
“憑空汙蔑,對我行筆伐欲毀我儒道,此罪三!”
杜寧麵露怒色,冷喝道:“此人若不嚴懲,日後必定是為禍一方的毒瘤,請葉先生主持公道。”
“血口噴人!血口噴人啊!”
蔡翰林氣得大聲咆哮,認為杜寧這番話不僅僅是汙他文名,更是對他最大的羞辱。
嚴鬆急忙道:“葉先生,此事確實是蔡先生不對,在下會以院君的名義將他嚴懲。”
葉驚鴻立即道:“嚴院君,若是蔡石背後沒有人給他撐腰的話,他絕對不會輕易對杜寧行筆伐,你覺得呢?”
嚴鬆臉色狂變。
葉驚鴻言下認為,極有可能就是嚴鬆在背後指使蔡翰林,讓蔡翰林對杜寧行筆伐。
“葉先生,這隻是蔡石個饒想法,與嚴某無關。”
完之後,立即往旁邊站開,與蔡翰林拉開了距離。
蔡翰林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直接供出嚴鬆,但口無憑沒有證據,有可能會被嚴鬆反咬一口,罪加一等。
王潤見狀,也意識到了情況的不妙,一同向後倒退。
其他傑英社學子也紛紛後退,不敢靠近蔡翰林。
“你們……你們……”
蔡翰林氣得幾乎要吐血,剛才這些人還隨自己筆伐,現在卻把他給賣了,畢竟是他自己寫得筆伐文章,一旦出了事情,就得讓蔡翰林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