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生命的消亡對他的親人來說無疑是重大事件。
夢境輕飄飄的告訴宋露白李光明死了。
在夢裡她不覺得有什麼,然而在現實生活中,一個生命的消亡不是輕飄飄的一件事。
宋露白不討厭李光明,對他基本沒有特殊的感情,但她不希望一個人隨隨便便的死去。
宋露白雖然暫時想不明白為什麼她會莫名其妙做那個夢,但她不想讓李光明死,心裡卻也抗拒和他產生什麼關係
她鄭重拒絕:“媽,我在醫院見到了那個李光明,他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不同意,你也彆想著相看了。”
她的鄭重拒絕張翠並沒有放在心上,畢竟李光明的條件太好了。
“就見一次說啥喜不喜歡,以後多了解了解,我看那小夥子不錯,哪方麵都行。”
張翠的語氣告訴宋露白她打定了主意要繼續相看。
宋露白想跳腳,語氣略急的喊了一聲“媽”!
張翠穿著針,語重心長,“你聽我的,先了解了解,他家我打聽好了,家庭沒問題,你了解後,他這個人要是有啥問題再拒絕不遲。我又不會害你,你這麼急是乾啥?”
宋露白的表情緩了緩。
“那可以先見麵,家裡就彆往外說了,要是不成,還不影響我名聲?”
張翠哼了一聲,“這我比你清楚。”
宋露白這才放下心來。
先相看,後續就說沒眼緣,找個體麵的理由一拍兩散,就當沒相過。
可李光明這條人命和她的名聲比起來,還是李光明的命更重要。
李光明可千萬彆出事。
林建設和林和平兄弟倆在外麵瘋玩了許久,回來洗了臉和腳,上床倒頭就睡。
林錦瑤也早早的上床休息了,此時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宋露白翻來覆去睡不著,口渴便起床喝水,站在堂屋的桌子跟前,聽到了她媽那屋傳來的說話聲。
為了聽的更清楚,她躡手躡腳的趴到了門上。
“現在和我們以前可不一樣了,以前結婚,還有沒見過對方長啥樣的,哪像現在啊,還相看相看,了解了解。”
說話的是林大海。
宋露白知道,林大海和她媽說話與平時在公共場合和其它人說話的語氣不一樣。
他和她媽說話,語氣更隨意自在,也多了幾分親近,不像和她這個繼女說話,咋樣都彆扭,顯得乾巴巴的。
張翠翻了個身:“現在是新社會,不興過去盲婚啞嫁那一套,婚姻自由不是隨便說著玩的。”
林大海哼了一聲,“我就是不明白,那個小夥子條件那麼好,那丫頭有啥不滿意的?跟坑她似的。”
“她跟我不親,她的事我不好說話,我一說話,她保準又煩,你好好勸勸她,過了這個村可沒這個店,那麼好的條件,錯過了可惜。”
張翠:“她從小主意就大,誰知道她咋想的。”
林大海:“這事彆由著她胡鬨,好的對象可遇不可求。”
張翠白他一眼,“你之前不是說劉梅給介紹的那個條件也不錯?”
林大海一噎。
張翠繼續說:“哪個真好哪個假好,我一眼就能瞅出來,她還想糊弄我,用我閨女給她做人情,算盤打的怪精,把彆人都當傻子看,自以為聰明,實際誰都能一眼看出她的心眼。”
林大海理虧,氣口低了幾分,“都過去了還提啥,好歹這回她住院碰個條件好的,也算是將功贖過了,可得把握住。”
張翠氣定神閒:“這事急不得,也不能上趕著,上趕著的不值錢。”
…
屋內二人討論她的話題到此為止,宋露白躡手躡腳的回了屋。
被子蓋在頭上,心裡莫名難過。
恍惚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
去醫院送完飯,出了醫院就碰到了正在停自行車的李光明。
她欲裝作沒看到對方,垂著眼往前走,然後意外的被叫住了。
“同誌,好、巧。”
李光明笑著露出一口大白牙,就是臉上的表情因為緊張略顯僵硬。
宋露白點點頭,“我還有事,先走了。”
李光明鼓足勇氣上前,“那啥,我姑說病房裡的人都很照顧她,你還幫她熱過飯,我今天帶了點心,專程請病房裡的人一起吃,你吃點再走吧,也讓我替我姑謝謝你。”
他姑說了宋露白每天大概來醫院的時間,他今天緊趕慢趕特意過來,就是為了“巧遇”,自然得抓緊機會。
宋露白婉拒:“用不著這麼客氣,我也就是舉手之勞。”
李光明:“做人得知恩圖報。”
他生怕她走了,乾脆一股腦將帶來的點心包裹塞進了她懷裡。
宋露白都來不及做反應,李光明滿臉通紅的騎上自行車跑了。
自行車上的背影寫滿了慌張與害羞。
宋露白:“…”
這樣的純情都讓她產生了好感。
實在是討厭不起來啊。
沒有任何討厭的理由。
長的白淨、體格瘦高、工作也不錯、還一眼可見的對她有意思、看起來純情的不行。
捫心自問,如果沒有那個夢,在相看後她一定會順水推舟的答應處對象,然後順理成章的定親…
從前她就知道,隻要家裡給她相看到合適的對象,很快她就會從這個家嫁到彆人家去。
無所謂喜不喜歡,看著不討厭就行。
她舅家、姨家的表姐以及其它朋友都是這樣。
不能想了,她甩了甩頭。
懷裡的點心包裹讓她犯了難。
醫院的樓上,劉杏春將剛才發生的事情儘收眼底。
半響後,她返回了病房。
“嬸子,我剛才在你門口碰到你侄子了,他有點急事就沒上來,讓我把給你帶的點心送上來,我放桌上了啊。”
李大姐愣了愣,反應過來後滿臉笑意,“你倆剛才碰到了?”
宋露白點點頭,“我就上次見過他一次,剛才他說了病房號和嬸子你的情況我才把人對上號,他長的瘦高,我應該沒認錯人,嬸子,要是沒什麼事我就先回了。”
人走了,李大姐臉上的笑意還沒褪去。
李光明來了又不上來,她想不到他有什麼急事,指不定是和人姑娘說了兩句話害羞了唄。
嘖嘖嘖。
這乾巴巴甜膩膩的點心哪是送給她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