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盯著，有任何動靜立刻來報。”
話音剛落，一個身影便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正是永安公主的生母，蕭淑妃。
她“撲通”一聲跪倒在雲墨染麵前，淚流滿麵：“陛下！您可千萬不能讓八賢王那個狼子野心的人做永安的師父啊！”
雲墨染的頭更疼了。
這蕭淑妃還真是頭發長見識短，就知道哭哭啼啼。
“蕭淑妃請起，朕心裡有數。”
她耐著性子安撫道，“朕會派人盯著，不會讓永安受委屈的。”
蕭淑妃還是哭個不停，嘴裡絮絮叨叨著：“陛下，那八賢王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他，他……”
雲墨染無奈地歎了口氣。
“好了好了，朕乏了，蕭淑妃先回去吧。”
蕭淑妃也知道再說無益，隻得抽抽噎噎地起身告退。
她心裡清楚，陛下雖然嘴上答應，但恐怕也是身不由己。
畢竟，如今的八賢王，權勢滔天，連陛下都不得不忌憚三分。
另一邊，秦羽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了永安公主的寢宮——“聽雨軒”門前。
畢竟他有了雲墨染下的聖旨，是太傅，可以隨意出入。
聽雨軒，多麼詩情畫意的名字，可惜住在這裡的小公主卻並不快樂。
秦羽吩咐身後的太監進去通報，自己則負手立於宮門外，靜靜地等待著。
很快，寢宮內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一個嬌小的身影怯生生地出現在門口。
永安公主，今年不過七歲，生得粉雕玉琢，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像極了受驚的小鹿。
她一直都很害怕這位八皇叔。
秦羽在她眼裡，就像一個巨大的陰影，籠罩著她小小的世界。
他總是板著臉，不苟言笑，而且身上散發著一股淡淡的威壓，讓她不敢靠近。
更讓她害怕的是，她聽宮裡的宮女太監們私下議論，說八皇叔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曾經在戰場上親手斬殺過敵軍將領，血濺三尺！
所以，當她聽說八皇叔要來做自己的太傅時，她嚇得一晚上都沒睡好覺，躲在被子裡瑟瑟發抖。
如今，親眼見到秦羽，她更是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喘，小臉煞白，緊緊地抓著門框，仿佛下一秒就要暈過去。
秦羽看著眼前這個瑟瑟發抖的小女孩，心中不禁有些好笑。
他居然把一個小女孩嚇成了這樣？
他緩步走到永安麵前，儘量放緩語氣，柔聲道：“永安，彆怕，我是你八皇叔。”
永安怯生生地抬起頭，看了一眼秦羽，又迅速低下頭，聲音細若蚊蠅：“八…八皇叔……”
秦羽看著永安幾乎快要哭出來的小臉，心中暗歎一口氣。
這小丫頭，怕他怕成這樣？
他微微俯身，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和藹可親一些，柔聲道：“永安，彆怕，八皇叔是來教你讀書的。”
永安的小臉更白了，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怯生生道：“永安一定聽八皇叔的話，八皇叔千萬彆打我……”
秦羽差點被她這句話逗笑了。
他堂堂八賢王，戰場上殺伐果斷，什麼時候淪落到要打一個小女孩了？
這宮裡的人，到底在背後怎麼編排他的？
不過，想起前世自己為了那個狼心狗肺的女兒秦月，竟然狠心毒害了永安，秦羽心中便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愧疚。
他輕輕摸了摸永安柔順的頭發，柔聲道：“永安，你喜歡什麼？下次八皇叔從宮外給你帶。”
皇宮裡雖然什麼都有，但小孩子嘛，總是喜歡些新鮮玩意兒。
永安眼中閃過一絲憧憬。
宮外的世界，對她來說充滿了神秘。
她聽宮女們說過，宮外有各種各樣好吃的好玩的，還有會變戲法的雜耍藝人……
但她很快又想起母妃的叮囑，無論八賢王要乾什麼，自己都不能答應。
於是，她怯怯地搖了搖頭，低聲道：“不要了……”
秦羽也沒勉強，牽起永安的小手，朝宮中專門教導皇子們讀書的宮殿走去。
來到宮殿，秦羽並沒有像其他先生一樣，先教永安識字寫字。
他負手而立，目光深邃，緩緩道：“永安，今天八皇叔給你上的第一節課，是王朝的興亡。”
永安一聽，小臉頓時垮了下來。
她最討厭那些老學究講這些枯燥乏味的大道理了。
什麼治國之道，什麼以民為本，聽得她昏昏欲睡。
她以為八皇叔也要像那些先生一樣，給她灌輸這些無聊的東西。
秦羽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永安，你知道王朝如何興，如何亡的嗎？”
永安眨巴著大眼睛，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奶聲奶氣地說道：“王朝興，是因為君王賢明，官員清廉，百姓安居樂業，國家繁榮昌盛。”
“王朝亡，是因為君王昏庸，官員腐敗，百姓民不聊生，外敵入侵。”
秦羽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這小丫頭，倒是懂得不少。
永安又補充道：“先生們都是這麼說的。”
秦羽點點頭，摸了摸永安的頭，“先生們說得對，但不完全對。”
永安歪著頭，一臉疑惑，“那還有什麼原因呢？”
秦羽負手而立，“王朝興亡，有時候也跟氣候環境有很大的關係。”
永安更加疑惑了，氣候環境？這和王朝興亡有什麼關係？
秦羽見永安一臉不解，便解釋道：“比如，如果一個王朝長期處於乾旱或洪澇災害之中，百姓顆粒無收，民不聊生，很容易引發暴亂，甚至導致王朝覆滅。”
永安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秦羽繼續說道：“反之，如果一個王朝風調雨順，五穀豐登，百姓安居樂業，國庫充盈，自然能夠國泰民安，王朝興盛。”
“永安，你可曾聽說過……小冰河期？”
永安的小腦袋搖得像撥浪鼓，大眼睛裡充滿了好奇，“小冰河期？那是什麼？”
“小冰河期，是指在一個相對較短的時間內，全球氣候顯著變冷的時期。”
“這段時間裡，氣溫會比平常低很多，冬天會更加寒冷漫長，夏天也會變得短暫涼爽，甚至可能出現夏季飛雪的現象。”
他蹲下身，與永安平視，“你想想，如果一個王朝正處於小冰河期，會發生什麼？”
永安的小臉蛋皺成一團，努力思考著。
片刻後，她有些不確定地說道：“莊稼會凍死……百姓會沒有糧食吃……”
“沒錯！”秦羽讚許地摸了摸她的頭，“小冰河期會導致糧食減產，甚至顆粒無收。百姓沒有糧食吃，就會發生饑荒，引發暴亂。”
“朝廷為了賑災，又要消耗大量的國庫儲備。”
“長此以往，國力衰弱，外敵入侵，王朝也就走向了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