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都分親疏遠近。
都愛等於都不愛。
所謂普天之下皆兄弟……
說的好聽點是博愛。
若是說的難聽點兒,就是人家對他掏心掏肺、拿他當親兄弟。
為他籌謀為他舍命。
可他四平八穩,一視同仁。
無情的最深情,渴望關懷渴望愛。
深情的最無情,你若無義我便休。
反正得到的真心那麼多,總也不缺後來者。
沒有人能長時間離開陽光。
但陽光少了誰影響都不大。
總有美人前仆後繼。
總有兄弟前仆後繼。
目光落在青年如火般的紅衣上,大祭司喉嚨中溢出了一聲意味不明的笑。
當初她雖然拿回了那個男人從祭司殿中帶走的幾樣寶貝,可是其中卻少了一件刀槍不入、烈火不損的玄鐵甲。
也隻有這件玄鐵甲,可以在巨蟒的毒牙下不損分毫。
這是關鍵時刻能夠救命的東西。
幾十年前,一個男人穿著玄鐵甲離開了祭司殿。
幾十年後,這玄鐵甲又被另一個男人穿了回來。
玄鐵甲被帶走是因為一個少女對一個男人的愛。
是因為她飛蛾撲火般的一廂情願。
回來呢?回來又是為了什麼?
送薛念玄鐵甲的人是誰?
是不是那個男人的後人?
如果是。
那可實在太好了。
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過分驚豔的人和事,想得到總要付出代價的。
當年那個男人辜負了他。
如今他的後人就被彆的男人辜負。
大祭司難得笑眯眯的對薛念道:“薛子期,你可知,自己身上這件玄鐵甲乃是我祭司殿之物?”
“什麼玄鐵甲?”
薛念懶洋洋笑了一聲:“你叫它,它答應嗎?大祭司,有話好好說,我可不接受碰瓷。”
猜到薛念不會承認,大祭司又幽幽的道:“這幅畫像後的密室不是阿燃告訴你的,是送玄鐵甲之人說的。”
少年冷冽倔強的眉眼在眼前閃過。
她無比堅信……
無論沈燃是不是忌憚薛念,以對方的性格,都很難提及在戎狄那幾年裡的具體經曆。
不在意世人眼光的暴君?
所有人都被他們的外表騙了。
真正不在意世人眼光的分明是眼前這個人。
能困住薛子期的隻有他自己。
薛念揚了揚眉。
他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
依舊用那副饒有興致的表情盯著麵前這個老女人瞧。
有種氣死人不償命的從容。
“罷了,是誰說的也沒那麼要緊。”
大祭司搖了搖頭:“既然你發現了這裡,那就進來看看吧。”
說完,她顫巍巍轉過身,率先走進了畫像後的密室。
看著對方似乎毫無防備的背影,薛念眼中閃過一道莫名的光。
須臾之後,他把彎刀提在手中,邁步跟了進去。
與整座宮殿的富麗堂皇不同,這間密室空空蕩蕩,除了擺放在四麵角落之中的大鐵箱子外,隻有一張寒氣森森的冰床。
而在冰床上,則躺著一個麵色蒼白的男人。這男人看起來最多也就三十來歲的模樣,鼻梁高挺,五官線條銳利硬朗,當真可以算得上是個極為英俊的美男子。
就可惜不太像是個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