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在此處現身開始,大祭司就暗暗防著薛念忽然發難的可能,此時見到眼前寒光閃爍,她當即在椅子扶手上重重一拍。
尖銳哨聲劃過耳膜,一條無比巨大的蟒蛇不知從何處躥出來,像小山般擋在了大祭司身前。
然而薛念的目標卻不是她。
就在這電光火石、兔起鶻落的刹那之間,彎刀幾乎擦著巨蟒嘶嘶吐出的信子飛過,在正中央懸掛著的那幅畫像上劃出一道觸目驚心的口子。
露出另外一個寒氣森森的密室來。
血色漫上眼白,大祭司那張布滿了疤痕的臉徹底扭曲了:“你是何時發現的?”
“你說畫像之後的密室?”
薛念一邊不著痕跡的打量著麵前這條巨大的蟒蛇,一邊笑道:“當然是陛下親口告訴我的。你讓我看的這些,他早就已經跟我說了。你以為我會因為這些而看不起他?但事實上,我和他之間的情誼,你這種人可不會懂。”
大祭司愣了愣。
不知為何,薛念眼裡的篤定讓她覺得很不舒服。
她下意識反駁:“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
“因為這是一輩子也洗不掉的恥辱?”
薛念淡淡道:“其實有件事我一直覺得很可笑,既然加害者都沒有日夜不安害怕報應,憑什麼反而受害者要被彆人的錯誤困住,永遠不得解脫?大祭司,你的確應該記得這些事,因為隻有這樣,你才能夠明白,以你這樣的人品,配得上自己曾經曆過的所有背叛和苦難。”
沒有一句臟話。
但又沒有一個字不是在罵人。
大祭司沒說話。
可她目光沉沉,落在薛念身上時像是驚醒了沉睡的魔鬼。
仿佛感到主人的怒火,巨大的蟒蛇張開帶著腥臭味的血盆大口,驟然向著薛念發起了進攻。
雖然此處空間不算小,但由於四處都堆滿了金銀珠寶,而這條蟒蛇的體型又實在是太過於巨大,薛念要在這樣的方寸之地躲避攻擊就變得有些艱難。
有次他一個沒留神,直接被蛇的尾巴掃中,整個人重重撞在桌案上,把桌案砸了個稀巴爛。
不過狼狽歸狼狽,他嘴上卻是半點兒也不饒人:“聽聞大祭司聲名赫赫,所以今日才特地來拜見,打算一睹風采,結果您就隻有這點兒微不足道的本事麼,那可實在是讓人失望啊。”
薛念和沈燃當真是南轅北轍的兩個性格。如果非要說有什麼相同之處,恐怕就是一樣的膽大包天。
大祭司看著麵前這個青年,皮笑肉不笑的道:“這些話等你勝了再說也不遲。”
這巨蟒是她費儘心思豢養的,不但動作靈活,蛇皮也更厚而且更堅硬,幾乎達到了刀槍不入的地步。
哪怕薛念手上的刀是寶刀,也很難給巨蟒造成什麼過於明顯的傷痕。
薛念在百忙中輕笑了一聲,而後從善如流道:“也好。”
話音落下,他竟然直接把手臂伸到了巨蟒張開的嘴裡。
大祭司一怔,隨即暗暗冷笑,在心裡說了句不自量力。
然而下一刻,她瞳孔皺縮。
巨蟒上下兩排牙齒合攏,非但沒能咬下薛念的手臂,反而被他一刀刺中了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