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聲音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清晰,好似珠玉相擊。
眾人齊齊一怔,幾乎是不約而同的循聲望了過去。
月光下站著個唇紅齒白的少年,身影挺拔眼神清亮,像是哪個大戶人家金尊玉貴養出來的小少爺。
不是謝長寧還能是誰?
他剛才一直在旁邊躲著,此時見到十七八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女子,江月見這邊又非常明顯的落了下風,這才實在忍不住跑出來幫忙。
然而不知道沈燃對此事究竟是個什麼態度,他心裡微微發虛,有些不安的向著茅草屋的方向看了一眼。
王雲禮本來如臨大敵,等看清說話的隻是個十二三歲的少年後,又滿是不屑的大笑了起來:“哪來的小兔崽子,跑到老子跟前撒野,就憑你還想過天坑?趕緊滾回家找你娘吃奶去!不然老子今天讓你後悔被生出來!”
一邊說,一邊大踏步走過去,揚起手就是一巴掌。
王雲禮生的又高又大,自然也有把子力氣,這一巴掌落下之時又快又狠,呼呼帶風,能直接打掉人幾顆牙。
然而眼看著這一巴掌就要重重落在謝長寧臉上,王雲禮動作忽然不可抑製的頓了頓。
骨頭發出輕微的咯吱聲,一隻手從旁邊伸出來,扣住了他的手腕。
這隻手修長蒼白,一看就像是平日裡拿慣了筆的,如果不是親身體會,很難想象手的主人竟然會擁有直接捏碎人骨頭的力量。
被抓住的刹那間,冷汗不可抑製的從額頭滲出來。
王雲禮疼得連頭皮都要炸開。
但他反應倒也不慢,察覺被製住的同一刻,立即就試圖用左手去拿藏在懷裡的匕首。
哪曾想來人反應比他還要快的多,手指才剛剛觸上匕首柄,後背已經重重的撞上了身後粗壯的樹乾。
與此同時,匕首冰涼的鋒刃壓住了咽喉,迫使他不得不微微仰起了頭,同對方對視。
王雲禮從未見過這樣好看的男人。
但對方垂眸睨著他的時候,眼神讓他想起草原上的狼。
冷漠到可以將人扒皮拆骨。
這本來應該是一個被他看不起的小白臉。
可在對方的目光注視下,猶如陰影般的恐懼從頭到腳將王雲禮籠罩。
他甚至覺得自己已經沒辦法喘息了。
出於對危險的直覺,王雲禮很清晰的意識到,彆說出口傷人,哪怕他有一個動作或眼神讓對方覺得不滿意。
對方就可以毫不留情割斷他的脖子。
那是一種被人在指掌間拿捏的感覺。
從來都沒有被人在氣勢上壓製到這個程度,為了維護作為一個男人的尊嚴,王雲禮咬牙不想示弱,然而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如條件反射般移開了自己的目光。
這一切發生的實在太快了。
見王雲禮失手被擒,他帶來的人驚怔片刻,緊接著各持刀劍,呼喊叫罵著要衝上來。
殷紅的鮮血濺落在腳邊。
王雲禮悶哼一聲,黝黑的脖子上出現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沾血的匕首在月色下閃著寒光,沈燃向著劍拔弩張的眾人露出了笑容。
“想死的,就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