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趙元琅並沒有直接指名道姓,但這個“他”指的到底是誰,薛念就是想不明白也不行。
他眸光微閃,聞言竟極難得的生出了一絲心虛的情緒:“這些年以來,戎狄步步緊逼,陛下早就已經忍無可忍,他自然不會不答應,也沒有理由不答應。”
趙元琅嗤笑一聲,語氣中帶出了一絲似有若無的嘲諷之意:“是嗎?”
雖然不知道薛念私下裡都跟沈燃說了些什麼,但要說沈燃的態度轉變與薛念沒有關係,他也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趙元琅微微仰起頭,目光毫不客氣的落在薛念身上。
這目光太淩厲,像是兩把利刃,似乎要直接刺穿對方的血肉:“本來有些話我不想說也不該說,但我不是傻到什麼都看不出來,我承認他是有兩下子,也很會蠱惑人心,這一點,我比不上他,可是少將軍,你本該是個頂天立地的英雄,而不是什麼人養在籠子中的寵物!你不該隻看眼前!”
薛念又是一怔。
陽光自窗縫處透進來,照亮他因為幾日沒出門而略顯有些蒼白的臉。
竟像是個清冷而遙遠的夢。
他側了側頭,什麼都沒說。
趙元琅眼睛之中閃著意味不明的光:“薛子期,我知道你厲害,也知道我的想法瞞不過你,既然我答應跟著謝長寧一起到陵豫關來,那就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彆說隻是要橫穿戈壁荒漠,就算修羅煉獄我也不會怕,你真正要說服的人,其實並不是我。若他真的拿你當兄弟,就不該讓你冒險,若他不過是惺惺作態、邀買人心,你就不怕鳥儘弓藏的那一天?”
…………
回房的時候,整個房間裡空蕩蕩的。
沈燃愣了愣。
他下意識環顧四周,卻沒看見薛念的影子。
驀地——
耳畔傳來破空之聲,沈燃下意識側身避開,正要抬手格擋時,卻被一股大力扣住了手腕。
薛念笑吟吟的臉出現在麵前。
他勾了勾唇,懶懶道:“陛下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麼?”
即使燒已經褪了,薛念體溫也天生比其他人高,感到手腕傳來的灼熱到近乎滾燙的溫度,沈燃身體微微一僵。
他對薛念這副吊兒郎當的無賴行徑早已經見怪不怪了,隻是麵無表情的把手從對方手裡抽出來,淡淡道:“不知道。”
這的確是實話。
他想了想,沒想到今天有什麼特彆之處。搞不好又是薛念心血來潮的想出的玩笑。這人眼珠一轉就是十七八個主意,總叫人防不勝防。
薛念笑道:“陛下到陵豫關不久,不知道也不奇怪,今天是陵豫關一年一度的特殊節日,據說在這一天,女子可以把自己親手所繡的帕子送給自己喜歡的人,隻要對方接下就代表男女雙方兩情相悅,可以成就美好姻緣,所以這一天街上總是熱鬨非凡,昨天晚上沒能出去賞月實在是太可惜了,我看今天天氣也不錯,良辰美景豈能輕易辜負?不如我們出去逛一逛。”
他眼睛裡的笑意幾乎溢出來了:“就我們兩個,不讓任何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