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迷人。
還沒喝酒,倒先有了三分醉意。
沈燃冷著臉把手從薛念的手裡抽出來:“什麼時候醒的?”
薛念笑了笑,眼睛裡滿是靈動飛揚的狡黠:“陛下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那股不正經的勁一上來,這人似乎就不能好好說話了。
沈燃無比沉默的盯著他,企圖用目光在他身上戳出十七八個窟窿。
這樣的目光要是落在彆人身上,那下一步必然是跪下磕頭賠罪了。
可惜薛念完全沒這個覺悟。
他還是大咧咧的躺在床上,滿臉無辜的道:“陛下出去沒多久臣就醒了,陛下自己出去逍遙,卻留臣畫地為牢,臣有心出去散散心,卻又不敢違背陛下命令,害怕陛下生氣,一整晚都輾轉反側,實在是睡不著啊。”
就像沈燃能在深情和冷酷之間轉換自如,薛念也能在成熟穩重和孩子氣之間轉換自如。
偏生長得好看還真的可以為所欲為。這種彆人做出來絕對翻車的表情動作,薛念做來滿滿的都是少年氣。
沈燃想生氣氣不起來,要笑又覺得有損威嚴,最後隻得似是而非的板著臉道:“你自己到處惹是生非,那麼小的女孩也不放過,連累朕去給你收拾爛攤子,你還有臉倒打一耙說朕逍遙,真是千古奇聞。”
薛念微微一怔:“陛下這話是從何說起?臣還沒娶媳婦,您可不要隨便汙臣清譽,當心臣賴上你。”
沈燃冷冷笑了笑:“周老五身邊那個小藥童你還有印象吧。”
薛念又是一怔。
沈燃慢悠悠道:“怎麼,蜜餞送的乾脆,話說的也好聽,讓那小姑娘對你念念不忘,結果轉頭就不記得人家了?薛子期你——”
話還沒說完,耳邊忽然間響起了一陣悶悶的,壓抑著的笑聲。
薛念轉過身背對著他,肩膀不可抑製的抖個不停,顯見得是在非常辛苦的憋著笑。
沈燃莫名其妙的擰了擰眉,出口的話下意識就變成了:“薛子期,你是不是真有病?”
薛念捂著嘴,斷斷續續的聲音從指縫之中溢出來:“對不起對不起!可是我……我……”
話還沒說完,又是一聲含著戲謔的笑:“可我實在是忍不住啊!”
沈燃被他笑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咬牙道:“你再敢笑一聲,我就直接把你踹出去。”
這回他一定說到做到。
薛念擺了擺手:“好好好,我不笑了!我真的不笑了!”
說完,他又轉過身來,眉眼彎彎的道:“陛下,你知不知道自己剛才說這話的樣子像什麼?”
直覺薛念接下來絕對不會有什麼好話,沈燃冷著臉道:“像你爹。”
“我爹可沒有陛下這麼英俊瀟灑。”
薛念笑吟吟的伸手搭住他的肩:“那麼個可憐兮兮的小丫頭,我上陣殺敵的時候她還不知道在哪喝奶呢,陛下也值當說成這樣,倒嚇臣一大跳。她來找我有什麼事兒?”
沈燃看著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沒有說話。
薛念訕訕把手收了回來:“那陛下打臣幾拳,出出氣?不還手的那種,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