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燃最寵愛柳如意的時候,就是要星星不給月亮。他滿足柳如意一切合理不合理的要求,他還讓包括薛嫵在內的所有後宮嬪妃全都做了冷板凳。
除了柳如意,他對彆的女人甚至連一個眼神都吝嗇給予。
那是何等的盛寵。
能讓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暴君做到這個地步,整個大周的貴女誰不羨慕貴妃有手段?可如今還不是說拋到腦後就拋到腦後?
空氣靜的令人有些心慌。
沈燃盯著薛念看了片刻。
他微微側了側頭,語氣卻沒有任何起伏:“那你覺得怎樣才夠?”
薛念道:“陛下,您與皇後娘娘能夠心意相通,臣是打心裡高興,但無論父親還是我,從始至終都隻希望她能嫁得如意郎君,我們絕對不會企圖通過她來得到什麼,隻希望她能照顧好自己,若說作為我妹夫,陛下如今無可挑剔,你這樣善待舍妹,臣隻有感激不儘的,可若說作為皇帝……”
說到這裡,薛念停頓片刻,才繼續道:“江山一寸不可讓,百姓疾苦不可忘,這才是值得我薛子期誓死效忠的君主。”
沈燃輕聲道:“你怎知……朕就做不到?”
薛念笑了下。
他沒有回答沈燃的問題,而是把話題轉回來道:“那元琅的事,陛下打算怎麼解決?”
沈燃看著他的眼睛,同樣是不答反問:“你想要朕如何解決?”
默然片刻,薛念道:“今天陛下贏的的確漂亮,臣也很佩服陛下的本事,但以元琅的個性,他不會因為你能贏就對你言聽計從的,這麼做隻能逼死他,臣彆無所求,隻想請陛下退一步,不要再提及比試之事,讓他離開吧。陛下讓他離開,臣與他一起,保證不會讓他威脅到大周的江山。”
“保證?”沈燃緩緩重複著這兩個字,在自己的聲音裡品到了一絲咬牙切齒的味道,“薛子期,你連自己都不能保證,憑什麼保證他?”
薛念眼睛裡閃過意味不明的光:“那陛下需要臣如何證明?臣留下一條手臂如何?沒有手臂,拿不動刀,自然就是廢人一個了,不知這樣,能不能讓陛下安心?讓你相信臣的誠意?”
沈燃愣了愣。
如今天氣早就已經轉暖了,可不知為何,他忽然間就覺得有些冷。
下意識攥緊冰涼的手指,沈燃不可抑製的笑了起來:“薛子期,你對趙元琅是真的很夠意思,不過……既可以讓他滾蛋,還能輕輕鬆鬆的斷你一隻手。這麼便宜的事朕當然不會拒絕,好,你動手。隻要今天你能說到做到,你說的這些,朕全都答應。不止如此,朕還會另外贈送黃金萬兩,給你們當盤纏。”
說完,他目光毫不掩飾的落在了薛念右手上,原本冷冽清寒的眼眸,似有烈焰升騰。
人人都覺得沈燃是個暴君,可真正了解他的人才知道,他其實很少發火。
因為能殺的人,沒必要發火。
而殺不了的人,發火也沒用。
還會讓對方察覺端倪,打草驚蛇。
然而現在,他的怒火很明顯,幾乎到了無法克製的地步。
四周氣氛從所未有的沉滯。
薛念麵不改色的握住了腰間彎刀的刀柄。
須臾後——
他將彎刀拔出來,交在了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