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眾人嘩然。
虞涼月眸光微閃,果然,是衝著她來的。
看來,自己床頭的香被發現了,不過,是誰呢。
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掃視了一圈兒,待看到一個人時,眸光頓了頓,見那人臉上還沒來得及散去的笑意,眼神沉了沉。
這藥沒毒,能避免有孕。
眾人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容妃自己給自己下的藥。
不然為何,選了這麼一個折中又溫和的法子?要知道,讓女子不能懷孕的法子不知道多少,但不少辦法,輕則傷身子,重則日後徹底不能有孕。
這樣的法子,常見於主母給小妾服用的“避子湯”。
徹底絕了她們的指望還有希望。
對著眾人投射而來,看向自己的目光,虞涼月的眸色不偏不倚,始終一片淡然。
閔皇後在的位置,她敏銳地察覺到,剛才李太醫說出那些話的時候,秦司珩有一刻的情緒不穩定起來,臉上的神色也淡漠了下來。
往下看,袖口處布料,微微顫抖。
她闔眸,看來,今晚上,注定是不得安寧了。
杜小儀臉上牽起一抹牽強的笑容,“容妃姐姐,這若是不知情,不如借此機會,讓皇上調查一下,這事兒是何人所為,如此可惡,居然敢給姐姐下百蝶香”
她眼底狂喜,看向虞涼月的時候,幾乎快要掩蓋不知。
虞涼月站在那裡,任由四麵八方的目光朝著她襲來,半晌後蹙了蹙眉,“無須調查,這事兒是本宮自己所為。”
“啊!怎麼會”杜小儀是震驚的,震驚過後便是歡喜,虞涼月自個兒暴露出來這一事兒,還是當著大家的麵前,這事兒怕是再無轉圜餘地。
皇上寵愛又如何?
今日之後,再無從前高高在上,寵愛萬千的容妃娘娘。
秦璿璣眸子眯了眯,“杜小儀倒是熱心情。”說了句不陰不陽的話。
“容妃姐姐跟我同為皇上的嬪妃,大家都是姐妹,我作為妹妹的關心姐姐,不是理所當然的嗎”跟容妃也就算了,四皇子是一個孩子,她若是做得咄咄逼人了,難免被皇上所不喜。
即便心裡不悅,她還是和顏悅色地解釋了一番。
“是嗎,本皇子怎麼瞧著,杜小儀的這些關心,隻會招來禍事呢。”秦璿璣笑了笑,道出了一句耐人尋味的話。
很多人立刻反應了過來。
這事兒一開始壓根跟杜小儀無關,事發後,她連自己都顧不上,非要李太醫給容妃診脈,剛才眾人還沒細想,現在想一想,卻是其中蹊蹺眾多,不得不讓人懷疑。
“四皇子,我知道你怪我,但臣妾不也是不知道嘛,若是知道了,必然是不會隨意宣之於口的。”
杜小儀感受著周圍怪異的目光,接著解釋道。
秦璿璣沒有多說,反而目光有些擔憂地看向自家親親母妃。要是沒有把握,母妃想必是不會直接承認的,但直接承認了,便是有應對的辦法。
場上檢查完的人,都被一一好好的遣送了出去,眾人都在宮裡吃了一口大瓜,此刻不少夫人和大臣都心緒激動,這可是皇家的秘密,就這麼當眾暴露了好嗎?
個個都迫不及待回家聊一聊今日的事兒。
既然是八卦,那肯定要跟人暢聊一番。
場中的人漸漸變少,秦司珩始終坐在上首臉色冷峻的沒有開口,杜小儀心裡著急,這容妃都承認了,這事兒皇上會怎麼罰呢?
是降了她的位份,還是徹底失寵,反正,哪個男人能接受,自己的枕邊人不願意懷上自己孩子的事實?
她已經迫不及待想看到,虞涼月失寵降位跌落神壇的可憐姿態了。
她偷偷睨了皇上一眼,心中激動地等著。
彆的不少人也懷揣著如此的心思。
葉蕪隱沒在人群裡,眼神冷冷的看向不遠處身姿挺拔的容妃,她痛恨容妃,今日沒想到,提了位份的同時,還能順便看到容妃的笑話,簡直大快人心。
這不亞於在炎熱的夏天吃了冰碗還要暢快。
青柳始終腳步不動,堅定地站在虞涼月身旁,任由目光掃來,腳步巍然不動。
倪書蝶被眼前突然發生的這一切給震驚了一番,旋即用擔憂的目光看著那一道美豔的身影。
虞姐姐這麼做,自然有自己的道理。
隻是皇上能理解嗎?自古男子又如何能理解和體諒女子的心思,隻希望皇上不要責罰得太重。
她想了想,衝著身邊兒宮女道:“你去讓他們給我爹娘傳個話,明日朝廷必然會議論,讓她們無論如何,要幫著虞姐姐。”
宮女:“是。”
那宮女很快趁著眾人的目光看著虞涼月,趁機溜走了。
夜幕降臨。
鳴鸞殿安靜得隻能隱約聽見花園內的蟲鳴。
花蓮目光擔憂地看向自家主子,自回來後,便一直躺在軟榻上,如今已經過去一個時辰了,還是不說話,也不吃喝,壽宴上好酒好菜不缺,但那等場合裡,誰會吃飽呢。
幾人對了個眼神,最後青柳走上前道:“主子,如今晚上了,您一天都幾乎沒怎麼吃東西,要不要奴婢去拿點兒東西來。”
虞涼月依然沒回話,青柳有些擔憂,莫不是主子煩悶,竟然到不想說話,食不下咽的地步了?
“主子,您再怎麼不悅,也要用膳啊,這”
青柳又說了一遍,虞涼月還是沒有回應。
這下屋內的幾人都覺得事兒大了,主子何曾這樣過?難不成主子心裡沒有成算,煩著眼前的事兒如何應對。
翠竹蹙了蹙眉,上前幾步,伸手剛想查看,便聽到一陣均勻的呼吸,手條然就收了回來。
目光複雜,“主子睡著了。”
“啊。”花蓮瞪大了眼睛。
她怎麼也想不到,主子居然是睡著了,還以為主子是心煩呢。
這樣的同時又鬆了一口氣。
青柳也歎了口氣,“主子沒事兒就好,花蓮你去廚房讓熬點兒粥,主子若是醒了餓了,就去拿。就熬點兒雞絲肉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