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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皇後淡淡笑了笑,然後坐到了位置上。
討了個沒趣兒,關小儀在眾人戲謔的目光中坐了回去,臉上臊的慌。
虞涼月收回目光,眼神投向中央舞台的表演上,不得不說,即便是已經收斂著舉辦的宴會,但也不是真的“收斂”。
看著麵前顆顆飽滿多汁,顏色新鮮的葡萄,還有各色稀奇的果子,還有美味的食物,這一堆子加起來,她初步算了算,恐怕是平民老百姓,究其一生,都無法擁有的錢財。
但,在皇家裡,隻是一頓,已經極其“收斂”的壽宴了。
想到爹娘去世時的哪一年,天色驟變,百姓民不聊生,沉重的賦稅壓在每個人的心頭,百姓一年所得,也所剩無幾。
連吃飽飯都是奢望。
孩子婦孺身上的衣服,都是補丁疊補丁,甚至有窮苦人家,孩子衣不裹體。
最後,事態最嚴峻的時候,為了生存,居然有人家選擇,交換自家年幼存活不下去的孩子
想到哪些慘狀,虞涼月忍不住闔眸,袖口裡的手指緊緊攥著。
她的啊爹,還有一生溫柔忍讓的阿娘,追究其根底,死因不也是因為哪一年的劫難。
下邊兒的底層百姓們,互相傾軋,死傷無數。
“皇上到,太後到。”
通報聲音響,眾人忙回頭朝著來路看去,皇上穿了一件大紅色的衣袍,頭發隨意的豎起,褪去了那一身兒嚴肅威儀的龍袍後,在那一份兒俊朗的容顏加持下,仿若富貴人家的公子哥一般。
秦司珩掃了一圈兒,最終目光落在遠處那個身穿華貴衣飾的女子身上,在那一份兒美不勝收的容顏上,他隱隱看出一絲痛苦來。
他微微蹙眉,許太後尋著他的目光看去,眼神眯了眯。
“大家快坐吧,今日天兒冷,難為你們來陪我一塊兒熱鬨熱鬨,這人年紀大了,就喜歡熱鬨。”
自有會眼色的小太監上前給兩人拉開了椅子。
秦司珩坐下,回神,不冷不淡的笑了笑,“母後說笑了,在兒臣看來,母後風采絲毫不減當年。”
“皇帝慣會哄哀家高興的。哀家這輩子,最大的成就,不是做了這個太後,而是有你這個兒子啊。哀家還記得皇帝你小時候”
最高的座位上,兩人儼然母慈子孝。
許太後舊事重提,大家都側耳聽著,虞涼月眼神卻冷冷的。
現在想打感情牌,也不知道秦司珩還吃不吃這一套了。而且說這些話,必然是有所求,就是不知道,許太後這一出,所想是什麼。
不過,她無論如何都不會忘記,許太後當初做的事兒。
日子還長著呢,大家走著瞧。
秦司珩一直傾聽著許太後絮絮叨叨的回憶,臉上笑容不變,隻是那眸光始終波瀾不驚,好像這些故事不是他,而是旁人。
看來,許太後,終究是徹底寒了秦司珩的心了。
再想用感情裹挾,恐怕是不成了。
許太後說完,眾人開始獻禮。
許妃不在後,當屬胡貴人跟許太後關心最親,她親手繡了一百個各式各樣字體的壽字獻給了許太後,樣式精美,這一份兒繡品,不說價值,光是這一份兒心意,便是花費了不少。
“哀家知道你是個孝順的孩子,哀家也沒有白疼你,這一份兒禮,哀家很是喜歡。”
胡貴人笑了笑,又說了些吉祥話,但那眼神,若有似無的始終停留在秦司珩身上。
許太後心下一動,主動側頭開口,“皇帝啊,這胡貴人哀家實在喜歡,知道哀家平日無聊,時常來陪伴哀家,給哀家抄佛經。今日這賀禮,又花費了心思,這位份,你瞧著,是不是應當往上提一提。”
“母後,孩兒知道你喜歡胡貴人,隻是這宮中有宮中的規矩,胡貴人一無孕,二資曆不夠,貿然給她升位份,恐怕讓其他人不滿。”
秦司珩毫不客氣的拒絕,讓一旁專注地看著表演的閔皇後嘴角不動聲色地彎了彎。
“皇帝思慮周全,胡貴人是個懂事兒的,皇帝得空,或許可以去她宮中坐一坐。”
“母後如此說,朕得空會去的。”
胡貴人眼神微微失落,但聽到,秦司珩會去坐坐後,才心情好了些。
其他妃嬪位置離得遠,中間又有歌舞,他們的對話卻有些聽不見的。
但虞涼月除外,青柳會武功,耳力和視力都在普通人之上,要聽清楚這些並不難。
“哼,我知道了。”
她抬手端起麵子杯盞中的果子酒,小小地噙了一口,入口微酸,但餘味綿長帶甜,滋味很是不錯。
“主子,你少喝些,你向來不勝酒力”青柳擔憂地看向她已經泛紅的麵頰。
“沒事兒,我不會醉的。”
虞涼月說著又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巴,眼神瞟了一眼上首的座位,正巧和秦司珩對上,她微微一笑,抬手舉起酒杯,遙遙相望,一飲而儘。
秦司珩看在眼底,眼睛染上些暖意,也舉起酒杯,動作不大,若是不注意看,也無法發現。
兩人就這般隱秘,但還是被人注意到了。
“狐媚子。”
芽兒“主子,你說什麼。”
“沒什麼,本宮已經許久沒有見過這麼多人了,可真是熱鬨啊。”
賢妃的語氣帶著淡淡的寂寥,眼神更是灰敗一片,芽兒又是心驚,又是心疼。
“主子,太醫說,您心情好,恢複得也快,奴婢瞧著你,可好了不少呢。”
賢妃淡淡笑了笑,隻是這笑不達眼底。
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生孩子一再動胎氣,導致生產不順。
身上的傷,即便是養好了,可是心呢?
她眼神迷茫地看向那個從年少開始,便一直當做明月一般向往的男子。
得償所願,進了他的後院,但一牆之隔,便是一心之隔。
思及此,她握著酒杯,一飲而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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