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司珩哪裡不知道,這裡坐著的女人,都鉚足了心思想要引起自己的注意。
但他放眼看過去,總覺得他們都缺少一些什麼,但是缺少什麼....
他卻說不出來,當他目光掃到虞涼月,見她手臂撐著下巴,歪著頭,臉上酡紅,眼神迷離。
雪白的脖頸因為喝了酒的緣故,呈現出粉紅之色。
皮膚白粉交織,讓秦司珩喉結讚動,隻覺得一股熱氣從下往上竄起來。
他突然明白,鬱氏和其他女子都少了一份什麼....
他們從小受世家教育,起坐臥都是一板一眼的規矩無比,就連在床上那會兒......
白氏算放得開一些的,但她還是維持著世家女子的矜持,就算在興頭上,也隻是支支吾吾的一些聲音傳出。
動作弧度也不會過大。
虞氏則不同.....
她出身鄉野,不被這些規矩束縛,秦司珩跟她一塊兒過夜,隻覺得那種感覺,前所未有.....
有過虞涼月,他再去彆的女子那裡,他們再漂亮,都顯得乏味三分。
一舞結束,太子妃站起身,舉起酒杯,柔情似水地看向秦司珩,緩緩開口,“今日中秋佳節,臣妾在這兒祝太子,淺子深深,長樂未央。”
秦司珩十分給麵子的舉起酒杯一飲而儘,笑道:“有你在,孤才能長樂未央。”
兩人對視一眼,沒有情意綿綿,但十足默契。
虞涼月喝了一小口酒後,迷蒙著一雙眼睛看向上首兩人。
她如今算是明白,太子好太子妃是結發夫妻,但更多的,隻不過是君臣關係。
閔氏是個聰明人,她把自己從頭到尾擺在太子妃的位置上,不是妻子,不是妾室,隻是太子妃。
她穩穩地坐在那個位置上,絲毫不貪戀彆的。
這不得不說,少有女子能做到如此清醒透徹。
她不由想到,若是自己上一世也能如此,是否就不會落入如此境地?
喝得多了,她的想法就多。
腦海中的記憶紛紛揚揚。
宴會上的吃食多數是中看不中吃的,虞涼月也不過吃了幾口,菜涼透了,就算是再美味的佳肴,此刻也沒了滋味。
秦司珩在上首,目光若有似無地看向虞涼月,見她隻喝酒水,麵前的菜色基本沒有動過,扭頭就吩咐趙前,“你叫廚房給她送去一碗雞湯麵,讓她填填肚子,光喝酒可不行。”
趙前眸光微動,不動聲色地轉身離去辦事兒。
身旁的太子妃目光朝前,嘴角帶笑,隻是眸光也掃了一眼虞涼月,心裡讚道,妙人。
雞湯麵做起來不難,東宮內更是常年備著雞湯,供主子們隨時取用。
但往日裡宴會上,哪裡會有人到大廚房內叫菜,掌勺的太監很是有些驚訝。
趙前留意到他的神色,神色看似隨意道:“好好做,伺候好了這一位,日後好處少不了你的。”
太監意會,“嘿嘿”一笑,扭頭去做麵。
趙前看了一眼外頭的月色,中秋佳節,外頭的月兒也圓乎乎的。
等做好了雞絲湯麵,趙前為了不惹人注意,隻讓廚房的小太監自己送去,自己則不動聲色地回到了秦司珩身邊兒。
見下首那個小小的人兒看了一眼麵,又朝著上首展顏一笑,再拿起筷子專心地吃了起來,那溫熱的雞絲湯麵。
秦司珩也輕輕一笑,繼續欣賞著麵前的表演。
雖說趙前已經做得足夠隱晦,但還是不少人看到趙前走沒多久,廚房就送了一碗東西到虞涼月跟前。
有聰明的一下便猜到了緣故。
更是驚訝,虞涼月居然如此受寵。
白氏撇撇嘴,神色幽怨地落於秦司珩的側臉,轉頭拿起酒杯一飲而儘。
太子妃閔氏坐在秦司珩身邊兒,自然是聽著最清,看得也是最清楚的。
但她表現得絲毫不在意,甚至神色都未曾變過。
杯觥交錯間,宴會已經過半。
接下來就是宴會中最讓人期待的環節,燃煙火。
中秋夜色,天清如水,月明如鏡,可謂是良辰美景,像副畫。
秦司珩親自點燃第一簇煙火,隨著它扶搖而上,寓意祈禱安康國運。
他身後,是眾位東宮內的女子。
此刻夜深了,到處燃放著宮燈,讓人不至於眼前一片漆黑。
但也隻夠看清楚腳下的路。
人群黑壓壓的一片,主子身邊兒是奴婢,周圍還有伺候的太監,人實在太多。
秦司珩點燃煙火後,便該太子妃點燃。
結果她剛準備朝前走去,突然隨著一聲兒尖銳的叫喊,眾人忙看了過去,但燈光實在昏暗,讓人看不清到底出了何事兒。
虞涼月站的地方實在不算遠,她幾乎是眼睜睜的看著太子妃朝著旁邊仰倒而去。
閔氏身邊跟著兩個丫鬟,許嬤嬤不在,兩個丫鬟見此也被嚇的呆住了,居然站在原地,一絲一毫的反應也沒有。
還是虞涼月看情況不妙,幾步上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想幫她穩住身影。
閔氏慌亂,隻覺得手上被人抓住,心神更加慌張,隱約聽到虞氏的聲音,“娘娘,彆慌。”
她聽得不太真切。
虞涼月的力氣實在有些,推閔氏的人用了十足的力氣,顯然是沒有準備放過她肚子裡的孩子。
這個力道若是摔了下去,彆說的孩子,就是閔氏自個兒都有危險。
孩子這般大了,若是落胎,好的情況是身體元氣大傷,壽數有礙。
壞的情況,當然是一屍兩命。
虞涼月腦中飛快地閃過各種想法,閔氏身子卻不受控製地往下落去,她慌忙間隻能做出一個十分笨拙的決定。
她飛快地往後仰倒,讓重重落下的閔氏,剛巧能摔在她身上。
閔氏摔到一個柔軟的所在,想象中的疼痛沒有到來,等回過神才看到,身下的人,是虞氏。
剛才說話的,還真是虞氏。
她眸光閃過一絲驚訝,旋即身邊兒的婢女們終於回過神,蜂擁而上地扶她起來,仔細檢查著她身上的傷勢。
“你沒事兒吧,怎麼好端端的,會摔倒。”秦司珩幾步走到她身邊兒,仔細地查看她的安危,但目光更多的,還是落在了閔氏的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