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前守在門外,聽到主子的笑聲,掃了一眼青柳幾人一眼,突然道:“好好伺候,你家主子是有個福氣的。”
幾人齊聲道:“是。”
榻上,帳內。
秦司珩突然察覺到胸口被什麼壓住,睜眼一看,原來是虞涼月睡熟了,沒了姿態,居然把一隻手搭在他的胸口。
她睡得正沉,粉色的嘴唇微微開合,嘴裡不時嘟囔著什麼。
他努力地聽了片刻,也沒聽到一句完整的話。
看著女子熟睡的臉龐,他剛想伸手把虞涼月的手拂開,突然腦海中就閃現出,她哭泣著看向自己的眼神,那全身心信賴的模樣,那把他當做全部的姿態......
那樣的姿態觸動了他。好像他的一句話,就能讓她煥然新生,也能讓她心碎死去,那種絕對的掌握感。
罷了,她失去了父母,來到了東宮,已經十分坎坷,便是寵溺幾分....也算不得大事。
這樣想著,到底沒有把那隻手拂開,再次閉眼睡去。
清晨,天色還蒙蒙亮時,外頭的光線還是昏暗一片。
秦司珩已經從床榻上起身,隔著層層疊疊的帳紗,由著下人伺候地洗漱穿衣。
眼神掃向床榻上的身影,隔著簾子看不真切,那些紗把她的遮得嚴嚴實實,隻隱約看到一個曼妙的人影。
穿戴完畢,秦司珩戴上太子固有的頭飾,此刻的他,眼神淡漠,又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太子。
他的話,他的一言一行,一個姿態,都被所有人所關注。
剛想走,他想了想,腳步微微頓住,吩咐,“好好伺候你們家主子,讓她多睡會兒。不必早起,醒後也不用去請安,讓她好好休息即可,太子妃不會怪罪。”
青柳心中狂喜,福了下身子,“是,太子爺。”
隔著帳紗,那曼妙的身姿還在熟睡中,絲毫沒有動靜。
秦司珩斂住眸光,頭也不回地朝著外頭漸漸明亮起來的日光走去。
趙前跟在身後一同離去,但心裡卻十分不平靜。
太子爺居然.....如此寵愛這個虞昭訓。
如此事無巨細地囑咐,趙前心頭再也沉不住氣。
賞賜也東西也就罷了,那這一而再再而三的升位,還如此體貼入微,怕是白良娣最盛寵的時候......也沒有如此的待遇。
請安時太子妃就已經得了消息,昨晚虞昭訓侍寢,這會兒起不來請安。
太子妃擺了擺手,囑咐了幾句讓好好休息的話,就沒多說彆的。
說完又掃了一眼臉色難看的邱承徽,嘴角的笑意更盛幾分,“你先回去吧。”
邱承徽站起來,有些回不過來神地行了一禮後便退了出去。
太子妃端起茶,嘴角噙起的笑意漸盛。
虞氏,你可彆讓我失望才好。
能讓一向重規矩的太子如此,她也是真真好本事,恐怕雪瓊閣的那一位,這下徹底無法安心養胎了吧....
虞昭訓伺候太子爺早上免了請安一事跟插了翅膀似的,很快在東宮內傳了個遍。
邱承徽黑著一張臉坐在雪瓊閣內,看著白氏,嘴裡不住地叨叨,“白良娣,這虞氏,看來還真入了太子爺的眼了,以前可從未有過的事兒,太子爺可是最重規矩的人了......”
素錦看了一眼自個人主子的臉色,臉色嚴厲地嗬斥道:“邱承徽,我們娘娘在養胎,不便聽這些事兒。”
邱承徽忙住了嘴,抬頭間見白氏的臉色已經蒼白,心中不知怎麼的,突然湧上一股快慰。
以前太子爺最寵愛的便是她,她也借著這寵愛高高在上,不把其他人看在眼裡,這會兒輪到彆人.....
白氏這一胎懷的極其不安穩,原本就動了胎氣,這會兒聽了這些,心裡又難過又委屈,隻覺得腹中刀絞一般疼痛難忍。
“素,.....素錦,幫我叫太醫來.....我肚子痛.....”
邱承徽見她臉色白得跟一張紙一般,心中也有些慌了起來,她是討厭白氏不假,想借她給那個虞氏一點兒厲害瞧瞧,但她可沒想過要害她的命啊.....
雪瓊閣內一片兵荒馬亂。
到了晚間。
“太子妃娘娘,聽說雪瓊閣的那一位,怕是肚子裡的孩子不好了.....”嬤嬤湊近了低語。
這話讓太子妃的臉色沉了下來,她那一日雖說被說動了心思,但她到底是太子妃,更是未來的皇後,跟後院內的女子鬥個你死我活的,沒得失了身份。
再說,白氏這一胎誰知道是男是女,以後是個什麼光景,她並不在意。
“到底出了何事,怎麼好好的又鬨騰了起來。”
“奴婢聽說,請安結束後,邱承徽就去了雪瓊閣,進去不久後,白良娣就喊肚子痛了.....”
“砰。”
她重重地一巴掌拍在身邊的小幾上,“蠢貨!”
這會兒不顧好孩子,還去爭風吃醋,孩子都快要保不住,不是蠢貨是什麼!
沉默了片刻,她很又恢複了淡漠的神色,扭頭吩咐道:“那邊兒想來已經請了太醫看了,我們便送些補身子的藥材去吧,白氏不信我,這些東西想來也是浪費,就選一些年份不久的。”
白氏從來不用她送去的東西。
“是,奴婢知道了。”嬤嬤道。
望月閣內。
虞涼月睡醒後便知道了雪瓊閣那邊兒請太醫的事兒,眸光一轉,嘴角扯出一抹不在意的神色。
看來那個怪胎,要保不住了呀。
這倒是個意外。
想到那個智多近妖的孩子,她便覺得好奇,難不成這一世,她改變了許多的事兒,包括那個孩子?
想來想去,她目光旋即又看到梳妝台上擺放著簇新的首飾等一應物件兒,邁步過去拿起來一件件把玩,臉上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她以前哪裡見過這樣的好東西,時至秦牧終於登上皇位,她還以為日子能好起來了,結果等待她的,也不過是被囚禁起來,每日被人監視起來。更遑論梳妝打扮。
那時候的她活得像個階下囚。
青柳笑道:“主兒,奴婢瞧著,太子爺對你是有些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