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青柳扯了扯她的袖子,看著四周死寂一片,有些瑟縮,“姑娘,怎麼好端端的,大晚上來這偏僻地兒,我們還是快些回去吧。”
虞涼月撇了她一眼,淺笑,“彆急,很快便走。若是成事兒,你家姑娘我的好日子就要來了....”
她最後一句聲音極低,青柳聽得不太真切,不過她沒有追問。
“吱嘎。”
隨著一聲沉悶的開門聲,一個偏僻的屋子被打開了,鋪麵而來的灰嗆得主仆二人咳嗽不止。
“清理一下,我要在此祭奠我母親。”
青柳驚訝的微微張嘴,“姑娘,在宮內隨意祭拜,要是被抓到,可是要被處罰的....”
“你放心。”
虞涼月鎮定自若的神色給了青柳一點勇氣,她麻利的上前把蒲團上的灰拍乾淨,又收拾出一塊兒乾淨的地方供虞涼月使用,旋即灰頭土臉地站在了一旁。
虞涼月唇角始終掛著一抹淡笑,看著外頭的月色,月光清冷,過了片刻,一片烏雲遮蔽而來,月光被遮掩了一半,她嘴裡輕喃:“時辰到了。”
旋即跪在蒲團上,清脆婉轉的嗓音裡先是誦讀了一段兒經書,隨後便是絮絮叨叨的對母親的念叨。
“母親,今日是你過世那一日,你離開女兒如今已有十年之久.......這十年發生了很多事兒,女兒沒能完成母親願望,在外頭嫁一郎君,為人正室。巧合之下入了東宮....但好在太子是賢明至純至孝之人,女兒雖不得寵愛,但求母親保佑太子一切順遂,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壽,不騫不崩。”
說罷,白皙的額頭跟青石板觸碰,發出“咚”的一聲。
青柳旋即上前攙扶著地上那纖細的人兒站起來,替她拍了拍裙上的灰,撫平了皺褶。
做好了一切,才攙扶著虞涼月緩緩離去。
月光安靜,廊下拐角處無人見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緩緩見那一道倩影漸漸消失在麵前,聲音低沉道:“剛才那一位,是誰。”
趙前眼睛一轉,彎腰笑著上前,“主子,剛才那一位,便是前些日子進東宮的虞姑娘。真是巧了不是,虞姑娘的母親跟主子您的母妃居然在同一日。”
月光流轉,一抹清冷的月光灑落在他的臉頰上,漸漸顯露出他的容貌來。
眉峰如劍,鳳眸狹長,上挑的眼尾無端帶著一種睥睨天下的淩人氣勢。
那種渾然天成的氣質,好似他應當生來便是如此。
男子嘴角掀起一抹興味,“哦,是她。”旋即扭頭繼續朝裡走去,“我母妃的祭祀準備好了嗎。”
趙前:“都按照主子的囑咐準備好了。”
“好。”腳步一頓,他聲音清冷地吩咐,“去查一查這個虞氏,這些日子可去過哪些地方。查明來回我。”
趙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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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望月閣,虞涼月扶上有些青紫的膝蓋,有些無奈,她的身子上一世便是如此,略微跪上一跪,亦或者磕著碰著,便會烏青一片,看上去十分滲人。
旋即她臉上噙著淡笑。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且再耐心等幾日,她很快便要再見到秦司珩了。
不同的是,上一世她是被迫去見秦司珩,伺候他。但這一世,她要秦司珩不請自來。
化被動為主動。
東宮的日子清閒,虞涼月整日躲在屋子內無事不外出。
有了上一世的經驗,她可知道,不能急著出去露頭的道理。她如今身份低微,沒有倚仗,若是陷入那些女子的紛爭中,實在不妥。要知道,槍打出頭鳥,越是急躁,越容易犯錯,就越快死。
她現在每一步都不能走錯,絕對不可重蹈上一世的覆轍。
東宮內,太子妃一派和白氏一派爭鬥的激烈,她便趁此刻牢牢地攥著秦司珩的心。
男人嘛,攻心為上!
她素手執起黑棋,在棋盤中不假思索地落下一子。
看似風輕雲淡,棋路也實在簡單明了,但若是細看,便可知,虞涼月的棋路詭異莫測,處處都是埋伏,在細節的思索上,更是精妙得讓人歎服,每一步看似簡單,實則都是小心布局得來的勝利。
下完棋,她隨手把棋子丟到棋簍裡,兩相撞擊,發出清脆之聲。
旋即門口響起腳步聲。
原來是太子妃身邊的丫鬟傳信過來,說是今兒晚上讓她準備著,太子會來。
末了笑道:“奴婢便在這個先恭喜姑娘了。”
說著她微微朝著虞涼月福了一個禮。
虞涼月送走女婢,一顆心徹底塵埃落定,這可比她上一世費儘心機求來機會,要早得多。
青柳也跟著高興:“姑娘,奴婢這就去把最好看的衣服收拾出來!”
虞涼月看著小丫頭手忙腳亂,也高興。
夜已經深,外頭的天色已經全然暗了下來,外頭總算傳來一聲太子殿下,虞涼月的手緊緊握住,深吸了一口氣,便款款走到門口迎接。
“虞涼月見過太子殿下。”
“起來吧。”秦司珩徑直路過她的身邊,也沒有伸手扶一把,走進來便看著桌上滿滿當當的飯菜,飯菜一看便知無人用過,都涼了許久。
“你還未用晚膳?”
虞涼月的聲音清脆如鈴,“奴婢原想等著太子殿下一塊兒用膳…………”
她此刻還未伺候太子,隻能自稱奴婢。
秦司珩這才正式地打量她,一個十五歲水靈靈的姑娘。
頭上插著一隻琉璃簪子,衣服的顏色卻是粉紅,一穿不好就流於豔俗,秦司珩的表情微微一頓,但虞涼月容貌出眾,肌膚賽雪,硬生生把那點子俗給壓了過去。
反而愈發鮮嫩。
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就跟清澈的湖水一般閃亮,清澈無辜的神色惹人憐愛至極。
隻見她此刻怯生生的兩手緊握,半垂著眼眸,眼神如同狩獵時,那林中偶遇的小鹿,滿眼的驚慌失措。
姿勢、儀態、表情,儘是些惹人生憐的。
秦司珩頓覺有趣。
東宮內皆是高門貴女,這般的女子,他還是第一次見。
倒像一隻……可憐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