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舒城其實對於小雷家的致富道路,有著很多的想法,但是知道欲速則不達。
原劇情中雷東寶的步驟,建磚廠、預製板廠、建築隊以及後來力排眾議的電線廠,趙舒城確實是可以按照原劇情的道路走,不過趙舒城卻不願意。
當然建磚廠、預製板廠、建築隊,這些確實是可以乾,畢竟這些都是現成的,甚至不需要投入很大的財力,技術難度也不高,隨隨便便就可以搞定。頂多是後麵發展的時候,會遇到水泥鋼筋緊缺的問題,但是對於趙舒城來說都不是大問題。
反而是電線廠,趙舒城有些猶豫,畢竟趙舒城這麼多天在周圍轉可不是白轉悠的。小雷家附近根本沒有什麼現成的原材料供應商,一切都要從外地進原材料,這樣成本天然就比其他地方的工廠要高一些。
當然趙舒城不是不能跟雷東寶一樣把這個工廠發展起來,但是相對來說,可能需要花費更多的力氣,還不如一開始就做一些相對簡單的生意。畢竟這個年代,技術含量高的企業,村裡也玩不轉,反而技術含量低的可以。而且很多大企業,也是從鄉鎮企業一步步發展起來的,先弄點小企業,賺點錢解決小雷家的貧困問題,在謀求更大的發展。
老支書猶豫再三,有些遲疑的說道:“東寶啊,你的想法是不錯,但是你知道嗎,老猢猻回到小雷家了。”
趙舒城聽到後不屑的笑了一下,說道:‘老叔,他回來了正好,說明他這樣的人好日子到頭了。’
“老猢猻雖然被清退出來,可是公社他還玩的轉。我跟你說,你要是玩的稍微過火,他就會去上麵告你!”
趙舒城說道:“老猢猻算個屁,我沒當兵前就收拾過他,當兵回來之後,更不怕他。何況我這樣做,也沒有任何出格的地方。這聯產承包是上麵下來文件,我們按照文件上麵的辦法向上麵申請施行,至於村集體產業,其實一直都不違法政策,畢竟實行集體經濟有什麼錯?”
老支書說道:“你說的這叫什麼話,你那時候是啥,毛頭小子,你現在是副書記,你現在還年輕,萬一要是這政治上有了汙點,你以後再也沒有出頭之日。”
“老叔,我現在過的什麼日子,吃的是什麼東西?就算是再差,還能比現在更差嗎?這日子現在過的已經這樣子,再不想辦法改變,小雷家還有出路嗎?”
兩個人正在說著的時候,雷士根和四寶幾個人也來到大隊部這邊,準備詢問之前趙舒城說的承包責任製的事情。
“士根,啥事啊?”
“我們就是聽東寶說承包責任的事情,想過來再了解一下。”
趙舒城說道:‘士根,你結婚了嗎?’
“我就是來問問,關我結不結婚啥事啊?”
“叔,這應該是咱們村裡最有文化的人,上過高中,連他都沒說上媳婦呢!”
雷士根不樂意的說道:“這能怪我嗎?誰讓咱們村……這麼窮。”
“那你們再說說,像你們這樣子的,咱們村還有多少個。”
“咱村沒娶上媳婦的光棍,像我這樣的少說也得三十多個吧。那比我小的,二十多歲的,也有二三十個,比我大的忠富那一撥的,少說也有十五六個。這還沒有算上咱們村張瘸子老糊塗那幫子老光棍。”
老支書聽到雷士根這樣說,一下子陷入了沉默,畢竟他以前隻是知道村裡很多人娶不上媳婦,從來沒有具體統計過,也沒有現在這麼具體的數字形象。
“這麼下去,咱們小雷家就要斷子絕孫了!”
趙舒城說道:“老叔,我們這幫人可以說都是您眼瞅著長大的,這日子是不是得變啊。小雷家現在的樣子,咱們是不是有些對不起他們。這誰不想過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好日子,以前是沒有機會,現在機會來了。您年紀大了,這事情您彆擔著,正好,天氣越來越冷,您老寒腿,就踏踏實實的在家待著,我去忙活這些事情,有什麼事情,也是我擔著。”
“東寶,你這話什麼意思?叔能讓你擔著?東寶啊,叔不是怕擔風險的人,叔以前啥樣子,村裡老人都知道,但是這承包土地的方案,得公社批準以後才能施行。”
趙舒城笑著說道:“我當然知道,咱們分組承包,聯產計酬。對於磚瓦廠,也是施行一樣的反感,聯產計酬,不過對於那些偷奸耍滑的人,我們也不會跟以前一樣放任自流,反而要批評教育,甚至按照勞動多少來進行再分配。我們要讓村裡人都知道一點,多勞多得,少勞少得,不勞不得,在小雷家,就沒有不勞而獲的事情。”
老支書聽到後歎了口氣,說道:‘如果真的能做到這樣就好了!’
他不由想到了當年一開始成立合作社的時候,人們也是熱情高漲,可是沒過多久,一個個的就開始學壞了,偷奸耍滑,日子一天比一天難過。他也不是沒有想辦法改善村裡的日子,但是卻杯水車薪。原本村裡還有磚瓦廠撐著,可是後來被舉報之後,村裡的生活直接一落千丈,成了現在的模樣。
趙舒城笑著說道:“老叔,還有個事情跟你說一下,咱們村靠著山,不能一直坐吃山空,要發展咱們自己的特色經營方式。我前幾天碰到一個紅星大隊的人,養殖長毛兔,據說可以剪下來兔毛賣錢,一年一隻兔子可以收獲兩三斤的兔毛。一兩隻可能不算什麼,但是兔子四五十天天繁殖一次,一窩五到八隻兔子,一年最少也有七窩小兔子,何況兔子成長期在四個月左右,六個月可以再次配種,很快就可以規模化養殖。”
老支書聽到趙舒城的話之後,猶豫著問:“這樣能行嗎?這到時候萬一兔子賣不出去價錢,咱們村可就雪上加霜了!”
趙舒城搖了搖頭,說道:“這點我不太擔心,其實這長毛兔可以自己家養殖,也可以直接在村裡辦一個大型養殖場,專人來進行飼養,從而節省人力物力,也方便管理。至於價格的問題,我覺得並不重要,就算是兔毛不值錢,但是這兔子也是肉,也能讓村裡人打打牙祭。何況這兔毛再不值錢,也就是一些野草喂起來的,所以綜合起來,也比一分錢掙不到要好。”
當然趙舒城其實很清楚,長毛兔的兔毛,其實一直都有銷路。雖然期間也有過價格的波動,但是從長遠來看,這兔毛的價格其實一直都是呈現上升趨勢的。蒙陰地區就靠著養殖長毛兔,實現年入兩億,養殖戶人均四千的收入。
趙舒城也很清楚,想讓小雷家也達到這個數字不是短時間可以做到的,但是不妨礙趙舒城可以先讓村裡人從中掙一筆錢,從而短時間不用那麼貧窮。
當然,趙舒城更重要的目的就是讓宋運萍可以借口來到這裡,一方麵指導村民養殖長毛兔,一方麵可以多一些接觸時間。畢竟趙舒城自己的話,等到後麵,就要忙碌起來,一個是承包責任製的落實,需要丈量土地,分配土地,另一個就是要清理磚瓦廠,重新開始燒磚賣錢。
跟老支書商量好之後,趙舒城直接來到大隊部,準備找人先丈量清楚村裡的耕地情況,然後準備劃分地塊。
進來之後,就看到四眼仔正在寫著什麼,趙舒城直接說道:“拿紙拿筆,拿卷尺,再拿一捆繩子。這廣播怎麼開?”
四眼茫然的看著趙舒城,說道:“幾張紙啊?什麼筆,幾公尺卷尺,什麼繩子啊?”
作為靠著親叔叔老猢猻才當上大隊會計的四眼,平時權力挺大,欺軟怕硬,所以有些拿喬,想給對方一個下馬威。
趙舒城走到對方麵前說道:“四眼仔,我沒當兵之前,你沒在這裡當會計吧?”
“那怎麼了?”
“沒怎麼,就是我想起來了,你是老猢猻的侄子。”
“我可不是小將!”
“有一年,老猢猻被人埋進雪裡頭,差點悶死,這事你知道嗎?我馬上要找人開會,你給我把人召集起來,村裡二十多的年輕人都叫來這裡。”
四眼仔聽到趙舒城這樣說,頓時緊張的看了一眼趙舒城,乖乖的去開廣播。
不一會兒,外麵陸陸續續的有年輕人朝著大隊部走來。這些人可以說都是跟趙舒城一起長大的同類人,知道雷東寶的性格,所以笑著打招呼之後,就找地方坐下。
趙舒城看著這些人,一時間有些生氣,一個個的蔫兒吧唧的,一點也沒有上進的心思。
等雷東寶的小夥伴們都到齊了之後,看到趙舒城臉色不好看,頓時都安靜下來。畢竟趙舒城這剛當上副書記,新官上任三把火,都不想燒到自己頭上。
趙舒城看到他們都安靜下來,這才站起來,擺擺手,說道:
“今天叫大家夥兒來,宣布三件事情,第一件事情,那就是上麵下來文件,要實行聯產承包責任製,我是這麼想的……”
趙舒城把聯產承包的想法說清楚之後,看到有的人蠢蠢欲動,也有的很是遲疑,顯然是擔心政策出現變化,到時候都吃瓜落。
給他們留出思考的時間之後,等他們討論結束,趙舒城繼續說道:“第二件事情,那就是我準備把之前老支書封了的磚窯重新清理出來,爭取年前就可以重新開工。不過這個磚窯也要不了太多人,所以分成兩組,一組三十個人,願意來跟我乾的,到時候拿著家夥跟我走,不願意的也不勉強。話說在前麵,這磚窯算是村集體經濟的廠子,隻有參加勞動的人才有分紅,其他人隻能是乾看著。”
“還有第三件事,咱們村這條件太差了,不能光指著老天爺吃飯,所以要發展養殖業,起碼家家戶戶不能以後光吃紅薯,也得有肉吃。到時候成立養殖合作社,第一個就是長毛兔養殖,可以賣兔毛賺錢。願意家庭養殖的,自己出兔子錢,我統計一下養殖場跟家庭養殖的數量,到時候統一去進兔種,組織大家夥一起學習養殖技術跟經驗。當然這個主要是村裡的婦女同誌去做,你們可以回去跟老娘兄弟姐妹商量一下,到時候到四眼這裡報名。”
趙舒城說完之後,其他人卻沒怎麼動心,畢竟這家家戶戶都窮慣了,更彆說養殖兔子對他們來說是很陌生的事情。
趙舒城也不著急,畢竟這事情要一步步來,隻要他們見到好處了,到時候哭著喊著都要加入進來。
而且趙舒城也不準備一開始就召集很多人進去,第一批三十個人就夠了,等磚廠運營起來之後,可以陸續加入其他人。
把事情說清楚之後,趙舒城直接帶著這群人去丈量田地,準備把村裡的耕地劃分為甲乙丙三等,甲等就是上好的水田,乙等是稍微次一點的耕地,至於說丙等,完全就是一些需要精心耕種的旱田。
就在趙舒城帶著人忙碌的時候,老支書這邊也拿著趙舒城寫出來的關於小雷家聯產承包計劃去了公社那邊。公社看到趙舒城的計劃,覺得沒什麼問題,所以很快就批了。
老支書回來之後,看到趙舒城他們已經丈量好之後,就準備開社員大會,宣布分配方案。
趙舒城說道:“老叔,還有個事情,就是後山的磚窯,我看了一下裡麵好像沒塌,不知道能不能用。如果可以的話,開春以後,咱們村一邊安排春耕的事情,一邊燒磚,給村裡人增加一些收入。”
老支書聽到後看了看周圍沒有其他人,這才開口說道:‘磚窯一點問題都沒有,那磚窯口還是我親自扒的,省的那些人不懂亂扒拉。你彆看外麵亂七八糟的,裡麵結實著呢,好用,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