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構思完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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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爾德?奧斯卡王爾德?

季言秋緩緩地眨了下眼睛。

所以說,這個對著他吹口哨還請他喝酒誇他美的男人,是王爾德?……等等,既然是王爾德的話,好像一下子就正常了。

季言秋的心態詭異的平靜了下來。畢竟是著名的風流作家啊,而且在曆史上還有一個愛的死去活來的男性情人,那會來紅燈區搭訕就再正常不過了。

王爾德見他瞬間便放鬆下來,不由得皺眉問道:“……你知道我?”

季言秋點了點頭:“算是聽過吧……風流的名聲。”

話音剛落,對麵的男人便不太自在地摸了摸鼻子,輕聲說道:“原來是認識這個……”

他還以為今天這麼倒黴,喝個酒也會遇見鐘塔侍從那幫可惡的家夥要抓他入夥呢。

“什麼?”他的聲音太小,季言秋沒聽清他在說什麼,疑惑地反問。

“沒什麼,不用在意。”王爾德含糊其辭。

也對,秋是亞洲人,而且應該還是個普通人,不會與鐘塔侍從有什麼聯係。果然是他最近被騷擾煩了神經敏感……

季言秋很識趣的沒有深究,而是切換了話題:“王爾德先生也看過我的作品嗎?”

“嗯哼,那可是英國文壇百年一遇的新人佳作啊。報紙上那群苛刻的老家夥們也對你好一頓誇讚,看起來你馬上就要名聲鵲起了?”

麵對對方的調侃,季言秋無奈地揉了揉額角:“放過我吧,這麼誇下去我會懷疑是捧殺的。”

王爾德啞然失笑:“你果然是個很有意思的人!當然了,也很有才華。”

“王爾德先生也是。”季言秋淺笑著,開始了他哄騙文豪們寫書的第一站,“對了,王爾德先生有沒有想過自己寫一本書?”

“我?”王爾德指了指自己,“這不可能吧,讓我畫畫還差不多……”

“不,我堅信王爾德先生的作品一定會非常的優秀,比我優秀數倍。”季言秋打斷了他的話,眉眼中的笑意之下是懇切的真誠。

王爾德一愣,好像被其中的殷切燙到了一般扭過頭去,悶著嗓子轉移話題:“好吧,我會試試的……先不說我,你的新作在哪裡?開始寫了嗎?”

“唔……快了。”雖然在取材方麵有點困難。

王爾德看著他的窘態與襯衫上的唇印,恍然大悟道:“你下一本的選材和紅燈區有關?”

季言秋無奈地點了點頭:“是的。不過,目前還沒有進展。”

他需要的是貧民窟的生活情況以及貴族們宴會的情景,但現在他是一個也沒找到。

至於為什麼來這裡……其實到了這裡之後他才想起來,自己的大綱裡好像沒有紅燈區的戲份。

所以,目前進展為零。

“貴族們的宴會我一個沒什麼名聲的新人作家進不去,而貧民窟……我不經常鍛煉,進去了可能就出不來了。”

畢竟國外可不禁槍,貧民窟裡不止有平民百姓,還有危險的□□與武裝組織。就他這常年坐在電腦桌前、非必要絕不早於十二點睡覺的家夥過去簡直就是送菜。

王爾德笑了兩聲:“確實,身上沒有武器的話,你一個亞洲麵孔去到那種地方很危險,要進入宴會場合也比較困難……若是你相信我,就跟我來,如何?”

季言秋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答應下來:“那便多謝你了。”

他並不懷疑王爾德能否帶他參加貴族的宴會,畢竟無論從曆史上對方貴族的身份還是從對方身上那些一看就價值不菲的珠寶來看,王爾德都絕對有宴會的入場資格。

有人能夠幫忙讓季言秋大大鬆了一口氣,讓他自己來的話再過半年都取不到材。

王爾德帶著他登上了出租車,越過倫敦橋,隨後,於一片破舊的城區前停下了。

“到了,這裡是司機願意靠近的最近地點。”

季言秋沉默地下車,悄悄掩蓋了眼底的震驚。

他還以為王爾德的目的地是某個小貴族的宴會,結果竟然是帶他來了貧民窟嗎?

怎麼說呢,雖然有點意外,但也不壞——畢竟歸根到底他也是要來貧民窟一趟的。

眼前的城區由破舊的水泥房以及爛尾樓組成,在金融危機過後,昔日繁華的社區成為了窮人的聚集地,往日裡光鮮亮麗的大樓也因為年久失修而變得破破爛爛。

哪怕是最發達的城市也會有貧民窟,溫飽的考驗從來沒有因為時代的推進而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王爾德從口袋中掏出一把袖珍手槍塞到了季言秋懷裡:“635口徑,半自動,後坐力很小,近距離開槍命中率高……我記得華國禁槍?不用太害怕,開槍並不難。”

季言秋感受著手中冰涼的金屬,還有點懵。

對哦,他完全可以直接從商店裡麵買一把防身武器了。

王爾德見他臉上迷茫的表情,忍不住補充道:“不用擔心,我會保護你的。”

……?季言秋打量一下王爾德的身材,以及回憶了一下曆史上那個身體被酒色掏空的王爾德,陷入了沉默。

王爾德保護我?好吧,聽他的口氣應該是經常來這邊,能多次在這裡全身而退,應該有點自保的手段。

儘管這樣,季言秋還是暗自於心中做好了危機時刻反過來保護王爾德的準備。好歹他也是經曆過華國素質教育的人,體力還是看得過去的。

懷著一種微妙的擔憂,季言秋跟著王爾德走進了這片充滿了絕望與破敗的土地。或許因為是晚上,貧民窟裡的居民都縮在家中,隻是在他們經過時從窗台與門縫中露出一雙眼睛來偷偷打量著這兩個與貧民窟格格不入之人。

王爾德很熟練地帶著他在巷子之間穿梭,精確的繞過了所有幫派的據點,還不忘和他解釋:“我經常來這裡采風。”

季言秋表情複雜地點頭:“看出來了。”

看你這這麼熟練的樣子,絕對來過不下十次。

也是,畢竟在王爾德的作品《道林格雷的畫像》裡主人公也很喜歡跑到貧民窟裡來,說不定就是作家於主人公身上的折射呢。

“到了。”在繞了大概五分鐘的路後,王爾德與一間小院子前停下,禮貌地敲了敲門。

“翠西夫人,請開開門!”

院子裡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隨後便是眼前那扇破爛的木門被一雙滿是傷痕與厚繭的手打開,露出了一道人影。那是一個大約三十餘歲的女人,身上是一條有點褪色的舊裙子,臉上滿是勞累而留下來的苦痕。她看到王爾德時露出了萬分驚喜的神色,但很快又看到了王爾德身後的東方青年,臉上又多出了幾分窘迫。

“王爾德先生,我,我還沒為上次您的幫助而表示感謝……”她用一種小心翼翼的神情看了一眼季言秋,“這位是您的朋友嗎?”

“是的,他是一名作家。”王爾德就像對另一位朋友介紹新朋友一般自然,“他希望能了解一些有關你們這裡生活的事……翠西夫人,你有時間嗎?”

翠西夫人有些緊張地將手在腰間擦了擦,將門打的更開:“當然可以……請進來吧,兩位先生。”

屋子麵積不大,裡頭散落著不少畫材畫具,以及孩子們的玩意兒。兩個大約四五歲的小孩躲在屋裡頭偷偷看著他們,身上頭上都出乎意料的乾淨。

翠西夫人搬出兩把椅子讓他們坐下,自己則是坐到了三腳圓凳子上,像個等待老師提問的小學生一樣緊張。

“翠西夫人,很高興認識你。”季言秋的語氣很和緩,“不用太緊張,按照自己知道的回答就好了,這隻是一場普通的聊天而已。”

或許他的態度很好的安撫到了翠西夫人,對方看上去自然了很多。

“您是單身嗎?我好像沒有看到院子裡有另一位成年人生活的痕跡。”

“是的,這裡隻有我和我的兩個孩子在住……我的丈夫幾年前因為意外而去世了。”

“您有兩個孩子?想必獨自一人將他們拉扯大很不容易吧。”季言秋的目光不經意間掠過了那兩個還在探頭探腦的孩子。

翠西夫人苦澀一笑:“是的,自從有了他們之後,我就不能做以前的工作,轉而靠一些零零碎碎的小活計來賺錢。最難熬的那段日子……我都不敢回憶是怎麼過的了。說起來您可能不信,我曾經為了那麼點微薄的薪水瘋了一般去做男人做的工,不幸的是我得了肺病。”

“若不是王爾德先生的幫助,我怕是早就死了。”

其實她得的並不是什麼難以醫治的病症,但無論是什麼疾病,落到這群沒有錢的窮人麵前都是一座大山。

“一切都會變好的,要向前看。”季言秋輕聲安慰道。

“是的,您說的對,要是一直回頭看,早就走不下去了。”翠西夫人的眼神逐漸飄遠,“我還記得我小的時候,這裡還沒那麼破舊,生活也沒那麼艱苦……但好像從哪一天開始,一切都變了。我一開始出生在巴黎,後來,我的丈夫將我帶來了倫敦,在他死後,我已經忘記了活著的感覺。”

她將貧民窟裡發生的苦難一件件的說出來,因為文化程度不高,其實她說得非常平淡,就像是流水賬一樣乾巴巴的,形容詞大多也千篇一律,但季言秋聽得非常認真。

在聽完一個曾經住在他們隔壁的妓女的故事後,這段故事逐漸與季言秋腦中另一位妓女的故事交織,勾勒出一個新的形象。

那是一位叫貝蒂的底層妓女,她來自哪裡無人知曉。她貧窮、軟弱、甚至有幾分愚蠢與愛慕虛榮。

她應當有一頭耀眼的金色長發,那是……她“幸運”開始時的憑證。

而故事的開始,是她不幸丟失了自己唯一的首飾,迫不得已進入了妓院,結果染上了花柳病後被妓院又趕了出來,在修道院門口流浪。

而在修道院,她遇到了一個貴人,一個帶她治好了病,讓她改頭換麵的紳士。

——也是她後來親手殺的第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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