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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珩幾乎是暢想著他們的未來。
以前他也暢想過，想過和她結為道侶，一起除妖伏魔，再生個一兒半女。
可是現在，一切都回不到當初，他不得不成為師尊的‘幫凶’。
他滿眼希冀看著小姑娘，卻無法在她的眼神和表情中窺探出什麼。
好似從那一次師尊懲罰後，她就變了，變得深不可測，不似以前那般明媚單純，可誰碰到那樣的事情能不變呢。
遲意冷笑，想都沒想就把藥給扔了出去。
瓷瓶落在地麵發出清脆的撞擊聲，碎了滿地。
“封珩，你憑什麼以為我還會像以前一樣跟在你身後，為你們擦屁股？”
“我——”
“封珩，我不要你了，也不要你們了。”
話說到這，一旁的茗鑰眼疾手快把封珩往門外狠狠一推。
封珩一時不察，向後踉蹌好幾步最後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門在這時也重重關上了。
毫不留情。
門內，茗鑰趕忙鎖上門，狠狠鬆了口氣，隨後點亮了房間，再看遲意，她渾身是血，除了臉上稍微乾淨點之外，身上竟然沒有一處是乾淨的。
茗鑰眼眶瞬間紅了，她用身體接住了差點跌在地上的遲意，將人穩住，聲音顫抖地不成樣子，“師姐，你彆嚇我。”
遲意扯出笑，“彆擔心我——”
一如既往的溫柔身影。
茗鑰眼淚噴湧而出，又氣又痛，“師姐，我幫你殺了他們！我去殺了他們！！！”
“你要殺誰？”
“殺了師尊，他害得你三年鬱鬱寡歡，利用你給伽珞鋪路，殺了周淮予，白眼狼一個！殺了封珩，道貌岸然！殺了伽珞，又蠢又壞，我還要殺了雲隱道君，不分青紅皂白，什麼修為通天，竟連你是遲意都瞧不出來。”
說著說著，眼淚都快把遲意給淹了，“可是師姐，我沒本事，我誰也殺不了。”
遲意看著她紅彤彤的眼睛，心裡有種麻麻的感覺。
善魂說，那是感動。
帶上茗鑰她一開始隻是為了報恩，小姑娘挺身而出，她應該報答。
可是為什麼，她一個外門弟子，剛才說出那些話，竟然是真心的，她能感知到。
突然，茗鑰周身散發著點點熒光。
她的頭發在空氣中纏繞，變成了根莖木須，在意識到茗鑰要作甚之後遲意瞪大了眼睛，“你要把自己煉化？！”
“師姐，茗鑰本就是一株特彆特彆普通的鑰絮花，剛化形差點被魔族抓走煉丹，若不是師姐你救了我，我早就已經變成丹藥被魔族吃掉，說不定都被拉出來啦。”
她儘力不讓自己看起來悲壯，她不想看見師姐難過。
這些年，師姐每一次的落淚，她都跟著心痛。
這樣好的人，為什麼不能擁有美好的一生？
遲意想要起身：“你聽我說，其實我沒——”
茗鑰一把給她按住，那力氣差點給遲意按進地板裡，自己煉化自己是極其痛苦的過程，她撇過頭，臉上卻還是疼得扭曲。
“師姐你彆動，不會痛的，一會……一會就好了。”
千鈞一發，遲意終於找到機會，往她嘴巴裡塞了剛剛封珩留下的丹藥。
全塞進去了。
“咳咳咳！！”咳了三聲，丹藥順著喉嚨滑進了身體中。
丹藥讓茗鑰逐漸恢複了人形。
遲意掐了個淨身訣，身上立刻乾乾淨淨，沒有一點傷口。
她捏住茗鑰的鼻子，“你傻啊！剛才演戲怎麼看不出來的！”
茗鑰還擱那咖咖哭呢，“師姐，你彆…你彆安慰我了，那血腥味——我隔著老遠就聞到了，我真的…真的沒事的，我願意救師姐，我——”
話沒說完。
遲意衝過來擁抱了她。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想要擁抱一個人，曾經她不懂為何人類在還願後會喜極而泣，為何會在廟外緊緊相擁，她不懂眼淚，不懂這些感情，甚至覺得有些煩躁。
但是現在，她想擁抱茗鑰，幾乎是下意識的。
“我隻是想要試探你對我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對不起。”遲意坦誠開口，她無法完全信任一個沒怎麼接觸的小姑娘。
隻是沒想到小姑娘完全的捧起了自己的一顆心。
茗鑰沉默了片刻。
遲意下意識有些慌亂，“對不起，我真的沒有想要嚇你，我隻是——”
下一刻，她被茗鑰狠狠回抱。
隨後，耳邊的她鬆了一口氣。
“太好了，大師姐，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遲意的心臟好像被什麼擊中了。
“……你不怪我嗎？”
“我永遠不會怪大師姐。”
那天自己四處逃竄，黑夜裡找不到方向，大師姐天神一般降臨在她的麵前。
那是她唯一的光。
茗鑰很快又擔心起來，“師姐，你怎麼會沒有受傷的，是不是雲隱道君逼你做什麼事情了？”
遲意搖頭，想了想道：“我娘親是觀山書院仙長玉戌的女兒，玉戌仙尊和雲隱道君是摯友，他們知道我是遲意，都是故意做給封珩他們看的。”
信息量有點大，茗鑰有點呆愣，“觀山書院是那個全員金丹以上的宗門嗎？他們這麼厲害，為什麼這麼多年師姐的娘親都沒來看過師姐？”
“我娘是百年前飛升的顏月仙君。”
茗鑰又呆愣點頭，三秒後，眼珠子差點被瞪出來。
即便當時她還沒有化形，但顏月仙君天下第一人的稱號無人不知，她在的時候魔族根本不敢造次，隻有她飛升後的這百年才開始蠢蠢欲動。
幾乎是一人就能搗毀魔族老巢。
師姐竟然是——那個天才的女兒？！
“那為何——”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不過長輩再厲害，路也要自己走，我不是也靠自己走出了第一劍修的名號嗎？茗鑰，這三年我也看透了，以往是我太軟，總以為是自己做得不夠好他們才這樣對我，但人心變幻莫測，我要報仇，你可助我？”
茗鑰毫不猶豫點頭。
“定要相助！！”
…
接下來幾場，遲意拖著‘傷體’打的吃力，但每次都能險勝。
雖勝利了，卻在下場時搖搖欲墜，任誰都能看出來遲意似乎是受了很重的傷。
不知何時，有關‘伽珞’偷取無極宗秘閣至寶的謠言越傳越烈，連帶著封珩幾人都被翻白眼。
伽珞被氣得每日都躲在房間裡不出來，周淮予心中的憤怒越燒越旺，終於，他和遲意站在了同一擂台上。
看著對麵頂著伽珞臉的遲意，他心中冷笑。
這流光傘為何偏偏隻能遲意拿？
他也能拿！
今日，他就要好好教訓教訓遲意，替小師妹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