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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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車隻負責把他們送回學校,剩下怎麼回家就看各人的意願了。

淩夢約了和朋友逛街,鄭宇還要去實驗室開組會,簡霧拎著行李走下車,準備去停車場騎車回家。

下車的時候,他其實和宋疏辭對視了一眼。

按理說,宋疏辭站在過道裡,如果要下車應該比他更快,但是簡霧拿好行李準備走的時候,宋疏辭卻仍舊站在那個位置。

簡霧在遲一點下車和越過宋疏辭先走兩個選項中猶豫半秒鐘,選擇了直接下車。

不知道是否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當他走到宋疏辭前麵之後,身後好像就黏上了一個腳步聲,像是亦步亦趨的影子。

他這邊悄無聲息地關注著這點聲響,肩上突然一沉。簡霧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偏頭卻發覺是賀詠搭住了他的肩。

“簡哥,打球去不?”

簡霧麵不改色地調整了下表情,調侃他道:“你又活了?”

“一下車就活了,”賀詠看起來生龍活虎的,一點兒暈車的蔫巴樣子也沒有了,“所以陪我去打打球唄。”

簡霧揉了揉因為久坐而酸痛的脖頸:“有點累了。”

賀詠顯然不是能輕易被拒絕的人,張口便道:“去吧,你陪我打打球就不累了。”

簡霧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像是在說你要不自己聽聽你說的是些什麼鬼話。

“哎呀,”賀詠把他摟緊了些,“簡哥,陪我去嘛!”

有一款直男,看著人高馬大,可撒起嬌來卻毫無負擔,簡霧奈何不了他,推拒幾次後,最終還是妥協道:“行吧。”

不料他剛答應完,賀詠突然熱情地看向他後方喊了一聲:“宋教授!”

簡霧僵了下,剛才賀詠的突然出現讓他差點忘記了身後的那個腳步聲,所以……宋疏辭就是在跟著他。

“你好。”宋疏辭的聲音從簡霧身後傳過來,緊接著是他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簡老師還不走嗎?”他像是故意地,看向背對著他始終沒有回頭的簡霧。

簡霧有些尷尬地張了張嘴,說不清是想問宋疏辭等他乾什麼,還是想解釋他這次沒有不懂拒絕,隻是實在受不了直男撒嬌。

結果還沒開口,賀詠先替他說道:“我在約簡哥打球呢,宋哥,你會打籃球嗎?”

宋疏辭睨了眼賀詠又一次搭在簡霧上的肩,眼底晦暗不明地說了句:“會一點。”

“真的啊!”賀詠熱切道,“那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打?”他深深地記得自己要和他們哥仨好的目標,不遺餘力地促進著他們仨團結有愛的關係發展。

簡霧臉色微變,他瞥了眼宋疏辭,剛想替他拒絕,後者便應聲道:“可以。”

“那宋教授陪你打吧,”簡霧下意識還是想跑路,“要下雨了,我突然想起來,我家窗戶沒關,我得回去關窗子了。”

“不行不行,你走了就沒三個人了,”這會兒賀詠才終於透露出喊著兩人打球的另一個真實目的,“這不是四中和六中馬上要來招籃球體特生了麼,我手裡帶的三個苗子,我想再帶他們打打3v3,臨陣磨槍,不快也光嘛,多練練,手感好些。”

“簡哥,宋哥,”他慣會“道德綁架”道,“這可是三個祖國的花朵的未來啊,你們忍心嗎?”

四中和六中是b市最好的兩所中學,基本能考上這兩所學校,一條腿也就邁進了重本的大門。簡霧和宋疏辭都是六中畢業的,自然也知道這兩所高中對初中生來說意味著什麼。

“沒彆人了嗎?”簡霧問。

“這不就是沒有嘛,”賀詠委屈巴巴道,“我剛在車上忍著暈車惡心搖了一路的人了,”他瞟了眼灰蒙蒙的陰沉天色,“他們都說一會兒要下暴雨,懶得來學校,求你了簡哥,幫幫我吧,這幾個學生的未來就在你手上了。”

簡霧骨子裡是個巨心軟的人,這點賀詠摸得透透的,果然他說完,簡霧縱使看起來有些擰巴,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道:“行行行,你彆給我戴高帽了,陪你們打就是了。”

“太好了!”

眼看著簡霧仿佛還有些動搖之心,賀詠直接左一個右一個,胳膊搭在倆人肩上一摟道:“走吧兄弟們!”

簡霧跟被押解到刑場上似的被他押到更衣室,賀詠在這兒給他專門留了個放衣服的櫃子,他一邊找著自己的櫃子,一邊聽身後賀詠問:“宋教授喜歡打什麼位置?”

簡霧以為賀詠在問自己,隨口就接了句:“中鋒。”

結果宋疏辭幾乎和他同時開口:“控衛吧。”

簡霧驀地反應過來,恨不得當場給自己的嘴安一條拉鏈。

這也不能怪他,主要這麼多年,可能是因為他和宋疏辭關係好又顯得更好親近,加上宋疏辭以前念書的時候生人勿近的氣場很強,沒現在這麼好相處,稍微容易內耗點的人都不敢直接和他搭話。有時候就算是宋疏辭就在麵前,彆人有問題想問宋疏辭,還是會轉著彎兒下意識地先問簡霧,以至於他給宋疏辭當發言人當慣了,都快成職業病了。

麵對賀詠疑問的眼神,簡霧默默狡辯道:“我看宋教授個子高,可能……適合中鋒吧。”

“以前是打中鋒的,”宋疏辭看著簡霧,“出國之後,打了一段時間的控球後衛。”

“這麼巧,簡哥也打後衛,”賀詠有些興奮道,“簡哥雙能後衛,我打小前鋒,咱仨以後可以經常一塊兒去打野球了。”

他沒留意到這句話說完之後,在他一左一右的宋疏辭和簡霧隔著他微妙地對視了一眼,還在自顧自地安排道:“不過打半場也不用講究那麼多,咱們就一防一,剩下按自己的習慣發揮?”

他們仨這搭配,要防守有防守,要進攻有進攻,又沒什麼位置衝突,十分完美。

本就是陪賀詠的學生玩,簡霧和宋疏辭自然也沒什麼意見。

“哎,差點忘了,”從密碼櫃裡拿出衣服的賀詠看著兩手空空的宋疏辭,突然意識到,“宋教授,你是不是沒球衣?你行李箱裡有嗎,我去給你拿?”

賀詠把他們的行李箱都暫存在自己辦公室,離更衣室不遠。

“沒有,”宋疏辭說,“我大部分衣服都還在國外。”

簡霧聞言,拿衣服的手頓了一下。

很快他便聽到賀詠問:“怎麼還在國外,你不是要回來了嗎?”

簡霧和他們隔著一層密碼櫃,他拿著衣服,往後靠了靠,讓背後的對話顯得更清晰。

“嗯,看情況吧。”宋疏辭說,“先帶了一些回來。”

他這話口吻有些含糊,不過賀詠這會兒滿腦子打球的事兒,隻是隨口一問,並沒去仔細想這話裡的深層含義。

聽到賀詠沒在追問了,簡霧垂下眼睫,盯著手裡的衣服怔了會兒。

“沒事,”宋疏辭對賀詠說,“我就穿常服打就行。”

“那多不舒服,打起來也束手束腳的,”賀詠說,“其實我本來有多一套可以借你的,可惜上回不知道讓誰穿走了,一直沒還過來。”

“你彆急,我想想啊,”賀詠皺眉思考了一會兒,靈光一閃,拍手往身後喊道,“簡哥,你那兒是不是還有一套?”

簡霧一個激靈:“啊?”

“宋教授沒衣服,你能把你的借他穿穿嗎?”賀詠說著往更衣室走,剛走了兩步才發現簡霧還站在櫃子前,他又倒退回來,疑惑道,“你怎麼還在這兒?我以為你去更衣室了呢,我說聲音怎麼這麼近。”

簡霧下意識看了眼跟在賀詠身後的宋疏辭,搪塞道:“剛忽然忘記我櫃子是哪一個了。”

“這也能忘,036啊,我都記得,”賀詠說,“當時剩了幾個空櫃你自己挑的這個,說是這號好記,倒過來就是你家狗的生日。”

6月30號出生的宋疏辭掃了簡霧一眼,語氣頗為複雜:“狗?”

“對,就是狗,我和你說,簡霧這隻狗可牛了。”

“怎麼說?”

賀詠一副揣著驚天大八卦的口吻拉過宋疏辭道:“他家狗四年前和老鼠私奔了。”

宋疏辭:“?”

男人總是風度翩翩的臉上難得出現了幾分裂痕,他充滿質詢地看向簡霧,而罪魁禍首這個時候正在抬頭望天,顯然是準備裝死。

“離譜吧,”宋疏辭的反應讓賀詠十分滿意,他宛如哲學家一般感慨道,“這可能就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看了那麼多年《貓和老鼠》,沒想到狗和老鼠才是真愛。”

宋疏辭緩緩做了個深呼吸,微笑著看向簡霧:“那老鼠不會叫c57bl6吧,還是balbc?”

簡霧眼觀鼻鼻觀心地回答:“sa10。”

對小鼠品係名並不熟悉的賀詠顯然沒聽懂,疑惑道:“你們在說什麼?”

宋疏辭皮笑肉不笑道:“讓簡老師給你解釋吧。”

簡霧不是很想解釋。

已讀亂回一時爽,一到翻車火葬場。

他也不是故意的,036這個號就是好記啊,他也不可能跟賀詠說它好記是因為這倒過來是他前男友的生日吧。可那時候賀詠又是追問怎麼從來沒見過他家養的狗,又是要看照片的,簡霧隻能隨便胡謅了個理由糊弄了。再說他們分手前,宋疏辭和小鼠待一起的時間確實比和他待在一起的時間長,這也不算冤枉他。

他拍了拍賀詠的肩膀,“其實,”他十分真誠道,“我覺得作為一個體育老師,有時候記憶力不用那麼好的。”

“誰讓我年輕呢。”賀詠驕傲道,“以後你們記不住的都讓我來記,肯定給你們記得牢牢的。哦對了,說起這個,我都差點忘了球衣的事兒了,還好我記得。那簡哥,我去拿你另一套球衣給宋教授?”

好消息,好記性的賀詠總算放過了老鼠。

壞消息,賀詠沒放過簡霧。

作為賀詠這兒的常客,簡霧確實在這裡備了兩套球衣換洗。

但是——

簡霧看了眼宋疏辭,默默找借口道:“我那套不是洗了嗎?”

“我早給你收出來曬乾了。”賢惠又勤快的賀詠說,“我沒你櫃子的鑰匙,就給你隨手放後頭那幾個沒人用的公用櫃裡了。”

簡霧繼續找理由:“我的他能穿嗎?”

“應該可以吧,”賀詠瞄了眼宋疏辭,目測道:“宋教授估計最多就比你高個十公分,籃球服這麼寬鬆,沒問題的。”

“簡老師如果介意,”這回開口的是宋疏辭,“你可以先借我,我再買套新的給你。”

“如果這樣的話,”賀詠頓時想到了另一個方案:“我突然想起來李哥上回好像說想換套新的,舊的不要了,我要不給他打個電話問問?”

眼看著賀詠掏出手機準備撥號,簡霧忽然改口道:“算了,挺麻煩的。”

“不麻煩,”賀詠說,“他手機從來不離身的,一打電話秒接。”他說著就要按撥打鍵。

簡霧攔了下,賀詠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半晌,簡霧咽了口唾沫:“借我的……也行。”

“真的啊?”賀詠放下手機,先是有些意外,又很快反應過來道,“懂了,你是想找宋教授蹭套新的,那行,我去拿了哈!”

賀詠離開得風風火火,留下默然相對的一對前情侶。

簡霧垂著眼看兩人對著的腳尖:“我說你是不是有毛病,就非要穿我衣服?”

“我也沒說非要穿你的衣服,”宋疏辭瞥了眼賀詠遠去的背影,笑了一下,說不清楚是在樂什麼,“不是還有李哥?”

簡霧:“……”

他又扭回頭,上下打量了眼護犢子似的抱著球衣的簡霧:“而且你都造謠我狗鼠畸戀了,我穿你件衣服怎麼了?又不是沒穿過,”他像是在翻舊賬,“你也穿過我的。”

“那能一樣嗎,”簡霧下意識道,“那會兒我們還是——”

“是什麼?”

簡霧懷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竟然從宋疏辭的追問裡聽出了幾分期待。

為了掩飾內心那點細微的波動,他麵無表情改口道:“是一對怨偶。”

他這廂話音落,那頭賀詠也找到衣服回來了,他把球衣遞給宋疏辭:“宋哥,你試試看,應該能穿的。”

“謝謝。”宋疏辭在簡霧“友好”的目光下接過衣服,背過身去便準備換。

“宋哥,我就喜歡你這種直爽的,”賀詠捧一踩一道,“每回簡哥都要跑更衣室換衣服,事兒可多了。”

簡霧:“……”他怎麼就事兒多了?敢情他講男德還講出問題了。

宋疏辭正脫了上衣,聞言扭頭,神色微妙地瞥了簡霧一眼。

簡霧丟給他一個白眼,懶得多說。

他倆從小一塊打球打到大,連最初學打球也都是一起學的,小時候條件簡陋,都是在家換好了才去打,後來到了高中,才有了裝修好一點的籃球場。

那時候簡霧還是跟大部分男生一樣,都是在密碼櫃旁邊就把衣服換了,不會特地跑到更衣室的隔間去。直到某次他剛當著宋疏辭的麵換完衣服,就看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的宋疏辭硬了。

於是後來簡霧換衣服都會把宋疏辭趕得八百米遠,去更衣室隔間換衣服也成了習慣。

可每次想起那回宋疏辭看他換衣服,硬生生把他給看臉紅了的憋屈事兒,他就來氣。

想到這兒,簡霧的目光慢慢落到了宋疏辭身上。他和宋疏辭一起打了那麼多次球,還沒在籃球場的更衣室看過宋疏辭換衣服。

於是他原本出於禮節偏過去的頭又被簡霧轉了回來。

對付這種人,就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他穿戴整齊地抱著手臂,圍著宋疏辭繞了一百八十度,板板正正地站在了他跟前。

宋疏辭像是有些好笑,他瞥了眼去一旁拿球的賀詠,又看向簡霧,壓低聲音道:“非要這樣?”

簡霧點了下下巴:“嗯。”

還沒等他這聲高冷的“嗯”嗯完,宋疏辭忽然伸手蒙住了他的眼睛。

簡霧下意識地拍開他的手,乍一睜眼,卻發現宋疏辭借著蒙眼的這一秒突然靠他靠得很近。

眼前是宋疏辭微抿的唇線,往下看是清晰的胸肌和腹肌。乾淨而熟悉的味道縈繞在他鼻尖,仿佛回到了無數個相擁而眠的夜晚。

簡霧:“……”

他承認他有那麼一點點的心猿意馬。

這很正常,他也是男人,和自己有過七年肌膚之親的另一個男人赤身裸體地站在他麵前,身材仿佛還比當年更好了,會挑起他的一些情緒也無可厚非。

這應該與他和宋疏辭之間的感情無關。

他思想開的這點小差很快就因為宋疏辭套上的球衣被打斷,宋疏辭穿他的衣服還是稍微有點小,不過簡霧最喜歡的黑色卻將人膚色襯得很白,連帶著他那張臉的輪廓也顯得更為精致了。

他狀似無意地收回目光,卻忍不住吐槽道:“要不要這麼刻意。”

“不是你要看的?”

宋疏辭問他:“好看嗎?”

“一般。”

“我覺得你耳朵還是有一點紅的。”

“哦,”簡霧說,“去年冬天沒帶耳罩,長凍瘡破了一直沒好。”

“擦藥了嗎?”宋疏辭一本正經地問。

“擦了。”

“擦的什麼藥?”他還要刨根問底。

簡霧繃著臉胡謅:“醫生開的凍瘡膏。”

說完他聽見宋疏辭笑了一聲,簡霧剛有些疑惑,宋疏辭突然伸手揉了一下他的耳朵。

“凍瘡膏裡有樟腦,凍瘡破了就不能用了,醫生不會開的。”

他收回手,似笑非笑地戳穿他:“下次可以說紅黴素軟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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