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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笙在漲熱的房間裡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對著前麵把腳伸在桌子上穿製服的人,第一次拒絕他的要求。
袍子對於阿國人來說,是一道紅線,越過這條紅線,誰也不知道將要發生什麼。
“我是中國人,你無權扣押我,也沒有權力要求我。”
“我不在乎你是不是外籍人員,這裡是阿國,你就要遵守我們的法律。”
前麵的人摸著自己的胡子,滿不在乎,指著常笙身上那過分寬大的衣服皺起了眉“脫了,我要檢查。”
“我是中國人!”
越不清楚對方企圖的情況下,常笙越站不住腳,連反駁的話也很單一,還沒想好應對的對策。
隻是再一次強調了自己的國籍,繃著臉拒絕這個要求。
“好吧,好吧”對麵的人懶散的站起身,隨意的拽著相機帶,把相機甩到了背後,指著她身上的衣服“袍子、離開。”
鐵門咣當的一下關了上去,隻有一扇窗戶的房間恢複了寂靜,常年的逼塞擁擠,即使現在空蕩蕩的,也有一種難聞的氣味。
常笙走到了窗邊,外麵還是在遊行,和檢查崗一樣的娃娃兵拿著探測器掃著汽車的地盤,時不時能聽見“真主至上”的聲音。
這裡實在是太亂了。而她身處的二層建築,顯然是鬨區中的鬨區。前幾天,她還報道過汽車炸彈的事件,不敢在這裡賭絕對的安全。
不知道高淼他們那邊是什麼情況,況且,他們隻是一群還沒有認識夠二十四小時的陌生人,等著他救實在太不靠譜了。
不就是個袍子,在中國這就是件外套,脫就脫!
已經耽誤太長時間了,常笙一咬牙,摘了頭巾。
趙相易推開門的時候,她正好脫完,學著電影裡麵的場景,把袍子瀟灑的一扔,正中人的下懷。
骨節分明的手,把腦袋的袍子拉了下來,露出一張冷峻的臉。
常笙看著趙相易慢條斯理攏住袍子的樣子,突然覺得他這樣有點色情。特彆是他還煞有介事的盯住了那袍子兩三秒,最後稀疏平常把它搭載了胳膊上。
不知道是在阿國呆的時間久了,她思想也開始迂腐了起來。總感覺被趙相易搭在胳膊上的外袍是一件世風日下的事情,渾身的不自在。
電影放到這時候該乾什麼?脫衣服,拉住領帶?撲倒?
“裡麵是風水寶地?”
趙相易靠著門框,平息著氣息,臉上的不耐煩掩蓋剛剛的錯愕。
常笙收起了自己那點想入非非的不良思想,對於並不算晚出現的男人,除了意外還有點愧疚。
她的不專業造就了她現在的底氣不足。
“你、你和那個警察說了什麼?”
大使館的名號她剛剛用過了,根本就不管用。
趙相易低頭看了她一眼,淡淡的。
常笙讀懂了裡麵的意思,他在說她菜。
她不痛快,卻也還隻是窩囊的握起了拳頭。
“快,快。”
剛剛審訊她的警長催促著,在關上門後,一點也不等就開始數起錢來,票子嘩嘩作響的聲音,展示了金錢的魅力。
常笙有些愕然,沒想過會這麼簡單。
趙相易看著自己錢包裡出來的東西,忽的有些不爽,扯了扯嘴角“你們環城視聽是要閉台了嗎?”
常笙繃了繃嘴角,這好好的一個人,為什麼長一張嘴?
她無力反駁卻又不想讓他太得意,站定住身,挑挑眉看著自己早脫了的外跑“我脫早了?”
趙相易蹙了蹙眉。
看著有點沒反應過來的男人,常笙裝作一副可惜的樣子攤攤手“早知道你是金主,我就應該等你進來之後再脫。”
“···”
趙相易慢慢的擰住了眉,他突然有種被調戲的錯覺,這讓他又想起來圍場那雄赳赳的一句事後早餐。
有病吧!
“常笙。”
沉默過後,趙相易抖了抖衣領,結果卻是沒帶黨徽。
對麵的人仰起了臉,張狂至極。
他沉默的掃視著,在人的無言以對中落到了她肩胛骨下方三寸的位置,白色的T恤勾勒出完美的形狀,算不上波瀾壯闊卻也是一種風景,勾了勾唇。
“你是小學生嗎?”
double kill
幼稚+胸小
常笙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真的要被自己的一口氣給氣死了。
“你才是小學生!你全家都是小學生!”
沒有理會後麵的跳腳,趙相易往外麵走著,修長的手指從口袋裡掏出了黨徽,重新帶了上去,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竟然笑了一下。
···
重新套上袍子回到車上,阿迪泰和高淼聽見開門的聲音都把頭扭了過來,看著他們關切的眼神,常笙道了歉。
“沒事,你們跑新聞的,一直都被媒體局那邊扣著,有些東西他們估計也沒有說。”
高淼擺手一哈哈,他覺得隻要人沒事,就都不是什麼大事。
“吃一塹長一智,多進幾次就有經驗了。”
他說的顯然也不是什麼好話。
常笙扯扯嘴角,餘光掃視了一眼趙相易,他犀利地回了過來,她翻了個白眼。
“相機暫時由我保管。”趙相易揚了樣手裡的東西。
常笙有些不情願,他也沒有要和她溝通的意思,直接閉目養神了起來。
又是一口氣憋在胸腔裡,不上不下的,發泄不出去,隻能憤恨地看著窗外的景。
外麵的人歇斯底裡,誇張的表情和各種各樣的口號,最後彙聚在一起成嗡嗡聲,烈日當空,人群聚集的越來越多,高漲而又瘋狂的氣氛好像把氧氣都掠奪了。車裡的空調早已罷工,他們不敢輕易的開車窗,像是蒸桑拿一樣在人群裡緩慢的前行。
又和遊行的隊伍僵持了半個小時,高淼抬手看了看表,往後麵看了眼趙相易“老大,咱們徒步吧,時間來不及了。那邊給的領空時間隻有十二個小時。”
趙相易思考了沒一會就點點頭,幾個人同時下車,除了阿迪泰之外他們之中並沒有多少行李。
因為是特殊情況,阿迪泰舍棄了那些要帶給家人的禮物,隻拉了那兩個裝錢的行李箱,然後用雨披蓋住了車鬥後麵,打算等過了這一遭再回來取。
常笙拎著自己背包下車,要背上的時候,雙肩一沉,一個很不合身的防彈背心就套了過來。
七八千克的重量讓她身子往後仰了一下,後麵男人下意識地把人推了一把。
常笙踉蹌著差點摔倒。
“將就一下。”
背著笨重的衣服,常笙愕然的轉頭,就看見趙相易那標誌性的皺眉,高碩的身形擋住了頭頂的光線,打下了一片的陰影,他揚了揚下巴,示意係好防彈衣上的扣子,交代完後就和前麵的高淼看起了地圖。
看著高淼已經穿戴整齊,又看趙相易咖色風衣下滿是褶皺的襯衫,明白他是把他的那一件讓了出來。
這時候讓一件防彈衣相當於讓了一條命。
“我不要。”常笙喊了一聲,但是沒人理她。
是有意也是故意。
耿耿地看著前麵的兩個人,又看了看周圍的越來越多的遊行的人,常笙認命的跟在他們的身後。
兩個人好像對於走水路到港口和原路返回等待撤僑飛機這兩個方案有分歧。
“船運公司那邊能租到的船太小,一次最多能運八百個人,而且還要等。所以,我覺得咱們接到人,還是先回機場,等飛機。”
高淼指了指地圖“一百個人,一輛大巴車上七十個人,兩輛車可以走完。”
趙相易掃著地圖上的港口,又看了看最初的坐標“直接陸路呢?先出境,回去的路不好走,不如直接走邊境進入埃及。”
高淼急躁的抓了抓腦袋,他明白趙相易想乾什麼。
這次撤僑預估有兩萬人,主要以海路為主,所以港口那邊的壓力很大。他們現在這個位置海陸空這三種方法都行得通,陸路無疑是最難的一種,但如果他們先行打通,對於後麵的大部隊,無疑說是有很大幫助的。
“不建議。”
他們這回的任務就是把這一百個人帶回去,其它的不歸他們管。
他向來是得過且過,在這狂轟亂炸的地方,隻想完成本職工作就行了,剩下的不差他們這兩個人。
“陸路走的風險太大。”怕趙相易真的要走陸路,高淼直接收起了地圖“機場最穩妥。”
“相信我,老大。”他拍拍旁邊人的肩膀,嘻嘻哈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撤僑咱有經驗。”
趙相易最缺的是什麼?不是背景,是資曆。
高淼並沒有想對趙相易總負責人的身份挑戰,但他也不是絕對聽話的主兒,最起碼,現在,他要用資曆否決他那點多管閒事的閒心。
被強行抽走地圖,趙相易皺了皺眉,並不是沒有聽懂高淼話裡的意思,但他沒有否決。
常笙一直在旁邊聽著他們的交談,看趙相易沒有下文,心裡奚落了一下,也不過如此。
她還以為他會如何的厲害,據理力爭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