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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在行駛到離斯坦利還有一百公裡的時候停了下來,阿迪泰說要在這裡把車子加滿油。
高淼下車比對著地圖,趙相易去了角落裡打電話。
隻有常笙沒事乾,她跟在阿迪泰後麵幫著他整理卡皮車後麵的東西。
看著上麵的意大利語,她有些吃驚,意外的指了指。
阿迪泰哈了一聲“我在意大利做生意,最近才回來。”
他說著還講了幾句英文。
真奇怪,一個阿國人說英語還帶著點意大利調調。
“是不是很有意思。”
阿迪泰也知道自己的英文講的怪怪的,麵上有些不好意思。
常笙哈哈大笑了一聲,但她卻豎起了拇指“真厲害,現在還回來。”
夜晚的氣溫有些涼,常笙的長袍下麵是一件T恤,風一吹過,她不可避免打了個寒蟬。
阿迪泰拿了條毛毯過來“瞧,三國毛毯呢。”
常笙看著上麵的圖案欣然地接受了,她覺得這個阿國人十分的有趣。
他們溜進了旁邊的小賣部買了些水和吃的,常笙觀察到阿迪泰拿出的錢幣是美元。
她想他的生意一定不錯。
“這是你打仗之後第一次回來嗎?”
阿迪泰出手大方,一下子要了五六提的純淨水,常笙率先跳上了卡皮車後麵的翻鬥上,站在上麵接過他遞來的水。
“是啊。”
“意大利的生意怎麼樣阿啊,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回來啊。”
“沒辦法啊,我爸還在這裡呢,我不放心,要回來看看。他老了,不願意跟我出國,隻願守著他那群老兄弟。”
他說完鼻子眉毛皺到了一塊,像個大大地‘囧’字。
常笙又被逗笑了,她跳下了車鬥,接過送來的水,咕咚咕咚灌了幾口“這是個問題,那你打算怎麼辦呢?”
老人麼,彆管哪一國的,都有戀鄉的情懷。
不過這非常時期當然要有非常手段,她記得他說過想要他們幫忙把他的親人帶出來。
他的思想工作做的通嗎?
“唉”阿迪泰有些頭疼,揉著自己的臉“還能怎麼辦呢。他不走,隻能我回來了,現在錢也打不進來,我怕他遇到困難,隻能帶點錢回去。”
“所以···”
常笙古怪的看向了卡皮車的後鬥的幾個箱子“這些是……”
“是的。”在她張大嘴巴的吃驚中,阿迪泰含笑著點了點頭。
“天哪!”
常笙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麼多錢進去,她敏銳的想到了一個問題“阿迪泰,儘管這是個不愉快的話題,但我想我還是要善意的提醒你一下,現在帶著些進去可能不太安全。”
戰爭是一項燒錢的運動,無論對於政府軍還是反對派來說,這就是個行走的補給包。
這顯然對他們一家不太友好。
“我知道。”阿迪泰聳聳肩“現在不是還安全嗎?形勢還未可知呢,萬一打贏呢?”
他擰開了瓶蓋喝了一口水“你支持紮非特嗎?”
紮非特?紅軍首領嗎?
常笙研究過這個反動派領導人的,就她個人而言,他的一些政策她還是認可的。
“我···”
她的胳膊被拽住了,那手掌一覆蓋上來就在上麵圈了個圈,常笙被迫的踉蹌了一下,被人拉到了身邊。
身材真好。
這是常笙的臉撞上趙相易大臂得出的結論。
他脫了白天外麵穿的風衣,露出裡麵的西裝馬甲。
她手裡還沒來得及擰上的水撒了彼此一身,水落到那襯衫上時,貼住了下麵的肌肉,隱隱能看到線條。
常笙吞了吞口水,儘管這時候想這些不適宜。
但她還是想了。
如果要睡趙相易,她還真的是要倒貼。
“阿迪泰,大多數百姓都不關心這個問題的,隻關心有沒有吃的,炮彈什麼時候會落下來,不是嗎。”
趙相易說阿語的時候和說中文時一樣,字正腔圓,就是有幾處語法錯誤。
常笙揉著被硌的生疼的鼻子,對於突然冒出來的人有些不滿。
她不滿他的嚴肅,也不滿他中斷她的采訪。
“你們也不是隻管救人嗎?”
她很巧妙地運用了主語的不同,用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趙相易微微皺了皺眉,躬了身子,突然的和人平視。
他穿的板正,卻沒有打發膠,以至於能讓一直抬頭看他的人看晚風吹過的鬢角。
輕飄飄的,掃的心口一癢。
“的確。”
趙相易點了點頭,深邃的眼睛裡倒影著對麵放大的臉,漂亮的瑞鳳眼哪怕是嚴肅的盯著人看,也讓人覺得是深情。
“我、們隻管救人。”
他著重的強調了一體性。
“如果大家的目標不一致,那我可以現在找人送你回去。”
“砰——”
他直起了身子,用力的合上了車鬥。
旁邊人嚇得後退了兩步,揚起了脖子。
他又先發製人的轉過去了身。
常笙看那張不做任何表情的臉,怕他真把自己送回去,鬆了點口氣“我們也沒有在說其他的,就是普通的聊天。”
“隨意。”
趙相易感覺到這個翻譯不喜歡他,他也沒打算解決一下她那點意見,做了個請的動作,把地方讓給了對方,開了車門直接上去。
常笙看著那關了的車門和不知所措的阿迪泰,一路上的彆扭達到了爆發點。
她還怎麼隨意?他插這一腳是乾什麼?是為了彰顯他那優秀的職業素養?這人怎麼這麼裝呢?
她覺得這事不能這樣算了,跑過去要找趙相易理論。
使勁敲了兩下玻璃,車窗落下來一半,男人露出飽滿的額頭,死裝的又戴上了眼鏡,立體的輪廓完美的像希臘雕塑。
“要回去?稍等。”
他拿出手機作勢要打電話,驕矜而又禮貌,裝腔作勢的又朝常笙點了點頭。
太欠兒了!
常笙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深吸了兩口氣,上了車。
趙相易手裡拿著黑了屏的手機,阿迪泰和高淼在外麵又開始雞同鴨講的交流方式,毯子上複雜而又瑰麗的圖案和麵前還有點餘暉的天空相呼應,牽扯著人心火辣辣的。
“我想,我們有必要談談。”
常笙握了握拳頭,她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人,走這麼一遭,不單單是為了那點愛國情,更重要的是她要素材,最真實的素材。她需要他們支持她的工作。
翻開了自己的背包,把工作證拿了出來“我是記者。”
她解釋兩個人第一次見麵時她丟錢丟手機的窘境。
“我不是一個隨便的人,說實話,你是我找的第一個。”
常笙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有點臊,趙相易是第一個讓她付出實際行動的人,卻不是第一個讓她有想法的人。
歸根結底,到底是他那張臉讓人起心動意。
但這些話說出來顯然有點長他人誌氣。
“勸人從良,趙大外交官,你也算挽救失足女青年了。咱倆之間說不上過命的交情,但好歹有人情在,對於你們的工作我一定百分百的協助,但同時,也希望在不影響你們工作的前提下,允許我完成我的工作,可以嗎?”
常笙裝作正經的坐直了身子,為了表達自己的誠意,她主動示好“您需要我在工作中做什麼。”
“聽話。”
“?”
常笙皺了皺眉,現在不應該很嚴肅嗎?
趙相易摘了墨鏡,再一次重複“聽話。”
他要的是一個指哪打哪的兵,不是一個極具有自由主義色彩的戰地記者。
“這是我的要求。”
男人半個身子隱在黑暗裡,鼻峰高聳,射過來的目光過於正直,常笙對著那樣的一張臉,不由得飄忽了眼神。
她有些唾棄自己,為什麼對長得好看的人這麼寬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