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篇
1、
今天是我出院的日子,吳壽和何金都沒空接我。最可氣的是吳壽還在電話裡陰陽我:躺著的時候我們看看你就得了,因為不知道要不要送走。你丫活蹦亂跳的要什麼人接啊,又不是幼稚園的孩子,摸不著回家的路。當然,他們不是我最想看到的人,掛掉電話之後我的情緒並不壓抑,更多的是一種輕鬆。可惜的是我在醫院的門口並沒有看到那個小小的影子,我拿起電話想依著性子撥過去,半晌之後,又主動放棄了。
我呆滯地看著一旁的梧桐樹,那一排排的,很是整齊,就這麼綿延下去,像是沒有終點一般,我希望那就是我和喬璐的故事。
正愣神間,“周蓬蒿!”一個尖銳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我差點沒嚇尿了。
來的不是旁人,正是夏天那被譽為程大錘的原配。這姐姐豔若桃花,性格傲嬌,還有一個特殊技能,就是和夏天發生矛盾的時候,不吵不鬨,麵帶微笑,回頭抄起大錘就攆著他跑,在跑出陰影的同時也將夏天培養成了法院的短跑冠軍。
好在此刻她的手裡沒有大錘,麵色也趨緩和,我戰戰兢兢地看著她,不覺腿有些發抖。
她疑惑地看了我一眼,道:“你抖什麼?”
我說我就是傷還沒好利索,沒抖。
“不,你抖了!”
她社交的能力極為一般,這種義正詞嚴宛如接受政審的態度讓我有些不知所措,她盯著我看,直到我差點炸毛,她才放過我一聲矣歎道,“你知道麼,夏天被人給陷害,跑路了!”
我點點頭,夏天這小子身後有一尊絕對大神,他這個跑路看上去凶險,其實也許就是避開您老人家一陣子,討個清淨。當然這些話我沒有說出口,隻是故作凝重地看著她。
程大錘半側嘴角向上,半側嘴角下拉,呈現一種很是詭異的苦笑,像是看透了人世間的炎涼,“陷害他的就是他那個狐狸精,現世報,你說可笑麼?”
我說:可笑,絕對之可笑。
她一皺眉頭:周蓬蒿,你是不是一直在暗處嘲笑我們?
我暗暗叫苦,悄悄給何金發了個s信息,這是我們的暗號,讓他打個電話來解圍,沒想到程大錘一把搶過我的手機,然後刪除了信息的內容。旋即,她沉吟了半晌,在我的手機上一陣搗鼓,我甚至懷疑她那尖長的指甲能把我手機的鋼化膜給搗碎。“蓬蒿,我知道他不會聯係我,但是他或許會聯係你。我給你的賬戶轉了50萬,這是我能拿出的全部積蓄,你給我想辦法轉給他。”
程大錘咬了咬牙,終於又道:“你告訴他,我不怨他,家永遠是他最堅強的後盾,我等他回來。”
我瑟瑟接過手機,順便打量了一下程大錘,她的眼神之中充滿了疲憊,但是清澈。這是我們每個普通人麵對愛情的樣子吧!即便有疏離,卻依然忠貞。突然之間,我覺得她還挺可愛的,於是隆重地點點頭,“你放心,有我們幾個兄弟在,保夏天無虞!”
程大錘一愣,旋即倒是毫不客氣:“其實就是因為有你們幾個不靠譜的臭皮匠在,我才會擔心的!我求求你們,千萬彆瞎出主意,不要讓他不要再錯下去,混不下去就回來自首。”
我去!
剛凝聚的一些感動被她瞬間放飛,可她接下來的一句話又讓我感動莫名,這一刻的她斜眼45度看天,眼裡有控製不住的淚珠,卻極為堅定地道:“你告訴他,無論判多少年,我都會等他!”
原來一個“等”字在人生的詞典裡是如此的出類拔萃,讓人為之心折!
2、
回到單位,我沒有找委座銷假,也沒有刻意地與喬璐相遇,雖然我的心中迫切地想知道一個答案。
此刻,一縷極其濃密的陽光透過厚厚的窗簾折射過來,我找了一個很舒適的角度迎接它,用一個厚厚的筆記本蓋住麵部,心道:“反正無聊,試試在不困的情況下睡覺是什麼滋味!”在醫院躺得百無聊賴的我自然是睡不著,數秒之後,我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她輕手躡腳地繞過我,在一旁的辦公椅坐下,轉過頭,看我。
那時候的陽光刺目,她看不到我的眼珠流轉,我卻能透過筆記本的罅隙看她,大家就這麼心照不宣地,對峙著,互不言語,她終於忍不住,站起來,走到我的麵前,揚聲:“你回來了!?”
我故作冷漠地回道:“怎麼?不歡迎?”
她有些欲言又止:“就是覺得你剛出院,還可以回家再休息一陣子的!“
我譏諷道:“哦,你一個大忙人,居然也知道我剛出院的?“
“彆這麼說,其實我想過去接你的!“
“謝謝哈,不過,僅僅是想過,然後呢。“
“委座給我安排了一個新任務,所以就耽擱了!”
“所以,現在他是可以繞過我直接給你下達任務了。“
我把頭往筆記本裡埋了埋,旋即被憤怒的喬璐給抽掉了,我睜開眼睛,看著她,心有千言卻選擇閉嘴。
“蒿哥,你難道不知道麼?“
“我要知道什麼?“
“單位內部調整,你已經不在綜合這個部門了!“
看著她陌生的舉動,平靜的臉龐,我心中一股冷氣在浸透著各大脈絡,這是一種四通八達的灌輸,我瞬間想起了張夢氣急之下的質問,我沒理會她,搶過筆記本繼續蓋在臉上,繼續享受著陽光,並且冷靜地回應:“委座找我談話之前,我還在這個辦公室的,對吧?我想一個人靜靜地睡一覺,可以麼?“
“蒿哥,我想我們應該談談!“
“談工作交接的話,請你再等一等!其他的事情,這半個月你已經給了我答案!“
“你就不問一句為什麼麼?“
“沒必要!“
“不想談,那你乾嘛還來這裡?就為了陰陽我,讓我難堪!“
我一把揭開筆記本,猛然起身,闊步離開了正在瑟瑟發抖的喬璐,臨出門的時候,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將我們認識的十年一點一滴幽禁在了這一個角落。
就在出門的一刹那,我看到門口有一個急速離開的影子,動作倒是可以說得上敏捷,就是轉身的時候宛如航母掉頭,撞到了一旁的綠植,低聲悶哼了一句。我沒看到他的身子,卻看到了一個陽光下會產生折射效果的頭顱。
既然他要演戲,就給他時間。
我在樓梯踏步處等了數秒,然後敲門進來,對裝作看手機發信息的委座問了一聲好!
他也故作熱情,對剛才的窺視閉口不談,大家都是成年人,心照不宣了。
“蓬蒿,回來了啊!“
“傷好了,回來看看您有什麼工作要安排!“
“也行,不過嘛“
我們眼神對視,他也知道我在等他這個不過。
“喬璐有一個戰時提拔的表彰,黨委研究了一下,決定讓她做辦公室的副主任並負責全麵工作,蓬蒿你嘛,可能要換一個崗位了,具體崗位我們還沒有研究好,要不,你回家再休整一段時間?“
我抬頭看他渾濁的眼睛,表情有些冷,“我需要一個解釋!“
“解釋啥?這與我無關,你的行為直接導致了一個災難性的結果所以,這是黨委會的決定。“
什麼狗屁災難性的結果?我不過救了一個同事,還上了紫牛新聞,不給我見義勇為的獎章,至少在評價上算正能量吧!我冷然地看著他,低聲道:“要不走著瞧!你可能忘了我曾經是西祠這個大廠的頻道主管,我其實認識不少的媒體朋友,也有黨媒的,我可以無功,但在我無過的前提下,你要動我也肯定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望你知悉。”
看我有些破罐子破摔,他厲聲回道:“周蓬蒿,我勸你善良,你這麼做,隻會把自己推入深淵,你沒有了現在,也可能沒有了將來。“
我麵無表情地道:“我本在深淵裡!被一眾惡魚爛蝦所環伺。但是我需要一個回響!有關公正的回響!”
“你神經病呀,就算你不把單位的榮譽放在眼裡,你至少要為喬璐考慮吧?你這麼一鬨,影響最大的就是她!“
我頓了一頓,像是被人澆了一盆冷水,開始冷靜下來,緩聲:“告訴我真相!“
“真相就是她做了最聰明的選擇!“
“可我救了她!還在她的生命裡一直支持她!“
“哼,你的不當行為直接導致了人家家庭矛盾的激化?我問你,你救得了她的職業生涯和人生規劃?你要做她的靠山,我請問你有幾斤幾兩,你可以改變一條河流的流向?還是能夠愚公移山。喬璐這樣的優秀的女人,她身邊可是不乏舔狗的。“ 委座突然笑了,很是誇張,然後道:蓬蒿,女人都是老師,她們生來就是為了給我們上課的,很可惜,你這堂課叫做教訓,慘痛的教訓!他看準了我最後的一絲憐憫,因為我的眼神不再凶狠:“好聚好散吧,給彼此一個台階!我相信你也不想走你師父的老路吧?”
隻是舔狗麼?我臉上一呆,接下來一瞬間,恢複了常態,無奈地答道:“好!“
“收拾一下,今天就做交接吧,長痛不如短痛!“
情知木已成舟,再說下去毫無意義,我闊步離開了他的辦公室,並用力地帶上了他的大門。
整個七樓所有辦公室都探出了頭,看是誰這麼有種,居然甩臉色給那絕對強勢的禿瓢。
看見是我,整層樓都是一聲矣歎。這聲音或有組合的加成,明明是分解為之,卻一瞬間完成了疊加的效果,我居然聽到了!
再回到綜合所在的6樓,看著門口的主任室,我感覺隔了一個世紀那般漫長。喬璐的聲音煞是溫柔:“蒿哥,這個周末,我們聚一次餐?”
“多謝喬主任。”我長籲口氣,凝神對著日曆注視了一會兒,問:“這算是散夥飯?“
她對我笑起來,一臉的陽光燦爛:“並不,隻是給你送行!”
我歎了一口氣,她不是沒有聽懂我的意思,隻是委婉地拒絕了那一層含義。
她拿起手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蒿哥,我有一句話想對你說。“
“先彆,給我也喝一口。“
她把杯子遞過來,我接住時她沒有鬆手。
“蒿哥。“
“嗯?“
“咱們之間鬨這麼僵,你不覺得心裡有點難受?“
“不覺得,因為我問心無愧。”我低頭看著她那張我中意的臉龐,緩聲道:“我給出的都是我人生的整票,沒有一張零錢。”
“我想“
我盯著她。
她拿杯子的手突然鬆開了。
“怎麼了?“我問她。
“算了,不說了!“
我沒看懂她的欲言又止,卻仿佛看到了一條從農夫懷裡慢慢活過來的美女蛇
3、
我獨自一個人來到單位的後門,喬璐劃的那條線依稀還有印記,至少我能看清楚。
根據和我要好的一個副大隊長的消息,這次委座是矢誌要把我趕出航空路的,他認為我是老王的遺產,是絕對拒絕和他分贓的那一種。
我知道他在報複,喬璐功勳裡的那個阿月已經被國際刑警帶走了,據說判了死刑。
4、
精神恍惚,我沒有開車,而是乘坐的公交。
一路上,這公交飛馳,眯了一會的我忽然發現,前方出現了一個人影,竟是喬璐,她一頭長發披散下來,眼中無光,徑直地站在了路中間,衝司機不斷地擺手。
我定睛一看,立馬驚出了一頭冷汗。
雖說明知道這個喬璐有問題,可能就是那些負二樓的阿飄在警告我,可眼睜睜的看著車撞上去,衝向我最愛的女人,我這心裡同樣不是滋味。
就在我心裡糾纏掙紮的時候,那司機竟然連油門都沒鬆,結結實實的撞在了她的身上。
喬璐瞬間就被撞的支離破碎,不過我回頭看去,馬路上根本就沒有一絲血漬。
這時吳壽打來電話,說可怖的一米,那個視頻裡隻有我們,卻沒有其他人影。
我說你不知道我剛看到了什麼,現在我隻求公交車快點到站,否則我沒被鬼害死,也給你活活嚇死了。你丫的打電話不分場合的?
吳壽:“”
5、
我把這個故事告訴了肖綽。她一本正經地說:我在省城認識一個心理谘詢師,要不你去看看吧。
我說和你聊天真沒勁。
肖綽說我是在關心你。
我問你們地下法官與地下的玩意打交道,就沒有見過鬼麼?
肖綽說我見到過一個活鬼,活鬨鬼!
那就是你!
6、
無論公交車有沒有撞鬼,我都離開了航空路。沒有從喬璐那裡找到答案,我卻看到了她眼中的決絕,在這個無比熟悉的辦公室顯然已經是待不下去。
旋即,我將電話撥給了張夢,一直是通話中的狀態,我想也許是我被她給拉黑了。
半天沒有等到回複,肖綽的電話卻又來了。“在哪,我去接你!”
我說你是不是記不得了,我們之間聊不下去的。
她說:“聊齋是真的聊不下去,聊天倒是可以。我順道給你道個歉,可以了吧?”
我說:“可以,不過我今天不想談公事,命運之輪我也沒有辦法給你。 ”
她說:“我知道!”旋即是沉默數秒,然後道:“我隻知道某人被他的傳說給拋棄了,今天需要一個喝酒的伴,而喝酒卻是我們遼國人的強項。”
我說:和遼太後喝酒還是蠻酷的!不知道是我對她有吸引力,還是這個她極度覬覦的命運之輪,總之,她很快地出現在了單位門口,很是囂張地按著喇叭。
喬璐從樓上探出頭來,看著我一矮身鑽進了她的坦克400。
我回眸看她,那邊卻很快地拉上了厚厚的窗簾。
肖綽歎道:“這個世界上最悲催的不是被拋棄,而是不知所以地被拋棄,還是在情緒最高點的那一種被遺棄,是吧?”
我恍然地點點頭,眼前的這個世界確實有些魔幻。我投入以赤誠,卻被冷漠和背叛狠狠劃傷。
就在我思忖的這當口,她的車被一輛警車給逼停了。
委座不知道什麼時候下的樓,此刻單人獨騎警燈閃爍地擋在我們的視線前,像是三國裡長阪坡前閒人莫過的三將軍。整個航空路靜悄悄的,他沒有在單位裡截停我們,而是選擇了在一個寂靜的路口,看來是有話要說。
肖綽推了推我,示意下車,我說:“這怎麼跟他麼的地下黨接頭似的。”
她說你猜中了,就是接頭,還是不方便被大家看到的那一種,所以神秘點沒錯。
我聳聳肩,問我知道的有些多,會不會被滅口?
她微微一笑說那得看你表現!
我說我是漢臣,不做遼狗!她麵色一蘊,說周蓬蒿你丫的會不會聊天?
這邊很是寂靜,唯一活躍的是一縷陽光,從斜45度角射下來,在我麵前一米停住了,再過一會兒,這陽光就離我越來越遠,宛如在我身後的喬璐,她曾經無比絢爛地照耀過我,讓我們的生命裡充滿了熱情和張力,然後,突然消匿於無形!人生也是如此的吧,一整個的夏天都還不錯,暖意盎然,y情也被曬淡了許多,可那冬天就挺讓人討厭的,因為陽光不再,溫暖全無!
廖得水原本叼了根煙,也許是覺得不怎麼合適,吐掉了,但是有些緊張的他不明所以地又摸出了也一根,放在嘴邊,卻忘記了點燃。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知道他的緊張和我無關,索性就換了一副看戲的表情。
看我和肖綽走近,他嘴角一抽,然後提議道:“肖長官,能不能讓周蓬蒿這廝回避一下?”
肖綽搖頭,俏臉上一副拒人千裡之外的樣子,我甚至覺得她有兩麵,一麵朝著禿瓢,冷若凜冬,一麵朝著我,暖如盛夏,小蠻腰還突如其來地朝我扭捏了一下,十分誘惑。
我也隨性站立,雙叉,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麵前的對話和我無關,甚至,一切事情離我都是那麼遙遠。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都跟我毫無關聯,我如被置於一個封閉的箱子,關閉了耳朵眼睛和嘴巴,終於遠離繁華喧囂,遠離恩怨情仇,倘若痛苦沒有儘頭,離開也是好的,遠離虛偽小人和善變的女子,也就不再苦惱不堪。我把摞著的腳收一步回來,抬頭挺胸,這將是我麵對現實的惟一姿態。
那一刻,肖綽像是委座的奶奶,在語重心長地囑托他:“廖得水,你遠離死神組織的想法是對的,但是態度我不滿意!”
廖得水聞言明顯一驚,垂手肅立,問:“您要我做些什麼?我都絕對配合的,且毫無二心!”
原來再強勢的員工麵對老板的時候態度都一樣。
肖綽冷然一笑道:“這不是一場遭遇戰,要慢慢來,見招拆招!你原來身後的那個組織雖然走下坡路了,但是實力尚存,我現在要你做的隻有一點,就是守住你在這個部門的位置,我發現這個交警大隊的選址很有意思。”
就這?
他長籲了一口氣,趁勢抬眼看我!
肖綽也在回頭看我,一字一頓地道:“周蓬蒿你彆管了,我另有安排!”
我很有禮貌地等到廖得水離開,才一腳踹在了肖綽性感的小屁股上:“你丫的也太能裝了,我堂堂周蓬蒿,要你安排個鬼!”
肖綽瞪大了眼睛,滿眼的不可思議,我居然踹了她的屁股,她長籲了數口氣,定了定神,旋即“啊”地一聲,張牙舞爪地向我撲了過來
6、
這一陣子,太壓抑了,我和肖綽一前一後,狂野追逐,然後有真刀真槍地打了一場自由搏擊,兩個人都累得癱倒在一旁的草地上。
肖綽像是被激發了狂性,全無淑女鳳儀,抱著我猛地一親,然後狂野地一笑道:“好久沒這麼爽悅過了!”
“大姐,你矜持點!”我連忙滾開了一尺有餘,滿眼臆怪地看著她。
她不解地問:“周蓬蒿,傷筋動骨一百天,你十五天出院,還完好如初,是不是該給我一個解釋?”
我毫不猶豫作答:“命運之輪的功效!”
肖綽冷然道:“其實沒有那玩意,你也會安然無恙的,對吧?你的這個秘密是始終不願意說的。”
“任何人都有秘密!”我仰麵朝著太陽光的方向,用手微微一擋,那滿天的流雲之中,像是在拚湊一個人像,旋即,破碎了,歸於無形。
肖綽將小手放在我的額上,我突然感覺內心的一縷躁動消失了,逐漸安靜下來,我多麼希望那是喬璐的手,可是我心心念念的喬璐,你的手又放在什麼地方?
一陣狂風乍起,吹得獵獵作響,吹動身邊的柳絮四下飛舞。我困守著自己的困惑和絕望,還有陣陣湧起的心酸。
肖綽又湊近了些:“你信嗎?我有讀心術的!”
我搖搖頭,推開她的小手,離她遠了一點道:“不信,即便有,也彆讀我的,那裡麵沒有你!”
肖綽切了一口,誰稀罕!旋即又道:“你心裡翻騰了十萬個為什麼,真的不打算問出來麼?”
我恍惚了一陣子,還是搖頭,我這人有個特點:自己的事情自己去經曆,自己去探析,哪怕並不如願,甚至心傷心碎,也會一力承擔。
7、
接著,談到感情這個東西,我不由得聯想到了一些人。
肖綽說:“你離我十萬八千裡,是因為吳壽麼?”
我說是也不是!
吳壽對於他所有認識的人來說,從客戶到朋友,他都是一個渣男,唯有麵對你肖綽的時候,他有執念,為夢想衝鋒了20年,他應該是你的神。
肖綽說我呸,周蓬蒿你這個白癡,彆亂牽線!旋即,她轉移了話題,說:我們談談夏天吧,他身後的那尊大神到底是誰?他如此邪惡,到處留情,居然都不帶一點怕的。
我說我也不知道是誰,我隻知道有這個伯樂的存在,夏天這個跛腳馬也在短時間內跑出了千裡馬的節奏,他還有潛力,還在一路狂飆。小法離開就離開了,那不是他的極限。
肖綽反駁,說的這麼牛逼,那為什麼他還跑路。
我說也許是趁機洗牌,離開原來的生活,想到了我存款裡多出的50萬,突然覺得夏天有時候真的很不是東西。
肖綽再問一句道:“周蓬蒿,你那些神奇因子,是不是也來自於你的伯樂?”
我說我拒絕回答,你想知道真相的話,我可以送你去見他老人家,看著我壞壞一笑,肖綽卻是一臉的平靜道:“你想送我去仙鶴苑?”
不理會我的驚愕,她繼續道:“你投出的那個硬幣,其實他老人家已經給了你答案,我早跟你說過,喬璐沒有你想象得那麼簡單。”
我憤然地起身看著她:“你跟蹤我?”
身材勁爆的肖綽也站了起來,晃了我一眼之後沉聲道:“有沒有一種可能,是跟你一起去的那位告訴我的?”
“你說喬璐?”
肖綽默然點點頭,我感覺心口又被人重重地捶了一下。
8、
肖綽突然很是認真地看著我道:“你們這幾個人都是我20多年的同學兼好友,請相信我從心底是希望你們好的。”
她說這話的時候一臉真誠,我隆重地點點頭,說這就是認識的意義,在這個浮躁的功利性的世界,唯一可能會拉你一把的就是同學,就是當年的好友,而不是那些偶爾認識的,一眼就看到終點的人。
肖綽說:“你後麵說的這些人也包括喬璐麼?”
我搖搖頭,我雖然懷疑自己瞎了眼,但是在我心目之中,她始終還是特彆的,這一點不容置疑。
她突然之間瞪大了眼睛,指了指前方的草叢,我低聲道:“真是少見多怪,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這裡月黑風高的,有個把情侶約會豈不正常。”
她猛地敲了我的腦袋一下,道:“你的關注點真是奇怪,看人!”
“什麼人!?”
我定睛一看,那裡麵約會的竟然是兩個男人,一個還很熟悉,是何金。沒想到半年前的泰國之旅,改變了他的性取向,我頓時覺得菊花一緊,肖綽猛地擰了我腰間一把,惡狠狠地道:“想什麼呢!他們不是在約會,是在接頭!”
我抬眼看了看周邊的環境,指了指天邊的銀鉤月,眼神下移到草叢,質問:在這裡?接你個大頭!
肖綽拿著手機在哢哢偷拍,被我一把搶過,刪了個乾淨。
“周蓬蒿,你丫的有病吧!”
我白了她一眼:“居然當我麵操作,夠勇的!抱歉,我不能將我的兄弟置身於風險之中!我不在你隨意,我在你最好就當自己失憶了。遼太後,你這麼有教養,應該不會大驚小怪的哦!”
肖綽有些無言以對,旋即她一咬牙說出了真相:“那個和何金接頭的人是死神組織的二把手,叫做驚雲!我們一度懷疑他的接頭人是吳壽,沒想到竟然是他。”她一拍我的肩膀,很是爽朗地道:“得來全不費工夫,周蓬蒿,你雖然喜歡搗蛋,但真是我的福將!”
我一本正經地問她:“這個人是不是姓步?”
她先是一愣,旋即反應過來,狠狠地給了我屁股一腳,然後喃喃自語:“這就對了,你們這幾個如此之強,何金沒有理由那麼弱的,原來他也是在扮豬吃老虎。”
我哈哈一樂道:“扮什麼豬?何金他需要扮麼?他本來就是一頭豬!一頭國字臉的正直之豬!”
肖綽若有所思地道:“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測,何金也許是死神組織的一號人物,就是我們一直在尋找不見的死神!”
我像是看傻逼一般地看著她:“我也有一個大膽的猜測,你也許是女神組織的一號人物,就是我們一直在尋找不見的女神經病!”
肖綽說你丫的給我滾,老娘心中已經給你標了三個叉!
我一臉的懵逼:“什麼就三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