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報應
且說那一日王夫人拿鳳姐放印子錢的事要挾,讓鳳姐出虧空的錢,鳳姐一時氣血上湧,一口鮮血噴出,昏迷不醒,王夫人嚇了一跳,知道生出禍事,居然應付兩句,就走了。
平兒大哭,一麵喚人請符郎中,一麵給鳳姐順氣。鳳姐院子裡的婆子丫頭們,一見鳳姐這模樣,早就嚇傻了。
又有耳報神往賈赦、邢夫人房中通風報信,想著賈璉不在,也沒人做主,總要公公婆婆發話。
而賈赦和邢夫人這幾日呢,剛發賣了好幾個姬妾,各自在房中數錢玩,倒也安靜。聽說鳳姐讓王夫人激得吐血,也顧不上避嫌,匆匆趕到鳳姐院中。
隻見院子裡一團糟,賈赦拿出一家之主的威風,喝止住了眾人,讓豐兒去迎郎中,讓平兒來回話。
平兒紅著眼眶,竹筒倒豆子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得乾淨。
“大老爺已經還了一半,怎麼剩下的一半還來找我們?”平兒哭得淒淒慘慘:“又夾帶著歪話,說什麼奶奶放印子錢!天地良心啊,放印子錢的事不知道,我們奶奶倒是拿出了自己的體己周轉,從前好幾樣老物件,祖上太爺傳下來的,如今都成了死當了呀!”
小紅立刻在一旁拿出當票,給賈赦和邢夫人過目。賈赦接過一看,有三千兩的、五百兩的、一千兩的,有一件續當三次,可見是心愛之物,加起來已超過萬數。
平兒道:“這些事都是讓旺兒去辦的,如今卻反過來咬我們一口,說是奶奶讓他放印子錢。這也罷了,從來都是奶奶受委屈,花錢辦事也落不著好。從前手頭鬆一些,也沒什麼,左不過是錢的事。這回奶奶是好不容易懷了身子啊……”
賈赦和邢夫人一聽,大喜過望,連忙問道:“可是有準信了,怎麼不來報?”
平兒道:“才兩個多月,胎相不穩,奶奶說坐穩了胎,再相告,也免得大家空歡喜一場。故而一直在家將養著,誰知二太太說了這麼一番話,我們奶奶當場就吐血,這孩子……”
賈赦牙齒咬得咯吱響,冷聲道:“這是要我們大房絕後啊!”
邢夫人急道:“莫亂說,太醫來了沒有?”
這些日子,鳳姐著實花了心思籠絡住了邢夫人,邢夫人想自己無兒無寵、娘家敗落,能靠的隻有賈璉鳳姐夫婦。
唯一可慮之事,便是賈璉鳳姐沒有兒子,這其中可能存在變數。如今聽說鳳姐又有了身孕,又是歡喜又是擔憂。
不多時,符郎中來了,見到鳳姐情形吃了一驚,怒道:“我當初是怎麼說的?不可操心不可勞累,你們既不聽,那便另請高明吧!”
豐兒跪著攔住他的去路,哭道:“非是我們不聽大夫的,偏是彆人撞上來,我們奶奶好不可憐。都說醫者父母心,連先生也要對苦命人棄之不顧嗎?”
符郎中聽罷,歎了一口氣,他也在豪門走動,自然也見識過內宅之爭,慘烈的也不在少數,終是診了脈、行了針、又開了方子,道:“好好養著,再這樣那便是神仙難救!”
說著也不拿診金,就要走了。賈赦親自送他,又一路詢問。
符郎中知道,這個是孩子親爺爺,便道:“原本將養了幾天,好了很多,孩子養大不是問題,如今前功儘棄,隻看造化!”
賈赦楞在廊下,看著這花團錦簇的榮國府,隻覺得陰風陣陣、不寒而栗。想他祖先拿命博出的前程,他自己拚命摟錢,若是不能傳承後人,又有何意趣可言。
他身為長子,卻居住偏院,難道以後這家私也儘歸二房不成?弟媳婦真正好算計!他隻當骨肉親情,很多事不予計較,萬萬沒想到人家要喝他的血吮他的骨呢!
賈赦陣陣心絞,邢夫人過來,見他臉色不對,忙扶住了他,急道:“老爺,老爺,你怎麼啦?如今璉兒不在,還要靠您呢!”
賈赦閉眼凝了凝神,冷聲道:“去老祖宗那裡評評理!”
賈母房中早有人來稟告,聽得王夫人這般蠢行,賈母險些站不住,想她素來偏愛小兒子,又因王夫人生的兒女爭氣,她屢屢偏袒這個小兒媳,如今終於惹出禍來。
賈赦在邢夫人攙扶下,顫顫巍巍走進上房,還未進門,就聽見他委屈的聲音:“母親!”
賈母此時也傷了心,她是疼愛鳳姐的,也盼著長房有後,這會兒強打起精神,見賈赦撲入懷中,連忙拍著他的背,安撫道:“老大,要穩住穩住!”
賈赦嗚嗚地哭,邢夫人也在一旁垂淚,賈母道:“老大媳婦,扶你大老爺起來!”
邢夫人聽話,一邊勸慰賈赦,一邊使出勁,才勉強扶起了賈赦。
賈母道:“事情我都聽說了,王氏不賢,我自有處置,現在最緊要的是保住孩子!我這裡有的,儘給她。有什麼不足的,憑著我這張老臉,就算是宮裡我也去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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