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幽幽歎了一口氣。
她該如何選擇？
這段感情是對是錯，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沒辦法說自己對陸硯欽無意，但她苦惱的是，她不知道她該不該放縱自己對他的感情越來越深。
她不知道她是該拋開一切顧慮，好好與他在一起。
還是該在他對她的感情或許還沒有那麼深的時候，抽身離開。
她心裡始終有擔憂，沒辦法保證陸硯欽與她在一起，不會出什麼事。
她是仙子，就算有罰，也頂多是丟了些修為。
可陸硯欽隻是一個凡人。
在其他五界麵前，凡人顯得那麼渺小。
他們輕輕動一動手指，就能要了一個凡人的命。
她自始至終擔心的，害怕的，都是他會出什麼事。
這才是她不敢放心和陸硯欽在一起的原因。
司命甚至想過要清除陸硯欽的記憶。
如果他們注定無法在一起，那她寧願讓他忘了她。
凡人的壽命隻有短短幾十年，她不希望他幾十年的歲月會因為想著她而過得痛苦不堪。
可她也有私心。
都說人類是自私的，其實六界眾生都是如此。
她不想讓他忘了她。
她也不想看到他全心全意地去愛另一個女子。
當初紅線就問過她，當真想讓他給陸硯欽另牽一段姻緣嗎？
她回答不出來。
她是不願的。
這些日子，她幾乎每天都在糾結與不安中度過。
有時候也會什麼都不去想，放任自己沉溺進去。
可……
司命現在就像是把自己繞進了一條死胡同，她走不出來。
隻能等有人給她指明方向，她或許才能走出來。
而這個能指路的人會是誰，她不知道。
其實誰都能為她指路。
顧含舞，渡一，紅線……
甚至墨麒肆，司翊……這些與她不算很相熟的人。
誰都可以，隻看司命願不願意聽，願不願意走出來了。
……
“小綠茶，過來洗手吃飯了。”
耳邊突然傳來陸硯欽的聲音，司命回過神來。
她這才發覺，她已經單獨在這裡思考了很久。
久到陸硯欽都做好一桌子菜了……
甩甩腦袋，她起身，應道：“嗯，來了。”
溜達進衛生間洗手，陸硯欽從背後擁住她。
司命回頭看了他一眼。
陸硯欽嘴角微微揚著，雙手握著她的手，放在水流下麵，細心地清洗著。
他洗的很認真，好似真的隻是在給她洗手。
可司命還是注意到了陸硯欽微微蹙起的雙眉。
很顯然，他心裡也有煩悶。
洗完手，陸硯欽又耐心地給司命把手擦乾，然後才牽著她去了飯桌前。
他遞給司命一杯奶茶。
“這是我今天剛學到的新配方，你嘗嘗好不好喝。”
他的小綠茶最愛喝奶茶了，這個喜好，他一直記得很清楚。
司命接過喝了一口，眼睛一亮。
她朝陸硯欽豎起大拇指。
陸硯欽輕笑。
“你喜歡喝，下次我還給你做。”
他經常給她煮奶茶，每次看到有新配方，都會煮好給她嘗嘗。
她覺得好喝，他就記下來，每天換著配方給她煮。
自從和陸硯欽一起住進了這棟彆墅，司命已經很久沒在外麵買過奶茶了。
甚至，外麵買的奶茶她都覺得不是那麼好喝。
……
司命沒有回答，隻是咬著吸管。
陸硯欽有些失落，卻仍揚著笑容，說：“先吃飯吧，等會飯菜要涼了。”
“嗯。”
一頓飯，在一陣沉默中吃完了。
飯後收拾完，陸硯欽帶著司命去了地下酒窖。
陸硯欽喜歡收藏酒，因此他買的房子都會特意讓人建一個地下酒窖。
說是酒窖，其實布局和小型酒吧差不多。
“要不要喝一杯？”他挑了兩瓶酒，問司命。
司命猶豫了片刻，點頭。
陸硯欽開了酒，給司命倒了一杯。
昏暗的燈光下，紅色的酒液也顯得有些幽深，卻又無比誘人。
倒完酒，陸硯欽才突然想起來，問：“你的……修為，恢複得如何了？喝酒會有影響嗎？”
“沒有大礙了。”司命回答，“不會有什麼影響。”
“嗯，那就好。”
陸硯欽給自己也倒了一杯，後在司命身旁坐下。
他不想坐在她對麵。
隔著一張桌子的距離，會讓他覺得他離她有些遠。
“嘗嘗看？”
陸硯欽拿起酒杯，輕輕搖了搖。
他自顧自地喝了一口，開口道：“這款酒味道還不錯，度數也不高，挺適合女孩子喝的。”
司命也學他拿起酒杯，晃了晃，後抿了一口。
味道確實不錯。
陸硯欽一直觀察著她的表情，見她沒有露出任何不適，才放心。
他放下酒杯，側頭看著司命小口小口地抿著酒。
察覺到他的目光，司命回頭看向他。
“一直看著我乾嘛？”她問。
陸硯欽歎了一口氣，後伸手把司命抱進懷裡。
“小綠茶……”他聲音有些啞。
“彆走，彆離開我，行嗎？”
司命僵著。
她的手微微抬著，卻不知道該回抱住他，還是該收回去。
“我找了你很久，你既然回來了，為什麼還是要走？”
“我不能沒有你，小綠茶，你不能對我這麼殘忍的。”
“明明，你也是愛我的，不是嗎？”
“既然我們彼此相愛，為什麼不能在一起，為什麼一定要分開？”
“你在害怕什麼，顧慮什麼，你說出來，我們一起想辦法，好嗎？”
陸硯欽近乎哀求，司命心生不忍。
猶豫的雙手終於還是落在陸硯欽背上。
陸硯欽一喜，又抱緊了她。
“小綠茶，當年是你先招惹我的，就斷不能招惹完我就抽身離開。”
“除非你告訴我，你不愛我。我隻接受我們是因為這個理由分開，彆的理由，我都不會接受。”
“我不需要你朝我走來，你隻需要站在原地，我自會向你奔去。”
“但你能不能……不要往後退？”
他在司命耳邊一聲聲，一句句地請求著，司命一時不忍。
她閉眼，有些貪戀他的懷抱。
這一刻，她不想再去想什麼仙與人不得相戀。
她隻想就這樣與他相擁，感受著他的溫度，他的呼吸。
就這樣，靜靜地與他相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