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聿桓帶著陸卿瓷徑直上了二樓。
陸硯欽本想阻止，追過去的腳走了一半，又停了下來。
算了，讓他們去吧。
他雖驚訝於紀聿桓是小路子，但他也知道，他不會傷害陸卿瓷。
小路子不會傷害陸卿瓷，這一點他很確信。
就是一想到寶貝妹妹可能要被拱走了，心裡挺不是滋味的。
妹妹雖五歲就被找回，但在馮家村那五年，她受了太多太多苦了。
妹妹找回來後，他就發過誓，一定要守護好他的妹妹。
但這麼多年來，守護妹妹這件事，他做的，始終還是不如小路子。
妹妹太過依賴小路子，有時候陸硯欽都忍不住會想，他們以前是不是認識，怎麼妹妹剛找回來的時候，誰都不理，唯獨就隻理他呢。
……
樓上。
紀聿桓把陸卿瓷帶回房，門一關，後緊張地看著她。
陸卿瓷瞥了他一眼。
心裡有很多話想問，又不知道從何問起。
看著兩人牽在一起的手，她低頭不語。
兩人一時陷入了一陣沉默。
最後紀聿桓先開了口。
“大小姐。”他說
陸卿瓷沒有回答，隻是抬頭看了他一眼。
牽著她坐下，紀聿桓再次開口，問道：“大小姐是不是生氣了？”
抬眸瞟了他一眼，陸卿瓷反問：“你覺得呢？”
紀聿桓拿了張手帕，細細擦拭著陸卿瓷的每一根手指。
擦拭完畢後，他重新把她的手握在手裡。
輕輕捏了捏，紀聿桓又說：“大小姐願意聽我解釋嗎？聽小路子解釋，好嗎？”
陸卿瓷注視著紀聿桓的眼睛，問：“你現在，還是小路子嗎？”
“我是。”紀聿桓回答，“在大小姐這兒，我永遠都是小路子。”
“好，那你解釋。”
“就從你……是怎麼到的陸家開始解釋。”
陸卿瓷其實想問他，前世在她十八歲被陸家接回去的那天，他為什麼會趕過去給她收屍。
但她不能這麼問。
重生一事太過荒謬，她不敢輕易說出來。
不是擔心他會說出去，而是害怕他會覺得她是個怪物。
因為愛他，所以變得膽小。
因為愛他，所以在意自己在他心裡的形象。
……
紀聿桓思考了一會。
他知道陸卿瓷是重生的，因為她的重生是他求來的。
這會聽陸卿瓷這麼問，他想，她真正想問的，應該是前世之事吧。
告訴她倒也無妨，在她麵前，他不想再藏著什麼秘密了。
何況這事，本就是他們二人之事。
專注的眉眼看向陸卿瓷，他開口道：“大小姐是重生的吧。”
話音一落，陸卿瓷心下一驚。
剛想開口，就聽紀聿桓又說：“我也是。”
猛地看向紀聿桓，陸卿瓷表情呆滯。
他說，他也是重生的……
見她呆愣愣的，紀聿桓沒忍住，在她頭上揉了揉。
陸卿瓷回過神，拍掉紀聿桓的手。
她瞪了他一眼：“不知道女明星更要注意形象嗎，彆把我發型揉亂了。”
紀聿桓輕笑：“是是是，那我不揉了。”
陸卿瓷看向紀聿桓，突然一把拽住他的衣服。
“重生是怎麼回事？”她問。
紀聿桓還是輕笑著，順著陸卿瓷的力道靠向她，雙手又撐在她身側，避免自己壓到她。
“大小姐前世是十八歲才被陸家找到，馮旺旺那個冒牌貨在陸家過了十八年錦衣玉食的生活。”
他開口，把前世的一切緩緩道來。
“找到你的消息時，你哥立馬就出發去接你了。你爸媽當時在彆的城市，所以沒有一起出發。”
“馮旺旺擔心你回去之後，她會被陸家趕出去，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打算把你和你哥都除掉。這樣，陸家就隻有她一個孩子，陸家家產也隻能由她繼承。”
“她成功了。”
“她和她的親生父母早在她很小的時候就有了聯係，你前世在馮家村受儘磋磨，有很多都是她讓那對畜生做的。”
“你哥開的車子被做了手腳，是馮旺旺讓那對畜生做的。你和你哥死在了回南城的路上，我趕過去的時候，已經晚了。”
“隻能……”
猛地抱住陸卿瓷，他語氣有些顫抖：“隻來得及，給你收屍……”
“後來，我重生回到了小的時候。我想了辦法給你父母和你哥送了消息，引著他們發現馮旺旺是個冒牌貨，又留了線索讓他們找到馮家村，把你接了回來。”
“好在，這一世，一切都還來得及……”
他終於，還是把她救回來了。
這一世，一切都還沒有遲。
他的卿卿如此美好，合該是被父母兄長捧在手心裡長大的，而不是在馮家村受了十幾年磋磨，最後無辜慘死。
前世的事情對於陸卿瓷來說已經有些遙遠了，但現在聽紀聿桓說起，她又感覺一切好像都還發生在昨天。
那時候受儘折磨和毒打，身上似乎還在痛著。
閉上眼，那對畜生的醜惡嘴臉還依稀可見。
身體不受控地微微顫抖起來。
紀聿桓心疼地抱住她。
“彆怕，大小姐，已經沒事了。都過去了，那些都過去了。不會再有人能傷害到你，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
好一會，陸卿瓷才慢慢緩了過來。
是的，現在已經沒人能傷害她了。
作惡的人都已經得到了懲罰，這輩子，他們沒有機會再往她跟前湊了。
曾經她認為，自己是從地獄爬回來，來向那些人報仇的。
現在仇已報，噩夢已經過去，她也該向前看了。
前世的她身處無邊地獄，如今身在美好的人間，她該好好珍惜，該好好生活了。
“你怎麼知道我是重生的？”陸卿瓷退出紀聿桓的懷抱，問。
紀聿桓不想讓她知道，她重生是他求來的。
他輕笑著回答：“大小姐五歲那年回到陸家，對誰都保持著很高的戒心，唯獨依賴我，信任我，當時我就有些懷疑了。”
“在這麼多年的相處中，我的猜想也慢慢得到了驗證。”
陸卿瓷不疑有他，點了點頭，又問：“那你呢？你又是怎麼重生的？前世我死了之後，你也死了嗎？”
紀聿桓又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重生的，隻是某天醒來之後，就突然回到小時候了。”
“重生後的事情我剛剛都告訴大小姐了，你也都知道了。”
“可能是上天看我們可憐，心生憐憫，所以給了我們一個機會吧。不是都說神佛憐世人嗎，大概我們運氣好，恰好就被神佛所憐憫。”
紀聿桓這麼說隻是不想讓陸卿瓷多想。
但其實，他們能重來，是他付出代價，苦苦求來的。
“前世你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們出事的地方，給我收屍？”陸卿瓷又問。
“因為前世我長大後也成了陸家的保鏢，當時是我去晚了。”
仗著陸卿瓷不知道前世陸家的事情，紀聿桓開始胡說八道。
“前世你哥和你父母都對我很好，所以重來一世，我才會想辦法讓他們發現馮旺旺的身份，進而把你找回來。”
陸卿瓷沒有懷疑紀聿桓說的話，因為他說的這些，邏輯上都是說得通的。
因此，她點了點頭，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