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鈞雙目中如有造化運轉,勾連萬道法則。
時光、命運、因果……皆在其眼下,纖毫必現。
在他眼中,這看似規規矩矩,誠惶誠恐的小子,卻是先天玄黃之體,先天之魂,諸般法則加身,已然走上超脫之路的人。
而且命運因果,混沌難明,縱使是他也無法推衍探知,就連通過時光大道窺探,也僅能看到層層疊疊的虛幻,似有多段時光重疊,難辨真假。
雖然修為稍差,但比之當前洪荒之中懵懵懂懂,連修行都搞不明白,還有那些從時光中而過,看似強大,等同於混元大羅,卻走錯了道路,幾乎斷絕道圖的人來說。
眼前之人要比他們強的多,道途通達,直抵超脫,於自身而言,也可稱一聲道友了。
張清源臉上冷汗已經流了下來,不知道該如何狡辯。
“罷了,你既然不想說,那貧道說不得要使些手段了。”
“老祖饒命!”他再度認慫道,隻希望鴻鈞能良心發現。
鴻鈞搖了搖頭,大大方方的承認道:“貧道無法窺探你的命運,而你卻知曉貧道將傳法眾生,和做減求空之事,更掌握了盤古超脫之法,自然不會輕易的饒過你。”
說著,他目光有些出神的道:“貧道生於天地未開之時,於盤古一道掌天命而生,他開辟天地,身化萬道,然後便是死劫加身,而貧道則是穩定天地,劃分世界,之後也是死劫……”
“可是……貧道不想死,尚未窺得天地混沌之外的風采,貧道如何甘心!”
嗡……
鴻鈞情緒很激動,周身造化道蘊流轉,萬道相隨,似演化世界,又似在破滅萬物,殊為恐怖,張清源也不敢肯定他修為究竟到了哪一步。
從開天到當前時間,除了最初妄圖吞噬初開天地的那些混沌魔神之外,三界之中再難有讓他全力出手之人。
那雙蘊有大道意誌的目光再度落在了張清源身上。
“……所以,你既走向了超脫之路,又來自未來,貧道很難確定你是否會是貧道之敵,最好的處理方法,還是將你留在此處為好。”
轟轟轟……
張清源麵色劇變,周圍天地似在搖晃,眼前的紫霄宮也在崩坍,整個世界都在急速的走向潰散。
所有幻想迅速的消散,他猛然睜開雙眼,入目所見便是一隻粗壯的手指,突破了時間和空間的阻礙,朝著張清源落來。
這一幕,曾經在哪看過?冥河老祖便是死在這一指之下。
窺探冥河老祖記憶之時,他便隻覺有毀天滅地之威,但當自己麵對時,才發現那是無處可逃的絕望。
時間、空間、命運……一切概念的,有形的,無形的,都被鎖定。
這不僅僅是造化的力量,更是以造化為尊,融合萬道的力量,亦可以說是窺見超脫的力量了。
時光長河像是被截斷了一般,分開成了兩半,張清源臉上已經浮現出了死意,毫不懷疑對方這隨手一擊若是落在他身上,恐怕能將他從根源上抹去。
不僅僅是物質層麵,就連概念層麵也抹去。
“瑪德,對付冥河老祖還沒有出全力。”
張清源急的雙目赤紅,但卻沒有什麼辦法,隻能將仇恨轉移到他處,然後就躺平等死,同時寄希望於藏在了小世界大道屏蔽之下的本體不會受到波及,能存一線生機。
咕……
正當他都要伸長脖子待宰的時候,耳邊卻傳來了一道奇怪的聲音。
他神色不變,隻以為是鴻鈞出手引起的時光變動,然而下一秒,他像是見鬼了一樣盯著正在落下的手指,此刻卻是一動不動的停住了。
“時光凍結?”
不對!
他立法否認了,能夠以時光法則凍結鴻鈞的人還沒出世呢。
更何況,這詭異的,無法察覺的力量,甚至蔓延到了時光長河所記錄的過去曆史片段之中,就連奔騰變幻的時光長河竟然也緩緩凍結了下來。
時光法則凍結了時光長河?
這更加不可能了,跟天方夜譚沒什麼區彆。
叮……
一抹紫色的神光陡然爆發,從過去曆史之中出現,緩緩破開時光阻隔,掙脫了出來,如同一輪紫色的大日從長河之中升騰而起,造化之光普照四方。
張清源定睛一看,是一枚圓形玉碟,上邊似乎印刻了各種道紋痕跡,而中間則是他熟悉的造化大道。
“造化玉碟……”
張清源輕吐了一口氣,自然認出了這寶貝,盤古開天斧之下第一寶物。
“有意思,你果然不同尋常,居然引來了未來的力量相救,看來是貧道大意了。”
張清源聞言,微微一愣,然而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看到一重重的浪潮震動時光,從遙遠的未來逆流而上,迅速的倒卷而來,掀起了數萬裡高的狂濤,猛然撲在了那尚未來得及落下的手指上。
哢嚓……
時光搖曳,手指如遭重擊,瞬間布滿了大大小小的裂縫,然後轟然崩潰。
“來自未來的力量……”
剛剛從萬道法則的禁錮中脫困的張清源不由自主的朝著時光長河下遊望去。
隻見無限混沌之光,照亮的未來,一股仿佛來源於大道最本源,而又超脫大道之外的力量氣息透出,讓他竟一時有些迷茫。
“超脫……這是超脫的力量?”張清源喃喃自語道。
這力量,他曾經隻在盤古身上感受過。
未來有人超脫了,隔著重重時光出手救我?
張清源十分不解……三界之中除了他和鴻鈞,還有誰能走到那一步,邁上超脫之路?
縱使有,又為何要救他。
“造化解道……”
鴻鈞的身影也出現在了時光之上,手指輕輕一點落在了造化玉碟之上,頓時造化神光爆發,朝著下遊衝去,所過之處,時光崩解,萬物潰滅,直接引發了時光法則的不穩,甚至長河都出現了崩潰的跡象。
未來的混沌光芒之中,似有人影閃過,然後神通波動傳來,無數光雨墜落,一朵朵金色神蓮綻放而出,布滿了整條時光長河。
轟……
兩股極致的力量碰撞,張清源隻能看到眼前是無限的白光,所有景象都消失不見,隻有可怕的大道法則亂流四處衝撞,給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你也走到了超脫之前!”鴻鈞的聲音傳了進來。
張清源心裡一凜……未來出手的那人也未超脫。
是了,若是超脫了,如何是鴻鈞能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