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
天壇之上的地磚發出了碎裂聲,一塊樣式與【天地社稷】碑相仿的石碑緩緩從地麵長了出來,隻比社稷神碑矮了三分,立在了左後方。
【九州地君】
新長出的石碑上印著這幾個字,也是對應了張清源神靈法身的位格,今後可以列於天壇之上,享九州皇朝永久的祭祀。
這跟尋常仙神的廟宇神位可彆不一樣了,普通仙神的祭祀和供奉,講究的是信仰,而這天壇之上的神位,不管是哪一朝哪一代都要祭祀的重地,象征著社稷穩定,山河清晏,極為重要。
張仲看著新長出的石碑,在一抬頭看向了西北方向矗立著的張清源神靈法身,臉皮抖了抖,道:“居然把這小子牽扯了進來,但是意外之喜,讓你天天從中作梗,壞吾等大事。”
雖然知道張清源有明麵上的理由阻撓天庭大軍攻伐陽間佛門,但不代表他心裡就沒有怨懟,若非這狗東西在裡邊攪和,哪有今天這麼多事。
當即,張仲想都沒想,抬手又點了一根香,恭敬的拜道:“恭迎地君歸位,請地君護我九州,護我大夏,至此之後,朝宇更迭,不斷香火之奉。”
這是主動將配合著天地意誌,將張清源神靈法身的位格抬到了跟社稷二神等同的位置上了,也是將其暫時的綁定到了大夏的戰車之上。
神靈法身雖然出自張清源,但卻因大夏因果而成,哪怕是張清源也無法完全控製,天子祭祀,正式定了的他的名位,今後便是陽間人道的守護之神,享皇朝之祭,同樣也要承擔維係人道的職責。
“善!”
神靈法身托舉著手中的九州鼎,朝著龍京皇城方向點了點頭,隨即張口道。
“仙凡有彆,人間之地,諸神辟易!”
咚……
手中的九州鼎轟然一震,霎時間龍蛇起陸,地氣流轉,原本還是流向各處佛門聖地的廟宇立馬就受到影響。
本是靈山福地之所,卻因地氣的改變,立馬失去了特殊的地位,坐落在上邊的佛寺廟宇也被波及。
所謂,大佛不容於小廟,同樣的道理,無龍氣加持的山林同樣難以承載這些佛陀法身立足,立馬就生出了災禍。
山石墜落,江河開裂斷流,甚至有改道的趨勢,原本還是鐘靈毓秀的福地此刻也成了貧瘠之所,甚至被諸佛法身汲取了氣運,直接影響到了周圍的山川地勢。
“阿彌陀佛……”
佛寺廟宇受到了波及,也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到了佛陀法相,但諸佛降臨,顯化出了心佛所駐的極樂世界,倒是能得其加持,維持佛陀法相威能,繼續與整個人道之力抗衡。
混沌虛空之中,張清源儘力影響神靈法身的動作,阻止其再動手。
眼見大夏接二連三的出手,佛陀法相也難以淡定,不過卻也沒有太過慌亂,隻是那傳遍四方的禪音越發的恢宏,與社稷二神顯化的上古大祭之音相抗衡。
佛光所落之處,地湧金蓮,天現異象,不斷的改造著大夏地域的法則,將其朝著極樂世界轉化,這是最直接截斷人道氣運之力的方法。
所幸稷神點化九州鼎,及時做了鎮壓,擋住了對方的動作。
眼見張清源僅僅隻是改了地氣龍脈的走向,影響到了那些無足輕重佛寺廟宇,大天尊模樣的社神踏步而行。
天象異變,滾滾烏雲洶湧而來,風霜雨雪同時降臨,看似是普通的天氣變化,卻帶著某種神通之力。
瓢潑的傾盆雨水落下,漫天都是密密麻麻的雨點,如同一道道劍光朝著佛陀法相落去,更有肉眼可見的黑色狂風吹過,佛光都開始變得散亂。
“嗡、 南謨拔噶瓦德、 薩爾瓦、 都爾嘎德、 巴咧勺達呢……”
低沉的佛音驟然響起,壓過了諸佛的頌吟聲,隻見通天的佛陀法相座下,一尊原本平平無奇的佛陀卻是站了起來,口中誦念著奇異的佛經。
張清源神靈法身麵色一動,看了過去,雖然不識得對方的身份,但那佛經他卻是知曉出處。
——《大日如來淨世咒》。
佛經一出,自然代表了其身份,五方佛之一,位中央,密教本根,法身如來……一切都代表著其在佛門之中無上的地位。
“這應該是佛祖三屍化身之一……”張清源悄悄嘀咕了一句,將其記在了心中。
隻見大日如來誦念著佛經,腦後一輪大日佛光普照四方,如同天意運轉,大道駐世,乃執掌絕對真理之佛,宛若無情天意。
大日佛光之下,仿佛剛剛落下的夕陽再度升起,照耀天際,刺目的光芒不同於一般的佛光,蘊含著至陽至剛的威能,不容他物。
滋滋滋……
佛光壓製之下,社神引發的諸多異象也開始消退,難以抵抗這無上佛法神通。
“阿彌陀佛……摩訶無量!”
轟……
佛法遍照,神威自現,不見那大日如來有任何動作,卻能看到無數的佛印遍布天地每一個角落,朝著社稷二神落去,帶著恐怖的渡化之力,似要將這兩尊神明渡化為佛門護法。
雖然知道張清源佛子的身份,但大日如來也沒有留情,同樣對著他的神靈法身下了死手,一點兒沒有放水。
社稷二神相視一眼,氣息湧動,霎時間一條浩浩蕩蕩的長河洶湧而出,橫貫天空,鎮壓一切神通,濃濃的紅塵之力,宛若毒藥一般,腐蝕佛光,墮落神明。
長河之中,有穿著簡樸獸衣的老者在鑽木取火,也有眉生四眼的智者在觀摩天地,以地為冊,以枝為書,寫下了最為古老的“天地人”三個字……
更有生的重瞳的古老人皇,統禦大軍,征伐夷蠻,驅策仙神為將,縛黃龍為坐騎,氣吞山河……
一幕幕,從無法考究的遠古時代,到後來秩序建立,人道勃發的上古、近古時代……哪怕時光已經磨滅了這些古老聖賢帝王存在的痕跡,但這浩瀚的,記載了凡人篳路藍縷,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人道長河,卻纖毫必現,都記在了其中。
這場合,更是古往今來所有人道偉力的集合,如今社稷二神召喚出來,直接展現出了其全部威能,遠非當初張清源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