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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三界動蕩的格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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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海桑田,鬥轉星移,玉帝超凡入聖,超群絕倫,宇宙無邊無涯,他坐觀蒼穹浩瀚。

日子白駒過隙,轉瞬就逝。

“天職既立,天功既成,形具而神生……”玉帝摸著黑兒,摸著光兒,頭痛批改四海九州獻呈的繁冗奏折,信天翁又加緊馱了兩大箱份量不輕的奏疏移至天台內閣。

“一年連一顆糖都看不到!”發皇淟濁,耳目狐疑,玉帝咽頰慢待冷味茶柚,攢眉冥想苦思。

玉帝三百六十五日躬親伏案,忙得焦頭爛額,他漸漸對上蒼心生倦惰,對這上千萬年的重複時光感到極端抑鬱。

凡人,一年到頭還可以有個假;犯人,年關將近還可以放個風。

終歲勞苦,乾完地裡的莊稼活兒,過年總有那麼一兩個月的閒,農夫起碼能偷個懶兒什麼的。

玉帝隻是一個數位代號,漫長的坐擁皇權的生涯,打工人的怨氣太重,黑燈瞎火,戾氣也重,一年連一天告假都沒有,玉帝歇斯底裡地抓狂。

天象凶劣,玉帝冷冽,太白金星基於理智的決策,不敢馬虎,也不敢逾越人情。

“三清派就是這樣,要是沒有關係,胯子都跳斷,一下子把它推它……”輕而易舉坐上的位子,沒那麼輕而易舉地下來,玉帝堂皇地推諉之詞,太白金星了明於心,太白金星不會同意,也斷不會支持這種推卸責任的做派。

“我們不看流程,隻看結果,這些都是通滴!”天家法律嚴打嚴殺,法不容情,玉帝想要表率群仙,就必須做到以身試法,以法度厄,太白金星捧打捧殺,以身效法力證天家的法度。

天上的神仙,不在乎過程,隻看重結果,所以很多事情都是不遺餘力的違背本心……

“這麼大年紀就靠嘴裡含一顆糖!”太白金星自說自話,他可是天道承上啟下最為關鍵的一環,可是馱載玉帝的任務實在太過壯大,他老人家從來也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鬆懈與怠慢,他繃緊的肩膀此刻在玉帝麵前一瞬間軟塌鬆懈,因為他也不知道究竟站在哪一方才能平息兩難?

太白金星代表天意天職。

玉帝生為天國的天子,他身負天之光輝,但他實際上並沒有獲得上天的丁點垂愛,因此他沒有得到離恨天一星半點的關注,故天地主重耳重結道:“我恨不得想跳樓……”

玉帝的神權淩駕在神皇之上,但說到底他也是天道傾點的打工仔,即便嘔心瀝血,心力交瘁,天道也始終不承認他卓越的功勳。

玉帝稍有過,群賢責無旁貸;玉帝稍有喜,群仙充耳不聞。沒有想象中的嘖嘖稱讚,你能想象一幫老神仙狗嘴裡能吐出什麼好話來嗎?

“你們隻會怨我,隻會在怨我……,幫了這個,那個說我偏心,幫了那個,這個又說我偏心,一天天的都在跟我吐槽,怨聲載道,煩耳聒噪,你們到底要我怎麼樣,難道我死了就好些了嗎……”

這三界共主的寶座玉帝真是一天也不想坐了,兩邊吃力不討好不說,費了那些心思都不對付,再加上底下的人又都不聽話,仗著萬把歲的高齡都不聽調令,各位仙家陽奉陰違,明麵上敷衍,暗地裡糊塗,玉帝也漸漸模棱兩可不嚴謹打理天庭的執法。

執法者疏於管教,位高權重者不善於防範,妖星貫日指日可待,天崩地裂不過是早晚的事,太白金星真可謂是不可不防。

太白金星做神仙是最講究信譽的,不論是人情世故都辦得妥當,就連鐵公嘴也說不出什麼好賴話,無以信無以立,要想立住信儀,必得站住腳跟。

神人魔三界就像一個內卷的漩渦,紊亂的風暴不斷地擯斥,不斷地吸納……

“你要是跳樓馬上就有人來繼位……”玉帝是他一手扶植帝位的,玉帝如此不成器,太白金星說這話多少帶點老師傅的火氣。

神對自己的神位不屑一顧,這是一件多麼稀罕的新聞啊!

天庭無主,三界必將動蕩,被封印底層的魔獸再度卷土重來,太白金星必須要為三界的大局考量,他忽然拿捏智囊團的官腔,不再跟玉帝扯犢子,而是擺明了自己天神的主位,同時也端正玉帝對帝位的興味索然。

“千年萬年的擔子壓在我一個人的肩上,這些奏疏震得我頭皮發麻……”公案上的奏章多如牛馬,玉帝睜眼密怖,恐怖如斯,他怎能在乎太白金星的一仙慍怒?

太白金星沒有緊多說,再廢什麼話,剛按捺下去的氣腔,瞬間鼓得比地球儀大。

“我是神,神存在的意義,我們不知道,隻要我不死,我們的職責就終無止!”上賞下罰,嚴於律己,太白金星一生奉獻神職,為神王殫精竭慮。

如果天下太平,六道能安樂,玉帝真願意下界去做一個鄉野村夫,終日醉心於田園山水,放棄永生也未嘗不可。

“你想下去挑大糞,王母是不會同意的!”太白金星是老封建老傳統,他明確禁止玉帝這種不恰當的新思想,並且將這種漫言不肖的風紀扼殺在天道的搖籃。

“等到真有那麼一天,她會同意我的,我知道她深愛著我,她斷不會……”說到此處。玉帝的心明暖暖的,溫煦的暖風吹拂揉摸微涼的臉頰,他握緊明黃色花絹上一樹抱寒守枝的春梅,玉帝標新立異的心從未變改。

遠古時期,真實的宇宙其實就是一顆小蛋球,那時候的蒼穹是圓的,自鴻蒙以前就沒有什麼天分地裂之說,天地本出自一家,宇宙屬於黑暗,永遠的黑暗,有著神秘怪物之稱的蟲洞燃料耗儘,混世魔猴燃焚爆炸填補肉眼可見的窟窿,大天變長了,大地變深了。

盤古長眠在灰包蛋中睡了一萬八千年,混世魔猴就在混沌中作孽了一萬八千年,生命的起始有無,他不死不休,從來處到去處,搗毀濁物濁津。

“混沌與濁汙從宇宙的體係中偷跑了出來,鋼拳鐵腿,拾掄大錘……”

一個巨大無比的巨魔出現在奇峰羅列的花果山。

怪物的上嘴唇和下嘴唇打架,第二顆牙齒將打顫的兩片猴唇給咬破了皮。

“我是天才,一看就會……”禺狨王驕傲自滿,在山外邊喝得酩酊大醉,然後將自己學到的新奇法術演示了一遍。

話音未落間,小山包上,強強閃碩的虛影圍繞山邊上展開活動,極度忐忑的獼猴王隨便編了個理由脫離族群們的聚會。

獼猴之心如同驚弓之鳥,向著河穀的方向進發。

詭怪變異的鬼物漸漸向著上遊的河流前進,獼猴神破天驚地衝著他的勢力範圍追查過去,獼猴王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麼叫做寒毛卓豎的滋味!

花果山四通八達,混世魔猴直麵通衢大道,他的靈魂靠意識前行,擺擺手,踢踢腿:“想抬一抬手,動一動指,都不是那麼便宜……

意識和行為分成兩種敵對,洗碗還有三撞,混世魔猴走起路來,磕磕絆絆,大體不聽使喚。

“將我的肉身變成了高山低穀,填滿社稷之海,虧盤古想得出來!”混世魔猴的猴蹄蕩平山穀,鳥獸迫散。

“淩霄寶殿的怨氣真是比鬼都重!”天功卓絕那又怎樣,還不是淪為天道的打工人,混世魔猴抬望青天,出言笑話天性。

奈何獼猴王追到窮崖絕穀時,混世魔猴的身影再度消失不見,千靈極度惶然。

獼猴王將這件事索性告訴給了喝得歪歪躺的禺狨王,禺狨王談虎色變,牛魔王聞風喪膽,其他魔王麵麵相覷,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下人。

齊天大聖美猴王最初的本身是連接天地同壽的世紀魔頭,上個世紀初被爆破的幽冥魔域在天空中撕裂無數個五芒星的道場,三魔日觀色膜,心照不宣,沒有將此事大範圍傳播……

花果山是個蠻風流的位置。

猿猴精弄鬼掉猴,猴頭猴腦的獼猴騎在飲水思源的牛子牛孫的牛背上摘枝扯果。

五馬六猴,棘刺母猴,花果山無論公母皆戴兵甲演習操練,外麵山上的牛鬼蛇神一並加入教場訓練。

屋裡的攤子是屋裡的攤子,外麵的攤子是外麵的攤子。

“烏鴉一共戴了多少張麵具,一個人究竟有幾個我,是本我還是自我,我甚至無法真正理解自己存在的意義,我是一滴水淨化在空氣裡,我是一粒塵埃埋沒在土壤裡,我是粒子還是可以分解的元素呢?”囚禁在意識體中的邪魔,他的光暗麵被打開了,良善,唯一的良善釋放了。

“這玉米長得好奇怪,不老老實實排個隊?”紫霞仙子第一次在花果山做客,是邪齊親自動手給她烤得玉米,她扒拉著歪歪扭扭的玉米粒,一顆一顆含進嘴裡。

“既然人生是絕望的絕望,那我要給自己的人生掙一個希望出來!”邪齊動蕩掙紮,一直試圖撕裂靈脈的隔膜。

“能拯救人類靈魂的不是生生不息的心靈,而是同病相憐!”他們都是階下囚,被迫淪為奴隸,邪齊突然感慨渺小而無助的人類。

“隔不了兩年,青春被無邊的幻夢蒸值,你沒有文憑,沒有情趣,你拿什麼來拯救你滄桑的愛情?”劇變的量子在說話。

邪齊無父無母,沒有親情和血緣的羈絆,他最看重的就是愛情,最想護得住的是友情。

“一個人的路太重,兩個人更苦,隻有一人放下,才能成全兩個人的道途。”聽聲音,是混世魔猴在講話。

“你們都說神愛世人,天佑人世,但是神仙真的愛人間嗎,他們還不是為了私欲照樣發動戰爭,片甲不留!”混世魔猴照例在鄙視神人魔三界,冷嘲熱諷的,講話做事也不按道上的規矩來。

人內心最柔軟的是什麼,剖心情愛的關鍵就是靠打壓,混世魔猴尋釁滋事打擊邪齊引以為傲的愛情,埋沒他立身處世的人格,激發他身體本能的獸性,妄圖引誘他加入邪途。

“你不僅粗魯,粗俗,做人言而無信,而且謊話連篇,最重要是你做人太不厚道了,我三番五次地維護你的出身,我沒想到你這麼對我,搶占我的軀殼,控製我的行動,封鎖我的出口……”壓抑已久的仇恨,終將徹底爆發,邪齊控訴混世魔猴。

“我說你虛偽,你嘴巴上說得天花亂墜,事實上你不屑一擊……!”猩猩物種最好臉麵,邪齊不怕死繼續攻擊他的顏麵。

在大唐,東神主義相當於變相的西佛主義,妖魔鬼怪降級嚴重,有些是東西跳不了,越不了的。

從頭到腳沒有一處人樣,邪齊整一狼狽猴精,他被仙師教養的人格徹底扭曲了。

邪齊競速逃出花果山的圈套,他被一棒命中,耐力值和速度值下降,他被混世魔猴反操控智腦。

“我是一個神經發瘋者!”一個跟鬥也翻不了,蹈厲之誌的混世魔猴控製住邪齊彈跳的體格。

一個身體裡容納不了兩個靈魂,兩個撕扯的半邊極限掰扯,水乳相融的靈魂拉出血絲,滴出血首蓮花絲。

“你以為我天生就這麼軟弱嗎,NONONONONO,我站在人性的弱點上狠狠地踩他一腳!”混世魔猴的力量感爆棚,變異後的黑心金光棍玩轉起來,威力更加趁手。

“軟柿子就是軟柿子,病老虎當不成真獅子!”他故意當著眾神的麵欺負羸弱不堪的邪齊,被三紅五紫束縛雙手雙腳的邪齊還不是任意被魔猴拿捏命脈。

戰鼓擂擂,聲勢浩大。

王靈官立垂海上,望斷白雲。

白雲悠悠,太上老君淡然趕牛,他振一振道袍:“你何故引這濁霧上天!”

風起雲飛,王靈官攔袖解釋道:“他是自己跑上天的!”

太上老君的坐騎板角青牛嫌黑葉猴長得醜:“嘴巴大,喉嚨也大!”

混世魔猴沐猴而冠,道貌岸然,巧捷萬端 。

張天師排袖嗬斥道:“你既投了人胎,就應該行人事,如今大興妖魔之舉,在天宮興風作浪,弄得我等不安生……”

“我既非人身,又非猴胎,隻是一團氣在作祟,清氣濁氣皆為吾身,隻要氣不死,我不滅,千萬年的遺憾……”黑眼棍出鞘,混世魔猴拔棍欲怒,攪漏天池。

“人性的自私戾氣被放大了!”一堆小仙隔岸觀火,太白金星揮揮衣袖大老遠趕過來救場。

“心高氣傲,是一件好事,但是太心高氣傲了,也未必不是一件壞事!”魔猴實在太傲,太白金星實在氣憤。

混世魔王力能投鼎,投鞭斷流,他的法象比體內的邪齊還要強上千倍萬倍,他的進攻無人阻擋。

混世魔猴在天上東西叫罵,破口大罵,這一點跟邪齊一脈相承,妖靈的融入步入軌道,言官諫臣不是他的對手。

“蠢不一定是你的錯,但是太蠢就是你的錯了!”混世魔猴簡直就是邪齊的最強嘴替,他在半天雲叫囂罵戰的最強輔助。

“不聰明的人始終是不聰明的人,多說一句話也是浪費口舌!”

“在這種事上浪費時間,簡直是浪費生命!”

“玉帝不是你的保護傘,同樣的他也不是你的救命稻草,你下錯籌碼了!”

“莽夫之見,有勇無謀,跟你說話也是多餘!”

“你罪責難囂,你顫抖的拳腳在怒號,你想尋求玉帝的保護,可是他最終放棄了你,讓你成了全三界最大的笑話!”

“蠢貨就是蠢貨,簡直愚不可及教,教也教不會!”

“鄉下農婦,粗鄙無知!”

“如果我今天讓你拿捏了,是不是你下次還會拿捏其他人?”混世魔王無堅不摧,攻無不克,黑暗勢力銳不可擋。

“彆人都說鬥獸人會發瘋,而我隻為我的後代發瘋,他們太不爭氣了,在你們麵前簡直不成氣候,我不會原諒你們的,不會原諒你們對於他們的神脈壓製!”混世魔猴秀一秀尖尖的指甲蓋,他刹那間捏爆了一個小將軍不聽話的元靈,廢了他的三千道行。

混世魔猴性格暴躁,急於求成,化鐵為金,點金成鐵,他上躥下躥,左躥右躥,殲滅神敵,助長魔力。

“你的愛源於你心中的那份失敗,如果真能讓你勝利,你還會愛她,你們之間的不平等,你會歧視她的背景,她仙子的出身……”楊戩是懂得一擊必中的道理,彆人是從行為上下手,他是從心理上下手,他惡狠狠地砍了邪齊一刀。

混世魔王動輒四海,席卷八荒,禁衛軍連二趕三奔赴瑤池複命,四位精英悍將疾如風雷,他們接連跨過東西南北四座天門,心急火焚,欲速醴泉,立即稟報三界靈祇之主。

日出東門,日落西門,白頭盔的東門小將道:“陛下……”

馬馬虎虎的老神仙,七手八腳的小神仙,瑤池殿內,通通急不暇擇,混世魔猴可是天地之前的產物,後天化形的文武聖卿如何對付得了這天地神力?

天降玄鳥,降而生商。

鳳鳴岐山,武王伐紂。

命運的轉折點演變成無數個撕裂的靈魂,玉帝在天道生萬物的演化中曆經磨難,曆儘輪回,成為王的艱辛不簡單。

“比乾……”玉帝情難自控,大喝一聲。

“陛下……”肉身成聖的哪吒緊張吐血的玉帝。

比乾老仙騰雲駕到,他主司文曲星一職,平常很少來朝參加盛會,基本不出席,不拋頭露麵。

他閉門不出,為官清廉,所以仙卿很少來戶結交。

比乾雲斯正貌,抬頭來見:“你曾經剜過我的心,你還記得嗎?”

玉帝頓感羞愧,麵上無光:“我記得!”

“無論多大的仇,多大的怨,都會隨曆史的洪流而消解,執著本不是目的的歸宿,道法講究順其自然!”熟悉的男音穿透歲月的雲層,鐘鼓般渾厚華滋,比乾曾經也是這般精心開解商王朝的帝辛。

玉帝成仙之後的狀態總是很糟糕,脫胎換骨,仿佛扒了一層皮:“神仙都不能免俗,更何況我是凡人上天!”

人皇的身份已屬過去,現在他淪為天道天王,比乾正經拜他,玉帝立刻驚厥起身,阻止他的對麵朝拜:“你以商湯之禮來拜我,我愧不敢當!”

“無論前生後世,你都是王,我依然是你忠君愛國的臣子,這一點王叔不會變心!”在聽到魔猴來犯的消息後,比乾徐徐退去一邊等候傳召。

“報……,東西北門皆已失守!”兵敗如山倒,四門首將狼藉潰敗。

“既以叢木,何須還林,首先我總得是個人吧,人做什麼決定為什麼非要獸來乾預?”天理不公,降災人臣,玉帝嘶吼為禍人臣的怪胎。

“他說得出,我做得到……”玉帝背負天意的罵名,他轉而罵起混世魔猴的通天禍患。

“賣豬肉滴不守案,快點跑哦!”天蓬元帥立刻奔赴一線戰場。

玉帝六神無主,神疲乏力,西王母上天山采摘天山雪蓮,她要用天山雪蓮的花蕊煎水給玉帝服用。

天庭雷鼓震震,金烏炎炎赫赫,魔獸赫赫巍巍的身軀包裹住貪食的赫然之光。

天山的琪花瑤草是一副離離蔚蔚的生機圖,生命的星河才更加璀璨。

天劫降禍,浩劫臨盆,王母一瞬千裡,衝破白天與黑夜掣肘的屏障,仙體回升天庭,直衝雲霄……

玉帝心脾兩虛,低頭坐在寶座上:“我隻想要自由,獨屬於我的自由……”

王母急如星火地揮退屏風仙娥,緩緩走向千夜失意的玉帝。

王母像哄小孩一樣抱住孤獨的玉帝,玉帝則貼在她心慈手軟的懷抱,隔著溫暖舒適的衣裙主動擁抱他頭頂的月亮。

“玉帝這個人蠻規矩,他不像我,我是從小十六歲在外頭跟人學手藝,吃滴是百家飯,那當然是練得一張嘴唻,他要是像我急都懶得作滴,他的嘴有我三分之一,我還這作急,他人又不是長得不體麵,又長,人走出去都說他像個小帥哥,他就是差一個管得住滴人,心大了……”

王母的腦海中正在回想當初太白金星說媒提親時的片段,她很愛玉帝,很愛很愛,為了他,她可以放棄天帝的至尊之力。

“規矩是人定的,難道人不可以改嗎,為什麼人抵不過規矩的一句話?”玉帝懿言嘉行,他十分真誠地凝視神清骨秀的王母。

“世界在進化,生物在晉級,為什麼人的智商卻退化了?”神人魔三界都在降商降智,他們好用武力來解決惡性循環的矛盾,玉帝百思不得其解,故向足智多謀的王母求解。

“現在的人啊都太顧慮了,前不跟後,後不跟前的,心思太重……”玉帝是鬥南之人,王母也是靈心慧性的教母,她願與他共挽天道,共解天庭。

“誰都渴望純粹真摯的愛情,我也渴望,不過我更加疼惜玉帝……”王母對玉帝嗬護備至,玉帝福至心靈,抱著玉臂陷入深深的沉睡當中。

王母慢慢鬆開懷中昏暈的玉帝,著述準備代替他出征親赴天險。

“傳三壇法會哪吒……”為了玉帝王母豁出去了,她急不可耐地調兵親衛掠殺蠻橫潑猴。

“天帝他媽是個廢物,玉帝比他還不如些,玉帝比他廢物還廢物……”混世魔猴死不悔改,還在叫罵玉帝是畜牲之流。

“可憐,那我不可憐嗎?”不聽思路,日鬼升天,混世魔猴像一座大山一樣擋住日頭。

水德星君,火德星君,一個放水,一個放火,想燒毀他堅如磐石的皮膚。

玉帝謝庭玉蘭,豈容魔頭汙穢其名,天官倒敗散豆,王母速速飛來戰場解決血腥源頭。

“你是誰?”王母是極具東方典雅的女性,混世魔猴看著同女媧一樣出色的女人,神情愣唬。

“我是西王母,瑤池聖母……”王母簡短報名,厭惡如斯,不喜多話。

“龍陪龍,鳳陪風,虼蚤陪臭蟲!”混世魔猴哈哈大笑,踏破雲頭。

混世魔猴摩棍,黑光殺蕩,冰糕片解,王母一袖剝去色光,識破了邪齊的閉目偽裝:“美猴王,孫悟空,我知道你的意識存在……”

“活著不幸福,死了也痛苦,我送你們去死……”邪齊氣鼔氣噪,睜開太歲肉眼,邪齊的一部分靈力主導著戰場的殺戮。

上一次天就換得一次慘痛的代價,兩個怪胎臭味相投,沆瀣一氣,王母娘娘是禦界女神,絕對要阻止悲劇的發生。

混世魔猴的濁氣並沒有恢複完全,為了不影響在欲界沙場的發揮,他源源不斷地借助邪齊自身的魔氣攻伐六路正神。

“你總是試圖為你的反叛找出多餘的借口 ,你是戰爭的暴徒……”王母不能原諒兩個一丘之貉的暴徒聯手修理天界,她要施術治理兩個在邊界挑釁的魔頭。

“欺我不鳴,恨我不寧,如此操戈人心,閹割人性,我必將殺神!”混世魔猴肘射鐵棒,轉而攻擊王母。

“你瘋了!”王母閃退眾神,消光避開壞球,雷震子上陣罵戰。

“當年魔族朝神族與妖族聯合打壓,魔族千瘡百孔,猶如被打滿鋼釘的石獅子,而後魔族獸魂覺醒,你雖出生妖族,卻隸屬魔族直係一脈,你過後也沒有施計打壓叛變的妖族,後麵更是合兩族之力將兩屆打造得欣欣向榮,一派繁榮……”

“難道你願意親眼看到你所打造的世界被毀滅嗎?”王母身著白服,她將白掌光袍伸向混賬牲畜。

“這不是我打造的金世界,這是你們打造的金牢籠,你們目的是想方設法地囚禁地龍……”王母本想使其改邪歸正,奈何邪齊根本不受教,他粗魯的升級罵戰。

“你以大欺小,以強除弱,算什麼英豪,你要是有懸殊的力量,不可匹敵的魔力,你就該與天鬥,與地鬥,與神鬥,拿出你鬥鬼神的真本事,我們即便是輸也輸得心甘情願,心服口服……”哪吒口齒伶俐,幫雷震子代罵。

“也該讓他們試一試天地的力量了,共工之力,祝融之力,又算得了什麼?”上古十大正神又算得了什麼,混世魔猴根本不怕他們毫厘。魔王可是吸取過十大邪魔的玄妙魔功,整座天界的兵馬集中加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

“你可識得佛焰花序,這是青霞留下的靈力,專門用來製服瘋魔的你!”邪齊能扛能橫,王母禦代神皇,陰陽大化,采用佛印花序罩住混世魔猴的罩門,青蓮花的五色之光硬控邪氣不得動彈,不能催衍增長魔力。

“魔猴,你倒天塌不驚,但是在你身體裡活動的孫悟空也會傷心流淚……”王母一遍遍啟動法蓮鞭打混世魔猴醜陋的魔身,邪齊與他一同受累折磨。

“我的不幸源於我的原身,陰霾將會慢慢淡散,光照進來了!”一片光突然閃現,久違中看到了青霞仙子的花容,意識清醒的邪齊迅速離開九重天宮,不再造釁挑結。

夜色微涼,亭台樓閣垂立在雲海之上,仙女動人心魄的美。

“太白金星真是雞娃,從娃娃的起跑線就開始雞娃,玉帝也真是厲害,小小年紀就能獨當一麵!”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韓湘子調侃玉帝是個娃娃班子,金丹不是一日煉成的,仙宮的首領也不是那麼好當的。

“你倒自在!”呂洞賓著急替太白金星解釋,他意有所指。“我說他一點也不急,你是沒見過急的!”

“我隻注重結果,不在乎過程,那些我都不管?”都說嚴師出高徒,太白金星也是一位嚴師,韓湘子模仿太白金星說話,模仿得惟妙惟肖的。

“隻在乎結果不在乎過程的是工作,是人生,在修煉這件事上過程更重要!”呂洞賓應答。

韓湘子樂道:“我也覺得,不是每一種結果都是最好的結果,享受過程也很重要,人生不隻是隻有一條路,沒種都試試,享受一下過程,體驗一下興趣,喜歡才能催發動力嘛!”

韓湘子接著講下去:“人生有無數條路,隻要合理,合乎情理,有時候結果不儘如人意,沒準在其他的道上也能成功!”

呂洞賓爽然回複:“那當然,條條大路通羅馬,子非魚焉知魚之樂呢,生活嘛,還是隨心而為,隨性而為就好,彆人看不慣就讓他們看不慣唄,關我屁事呀 !”

“任性妄為!”韓湘子笑談呂洞賓率性而為並非浪得虛名。

“師父要是知道了,又說我不成體統!”呂洞賓擦了擦把尷尬的汗。

笑容斑駁的月亮,萬仗峰聳月,黑漆皮包裹的銅鐘在午夜頻頻響振,大鵬悠然起夜,黑暗七魔疾風勁草,夜行孤嶺。

話說自從混世魔猴重返花果界,邪齊便恢複本來本性,但是魔猴還是時不時的跳出來搶占主人格,操控邪齊四肢五體的支配權。

“我會與天地一戰,你大可放心,我從未忘記昔年的血海之恥!”昔年的犁首之戰,混世魔猴的混沌肉身被山崩地裂的仙術炸為碎塊,邪齊信誓旦旦會找機會報仇,體內腥風血雨的黑暗魔氣逐漸被平複,混世魔猴選擇相信他給他一次機會。

“兄弟!”腰闊膀圓的牛魔王趕到,顫顫巍巍的,小聲嚷嚷了一聲。

虎目虯髯的禺狨王招來兵刃,拿刀尖戳了戳邪齊的胸膛。

鵬魔王和蛟魔王合力出擊,其他兩位魔王並列末第。

“我可比你祖宗那輩活得還要久!”鼔噪四方,四麵殺機,倥侗七魔,邪齊不屑一顧,涼薄的唇線勾著,招呼殺棒,遊刃有餘,提腿拂須。

“不是他,身體被占了!”打鬥落於下風,禺狨王憋出內傷,倒了下去。

“我要閉關修煉,爾等速速退去!”兩種磁性混合在一起,威力不是一般的巨大。

邪齊精力旺盛,法量充沛,他隻一個斜視,黑暗六魔與千奇百怪的妖精躡部懾服,全體為他退避一條星光大道。

葬心湖,千年大寒,萬年大淤。

星星地的指引,紫霞冒死求心。

藏心湖底,潮濕深寒,湖裡的蓮葉蓮蓬枯死敗亡,河涸海乾,淤泥滯滯,紫霞泥濘下腿,紫襟濩落,衣帶拖泥。

“人類的意誌太薄弱了,遇到關鍵問題就會退縮,這也是女媧在人性本末中交代的惡……,人類無法動用自身的能耐向上蒼反水,女媧從有到無消減了他們泰山壓卵的力量!”邪齊親口跟紫霞挑明過,女媧的神性中隱藏著同人性一樣的善與惡,她並非隻有神性而無人性,她同樣牽製著大地之靈。

“你可以自私去愛,但是我不能放任妖魔不管,妖界沒了首腦會如何,魔界沒了領袖又當如何,妖群之中也有些山鬼沒有去傷害人類,可他們同樣遭到天譴,神罰無處不在,不會因為懦弱而朝令夕改,妖魔的覺醒無非是向三界證明我們可以,我們獸類能夠站起來蔑視神威,一條沉睡的病獅終於可以站起來了! ”妖界大任,複興魔域的希望,邪齊不能自私愛戀枉費邪魔的忠心耿耿。

“你要我愛你,可我是魔啊,我麵目猙獰,我奇醜無比,跟我一天天在一起,你會墮落,你會軟弱,暗會一點點侵蝕你的法身,屆時你會被我們間接同化,你會跟我們一樣變得麵目可憎,你象征光明的未來,而我象征邪惡的過去,我將永遠停留在黑域裡,直到我的獸魂徹底腐朽,殘軀變成屍骨的那一天!”邪齊清醒地沉淪屍山火海,他站在開頭的那座大山上望向命定的結局,如預料一般的他會走向不歸處,直到肉身化為齏粉再度毀滅的那一天,生命不過是在循環使用罷了!

邪齊瞪眼警示紫霞的愚愛:“惡魔之眼的神吸引了你,你被他誘惑了!”

“你隻是一張白紙,我不想將你塗黑,變成一個跟我一樣隻知道憎惡的邪魔!”紫霞不斷的索愛,邪齊越愛越退,滔滔不絕,洶湧的愛意迸發,邪齊撕咬著自己的手臂被迫退出倆人親近的距離。

紫霞相貌癡傻,精氣全無。她錯愕道:“我願意被你們同化,我願意成為邪神!”

“可我不願意,披著人皮的外套已經夠我受的了,你不應該卷進來……,我拿生命去拯救你,你不該愚蠢到去送死!”紫霞不是在賭氣,她真的會去送死,野獸懊狠的眸子流出鮮紅的血淚。

“你真的不怕死嗎,你的身體早已經被混沌之力侵蝕,你早就靈力衰微了!”對紫霞露出唯一的靈性,一顆晶晶淚滑落濕潤的眼眶,搭落淚溝,邪齊再一次作為魔發出死亡般的哀嚎。

邪齊以魔的身份發出質疑:“我是壞魔,我絕不會接受神的調遣,絕不會服從仙的消遣,我要清掃一切障礙,破壞一切秩序,打亂一切規章製度,三界六道反正洗牌,杜絕悲憫物種的出現,我討厭女人的眼淚……”

“我不需要人類,也不需要神類,怪物的法則就是障礙,障礙就應該消掉,通通地消掉……”邪齊這一次要動用神魔之力洗盤清盤,將整個蛋生的宇宙化零為整。

紫霞在黏黏糊糊的泥巴漿裡撥心臟,她仔細摸索一塊塊含苞待放的熱烈心臟,她剝開泥巴兮兮的乾泥巴坨子,洗乾淨不腐不爛的藕梢子,沒能成功找到邪齊的心頭肉,紫霞心碎如粉。

邪齊的心早就爛了臭了,喂了湖底的老泥鰍。

紫霞尋遍葬心湖,翻過每一把淤泥,伸手抓到的儘是黑黢黢的荷葉梗和硬梆梆的蓮子米。

將湖底的濕泥巴刨了一個遍,除了弄得滿手都是的老泥巴,再就是一籮筐的長須的藕節子。

混世魔猴的虛影,不染濁溝,漂浮泥漿:“人類的壽命隻有幾載,相處不過幾年,很快便會淡去,你非要在這苦海裡掙紮千萬年……”

“你是光,光注定被滅!”混世魔猴厭惡紫霞是佛國仙子的身份。

紫霞堅定不移地喊出口號:“青霞是光,紫霞也是光,無論是微光,還是雲光,隻要可以救悟空,我們都可以為他去死!”

即便邪齊無心,他仍記掛紫霞,為紫霞牽腸掛肚,混世魔猴必知邪物的軟骨。他恨道:“蠢貨,你的愛綁住他,隻會讓他裹腳難行,通天之塔注定被你毀!”

“獸也有人心,獸也有人魂,你不該害他送死,你才是罪魁禍首的邪魔!”紫霞反罵奸賊。

“你占據他的肉身,搶奪他的靈魂,我恨你!”混世魔猴全都是栽贓陷害,是他構建了因果的輪回,破了截教的禪仙,紫霞對始作俑者的恨意更濃,她將兩鏟泥巴都潑了過去。

一個沒有愛的人怎麼可能去愛人,更何況是一隻老猴子,紫霞哭訴混世魔猴就是一頭無心的猿,他根本不曉得情愛的魔力有多震撼?

“你們是瘋子,你們通通都是瘋子,你們活該被埋!”混世魔猴的虛影憤怒地離開。

黃葉鼠像被風吹落的秋天,小小的一隻,蹦蹦跳跳,它們密謀趴倒在山坡,一對活寶兒未雨綢繆打算咬死挖泥巴的小仙女。

“你們跑過來搞麼斯,我又不吃你們!”豆丁兒以前在這邊湖裡挖藕,挖出一隻十斤的大腳魚,看到後又把它扔得丟了,再跑到那邊去挖藕,又挖到一隻十幾斤重的腳魚,再把它丟了,又去挖藕吃。

豆丁兒推了推旁邊的兄弟:“有一天晚上,我看到你在湖裡搞了一腳盆的腳魚,你是怎麼弄滴吃滴?”

豆果兒玩味兒搭腔:“把魚一㓾,㓾了一醃,醃了一曬,沏在鍋裡蒸,跟米一路蒸,還蠻好吃啊!”

話說轉來,豆丁兒問黃老鼠:“她還在挖藕呢,乾脆我們咬死她得了,反正也沒有誰看見?”

女神經真可憐,豆果兒不願害那個發神經的女瘋子:“她本來就要死,撈個虱子抓癢劃不來!”

千刀萬剮的感情才能使神刻骨銘心,紫霞在劫難逃,必死無疑,黃皮鼠不願多生事端,出手傷人。

豆果兒圈嘴大喊:“喂!瘋婆子,你在這兒呆得久了,你的身體也會被腐蝕的!”

“彆撈了,你撈星星撈月亮,也撈不出來你想要的那顆心,你的佛焰快要滅頂了!”天道使你淪亡,你必淪亡,紫霞生死不忌,她絲毫不在乎即將爆炸的滅頂之災。

紫霞冥頑不靈,萬年陰濕的泥潭,靈體早已被寒毒侵蝕精魄,黃煞煞的獨木舟卻在苦海中苦苦支撐。

夢境的鐘表滴滴答,古老的銅鐘驚濤駭浪。

“難怪你神憎鬼厭,你的惡臭令人作嘔……”波雲詭譎的洞府,邪齊將自己關死在水簾洞裡,昏鑿寶鑒,捏捧術象,封閉洞門……

“我的眼色是冥色,是黑暗色,沒有一處多餘的雜質……”邪齊的眸心瞳集中變黑,混世魔猴出現的現象逐漸在拉長,邪齊深感無力。

受地獄業火的烈火焚身,結實的肩背被洶湧的魔法千錘萬鑿劃出慘烈的傷痛,濃濃的岩漿從爆裂炸開的傷病處流竄出黑烏的膿血。

粉身碎骨,骨骼重組移位,混世魔猴的身高比黑暗神山還要高挑,他的重量比黑暗聖碑還要巨大,他在試圖改造留在黑猴子體內的基因密碼。

“我不會在搖籃般的夢魘裡安眠,等我封印的力量全部複原,我就會徹底的改變百拙千醜的靈感形貌。”慵懶黑的煙霧從邪齊病態的口鼻擠出形態,混世魔猴方頭不劣控製活魂搶占肉身的主導權。

“你是末日末法的支配者,你手底下的士兵隻是一群扒拉妖怪腸子的野獸……”混世魔猴是夕陽下捶鼔的黃昏戰士,他的意願也背棄了天道天命的安排,邪齊選擇藐視他蒼闌之綠的獸魂。

壙埌的土地,泬寥的天空,遊絲仙掌,紫霞邀登邪齊升空雲台,飄拂白雲邊,歸駕白水鶴,纖手撥粉蓉,蓮趺蕩溪溝。

山帶玉葉,雯華軟絮,邪齊隨心所欲,浪遊漫跡,亂把天仙子揉碎。

紫霞雙頰彩暈,在戰無不勝的邪齊麵前,她患得患失不能自愛,她小心捕捉邪齊不易察覺的微乎表情,素手捉撈軟綿綿的棉花糖捏塑邪齊酷酷的模型。

“真的好像你!”紫霞笑嘻嘻地抱著小悟空與邪齊湊臉比劃。

“跟你也好像哦!”邪齊臭著一張猴子臉,他撕扯一團顥雲整蠱紫霞,邪齊將唯一的純白色送給了心愛的姑娘,鬆鬆軟軟的糖絲焊死在仙子團發。

天氣晴颸,雲君堆夢,倆人在仙人頂相依相伴,細賞曜靈醒露,坐看燃降夕曛,一整天和邪齊約會,仙子心間塞滿了甜滋滋的牛奶糖。

可膩膩歪歪終有終點,臨頭一患,到頭一報!

“你是魔教敗類,障迷魔性,你今既已破五蘊之欲,六塵之幻,梨菠冥途……”朝晝夕暮,紫霞哀悲哀愁。

紫霞飄渺如風的精神脫離精神海的牽製,飛星迢迢偷渡銀漢,她抽身凝眸貼到邪齊近身,柔腸寸許,彆離添愁,她多情撫摸邪齊滿是累贅的鬢角……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紫霞化靈的意識立刻消亡,空洞洞的牆壁,馬上失去恒溫。

邪齊結神,掌魄洞天,祭射魔功,精氣神速速去探查千裡之外的紫霞,仙子時息不保,形質難存 。

黑月光在上升,黑星光在擴散,紫霞透支的魂靈跌倒月下荷塘,她枯萎如蓮的生命如滴漏的露水般正在倒計時。

花果山內外是彌天亙地的妖精,凶相畢露的血性魔獸。

“你們去將紫霞帶回來……”紫霞一息尚存,邪齊血氣衰微,用混世魔猴的音量強忍著發話。

隔著妖術封印的攔截,堅不可摧的石門外,妖魔們依稀能瞧見混世魔猴十頭身魁梧的身型。

邪齊冷峻嚴肅,花費氣力去處理這件事。

“我覆海大聖敢拿頭上的九個腦袋擔保……”蛟魔王屬於蛇係美人,他冷靜迷人。他曾是海洋霸主,海洋之藍烙印在他灰藍色的水色眸子裡,夢幻色的銀藍星星,像炸開的海螺藍煙花。

墨翠色的武器牆,蛟魔王抓握命格武器,利落亮出冷酷刀叉,追風逐電出了瀑布拱門。

牛魔王冬日黑裘,敞披黑貂之裘,霸氣側漏,犄角尖利可插彎刀,牛臉漆黑,牛眼墨黑,幽深的環鈴大眼可主宰妖魔的生死,他也是拿了根降魔杵步履匆匆奔赴蒼茫的夜色。

糙魔們草率取下各自的上等武器,邪魔歪道在黑碧璽般的魔域蟄伏已久,魯莽好動的魔頭拿上看家的冷兵器勻速出洞。

獼猴王,蛟魔王,鵬魔王,牛魔王,禺狨王,獅駝王,紛紛得令,兵分六路,營救紫霞。

獼猴王策馬飛輿,牛魔王乘著怪鳥鬼車,鵬魔王與獅駝王化為飛禽走獸,禺狨王穿著虎皮大襖開著寶馬香車去迎接紫霞妹子回門……

烏枝徒靡,笑等伺晨,寒魔振篷,蛇魔有意引導甚至蒙蔽天庭探子的眼線。

蛟魔王黑山白水,白家黑日,日夜兼程,不負使命。

風清淡淡的,白花花的雲朵落撫墨香駒頂棚,蛟魔王驅趕兩匹馬拉的馬車帶著紫霞的仙體複返水簾洞。

神之格思,不可度思,壞魔虹實放肆,比肩疊跡暈射朝廷,環伺天庭,天道天師早就有心殺魔,太白金仙殺魔之心不改,甕中溫養的青蛙已成氣候,玉帝坐等良訊佳音已久,現在時機正熟,玉帝王母發號施令,天將出陣,絞殺病態祟魔。

雲心鶴眼的胎仙駕到,二郎神打扮的跟個仙風神骨的丹頂鶴似的,鶴氅包肩,風馳雲朗,豐神俊逸。

雷騰雲奔,楊戩揚撤披風,對峙蛇魔,他頒布軍令,麾下的哮天犬牙尖嘴利,抓破雲旗,它超速撞擊妖物承載的圓鼓鼓的黑茄車廂。

藍色刺星星,白色婆婆丁的病變科,像球滾菜,它們漫無終點被寒風絞在冷空氣中。

風拂逸袍,玄裳縞衣,蛟魔套著流動的風袍端坐在車架上,冷峻抬首,靜候天庭將領的追捕,他沉著駕駛著車輛不慌不忙地吸引敵人的火力。

以蛟魔王駕駛的車輛為著陸點,巨大的衝擊力蠻橫撞擊著沒有防守的車廂,紫霞臥榻的車廂無形之中撞了一個大窟窿,乘坐的車子都被哮天犬的身體撞扁了,一大塊位置都凹陷進去。

哮天犬鋒利的牙齒作力撕咬著偽裝的車廂,後備箱空蕩蕩的,紫霞仙子果然不在其列。

黑皮大冬瓜拆得四分五裂,換裝變形的寶馬也碎了。

一整塊偽裝的魔術布被奮力揭開隱藏的謎底。

皂靴疾速踢走兩匹寶駒,蛇魔陰鷙,陰險狡詐,他飛快躲開靈犬的咬合。

被揭破的絲織物料遮天蔽日,黑料黑布隆冬地懸浮半空,隨著魔術經幡收緊法術蓋壓地場,哮天犬突然縮小身型弱化成一枚小樣的袖珍掛墜,認主的黑絲帶有印象地飛回蛇魔控衛防守的手腕。

“紫霞仙子清介有守,不會被你等小人捉住的?”蛟魔王不用大打出手,哮天犬一瞬間就沒有了生息。

妖怪趁手的魔法被輕易揭翻,看著自己的愛寵哮天犬質變成迷你版小扇墜,草裡放倒的手辦直瞪狗眼,腳底下的畜牲封死不動,二郎神楊戩怎能說不氣?

幽人之風,清操有界。

“我雖是海裡的霸主,但是陸地上我也能戰!”蛟魔王靈軀峬峭,霜颸聒袍,罕覯孽仙。

蛟魔王側帽風流,隨便出招:“在成魔之前,我也是神仙,不比你年歲小。”他曾經也是靠實力殺出一條血路,靠魔力拚出一條王路,雖不能一介歸並道流,但人並駕齊驅,能與邪齊並列魔王榮尊,他的勢力也不容小覷。

楊戩紅眼怒罵吞吐紅信的蛇首:“花果山不過彈丸黑球,爾等不過是煞魔之囚!”

“乾卿鳥事!”蛟魔王不怒反笑。“此路不通,並不代表沒有後路可走!”蛇魔信以為道,不過信的不是天道,而是魔道。

蛇魔垂臉遮麵,兜帽晃悠飄忽,灌風掀了掀抖擻的墨袍,滾滾的烏紗茂密多舛,絲綢般的魔發徜徉四海之麗,白銀藍寶石的玉冠著實精致勾魂,蛟魔王美貌實屬妖孽,比驚為天人的二郎神還要俊美七分,蛇魔可是三界不可多得的撕仙魅魔。

蛟魔王,膚質白映,人身如修竹,步同北鬥星馳,唯一的白圭之玷,在於偏青細脈。

清淡的不失波紋的美,協和的柔美曲線,滴濺的水珠綻放花蕾攻打麻澀的楊戩,蛇魔的性子像水一樣沉,指柔,發也柔。

“神仙要是複活,順序和製法就變了!”不信不信,聽天由命,到頭來司法天神還是那個迂腐守舊之人,天家至親的貴族。“

“三界的法旨都變了,都被你們篡改了!”司法天神搬出霄禁,卻慘遭勸阻無果。

二郎神很快來了興致:“既然是西方的神,來了我們東方就應該被我們看管,守我們東方人的條例!”不論是西方神,還是東方神,都不能違反天條,二郎神楊戩扛起槍棒就打,靠蠻方之力治仇魔。

西方的神,東方去管,無非是邪齊是東方的魔,他為了一點愛就要死不活,聯合魔圖謀用天地的力量去複蘇紫霞,神律根本就不願意神仙動輒去死,動輒複活,這樣做不僅違背天理,也違背人倫。

六道的畜牲怎可隨意殺生殺活?

刀光劍影,恨必生怨,你看我不順眼,我看你不順眼,神魔兩方很快就動武纏鬥起來。

大海晦晦,大道無悔,蛇魔小試牛刀,身手鬆弛,二郎神楊戩敏捷出刀,也不是能個屢屢拆招的對手,覆海魔王當仁不讓,逃之夭夭。

“孽障!”二郎神擺刀立插,恨得牙癢。

心之大在於寬,愛之深在於放,獼猴王斷須割愛,請君赴席,杯酒宴飲釋怨,與邪齊概論乾坤,二位魔王比量齊觀鴻蒙宇宙,二者今後會向天地宏圖看齊,不會再有情敵生分之舉。

邪齊是個摸棍雜耍的武夫,擔心紫霞孤獨寂寞,獼猴王曾送給她一顆豆子,一顆美人豆,將小小的種子栽在花盆裡,每日虔誠向它許願,它就會生長出希望的花仙,時時刻刻降臨陪伴,她的陪伴會比獼猴王的臨時陪伴更有意義。

鈴蘭,幽靈花科,來自冥界的新物種,獼猴王挖回來的神奇花卉,她清冷性感,冰晶玉骨,潑墨泄河,美容夢幻,她是紫霞親手植根栽培的花寵。

她靠在清輝月亮的照壁下,琉璃冰瞳,指若削蔥,清涼吊帶,薄紗掛肩,蝶翅耳髻,楚楚可人,妖異魅惑。

在邪齊無以為伴的子夜,紫霞談霏玉霄,花妖恭順溫柔傾聽紫霞的心結,不論過得如何,每當談論起邪齊這頭善惡同體的妖怪,紫霞酸澀中總是溢出幸福的淚花,這大概就是人們常說的愛吧!

白玉映山紅,獼猴王步履疲憊,他花費諸多心血也要將半死不活的紫霞帶回東勝神州妥當安置。

獼猴王早已探過紫霞的鼻息,她的靈體現在如同僵屍木訥,千靈趕緊抱著她送回水簾洞的密室。

紫霞最愛的花是粉紅合歡,花果山漫山遍野的粉紅花開,在花開浪漫的季節,它叫紅粉撲花,而邪齊最不屑一顧的就是它擁有另外一個名叫豔紅合歡的名字,那種勾魂奪魄的欲愛,邪齊不爽,也不大喜愛花穢。

大把大把的花吹來,流入穢土之林,神女一定落淚了。

鮮花向陽而開,萌動的生命也會被烈焰和陽光引誘,小小的紅花融入冰涼的猴掌,獼猴王抱著紫霞急蹬山海,連爬多座山,橫越大瀑布。

隨著邪王入洞,仙子半死,一向好戰的東勝神洲難得打上暫時性休戰的休止符,花果山裡一層外一層包裹得像一顆固若金湯的金壽桃。

花果山高深莫測,混世魔猴神秘莫測,神仙和妖怪識趣繞開花果山的防禦結界。

雪日瀑布,聲控般的石門打開,擠擠的妖物湧進水簾洞中的一處石室,外麵成群結隊的妖魔在瀑布外邊候著,他們平日受紫霞的恩惠,爭先恐後的要提著果籃去病房探望。

小仙桃牌的餅乾,軟桃果汁做的餡。

插上一根粗粗吸管的綿綿冰水蜜桃。

焦慮的視線慢慢轉移紫霞的仙體,看著像植物人一樣躺在石床上不吃不喝的紫霞,牛魔王焦得跳腳:“不活那都算是搞成了,不死那都算是搞不成了!”

“不死,那就打流食,喂她吃稀米糊!”不怎麼愛說話的獅駝王也急得生焦。

“如果當初有這盞燈,青霞就不會去死!”邪齊發現了紫霞袖子中藏的翠光兩儀燈,他對著燈上堡一照,翠肉芯璧發出翠綠的光澤,這柄神燈價值真實無疑。

“你冷靜一點,斯人已逝,你現在應該關注的是紫霞才對!”禺狨王連忙安撫他。

“你有錯,或許我們大家都有錯,但是你現在記憶混亂,你惦念青霞,對不起的是紫霞,她現在已經枉死送了性命,你每天吃不下飯,我們大家心裡也不好過!”牛魔王截住熄火的神燈,把她放在床前的石櫃上。

“為了愛你,她已經付出了生命的代價,請你好好想想她吧!”鵬魔王冷道。

蛟魔王招呼大家齊齊離洞:“我們大家都走,讓他靜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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