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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身為塵心為塵心(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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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樹萬頃。

蜂屯蟻聚。

一處遠離人跡的荒山。

阿麗麗抱怨生活的儘頭是無奈:“怎麼找個工作這麼難……”

大聖對待生活感恩戴德,有目前這個樣,他很知足了:“我們這群人連活著都已經很難了!”

蘭花豆撩開刺眼的樹杈,對目前的生活感到很滿意,他就差對生活脫帽敬禮了:“我們這些社會最底層的打工人能吃飽飯就不錯啦!”

胖胖的老大媽抖抖胳膊肘,她啞然失笑變回原身和尚型。

鴻毛大仙同在大聖這片森林的空間。

貌若天仙的仙女姐姐,淡妝濃抹,笑裔如花,她們花袖招搖至荒山,情怯怯變作小紙片,五光十色的一遝花紙飛回花和尚的手掌心。

“小綠,你怎麼不變回去!”姚黃捅了捅小綠姑娘的花肘。

“是不是還在想念剛才的那位多情浪蕩子?”姚黃打趣著心不在焉的傻小妹,隨後化作無聲無息的美人卡片。

“我們是無心的紙,哪裡可能多情?”魏紫冷冰冰地說出超骨感的感觀。

“這就變了!”小綠猶豫了一會兒,擠步在魏紫的花卡之後,變身冷綠的手稿。

老樟木樹掉了一地的樟木果,青的,黑的,好多都裂了口子。

“花姑娘!”黑皮子的樟木樹,花姑娘外麵穿著灰色的道袍歇息在皺巴巴的樹乾,裡麵穿著紅色的襯裙,農村的老人說它的氣味比打屁蟲還臭,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

蘭花豆爬到大葉子的樹上去捉鐵骨牛,小黑鐵骨牛不抓,偏偏抓了一隻灰灰老的鐵骨牛。

大聖沒彆的寵物玩,他揭開蘚苔上掉落的腐葉,活捉了一條肥蜈蚣,下了蜈蚣嘴邊的毒牙,讓它在臉上手上儘情地攀爬。

“你說你喜歡風的溫柔,我為了你變得風度,可你轉眼就迷上火的熱情,雨的消沉,雷的驚桀……”琴簫八奏,有人再隔空念一段現代詩。

“兩岸猿聲啼不住,一枝紅杏出牆來!”白衣卿相的光頭佬坐上大毛筆正在陰濕的叢林中蕩秋千,他在浮花浪蕊間高聲朗誦他新作出來的求偶詞。

大聖冒冒失失的出現在了山部,鴻毛顛蕩山體,屢高屢低,他施法運掌撤了變大變小的毛筆,他一個前空翻跳到大聖的跟前。

兩個大男人臉貼臉貼得那麼近,大聖不爽狂蜂浪蝶般的光頭哥:“先生,你哪位啊?”

鴻毛優先跳出來舉手回答:“我是空空大師啊!”錢也空,財也空,一年到頭又空空。

“空空大師不就是這本書的作者嗎?”大聖直愣愣的,他眼角的餘光瞥向拽進掌心的童話書,心裡頭對空空大師納悶起疑。

大聖揮舞半空的寶書:“那這本書的作者又是誰?”

鴻毛大仙孜孜不倦答道:“我是空空大師啊!”

大聖背過身,又轉回來,焦躁跺腳:“我不是說你的藝名,我問的是你的本名!”

光頭佬握住白羽扇的玉骨在大聖麵前一筆一劃,他光明磊落的去跟一幫小年輕們強調他的姓名:“我的真名就叫做鴻毛大仙!”

“紅毛?”蘭花豆目瞪口呆,一臉錯愕:“一頭紅毛,難怪你把毛剃了呢!”

“頭發留長了,好熱啊!”鴻毛實在難以忍受大夏天腦袋長痱子。

“此鴻毛並非彼紅毛!”鴻毛不再東扯西拉,而是說著正兒八經的話。

蘭花豆一看就是初中沒畢業,拿的是小學文憑,整張腦袋呆呆傻傻的,一看就是不聰明的樣子。

大聖也來猜一盤:“鴻茅藥酒?” 他一口沒忍住當場爆出了大實話。

阿麗麗張頭結腦:“鴻茅藥酒是什麼?”

“喝了能讓人晚上變得興奮的藥!”阿麗麗還沒跟男生親過香嘴呢,大聖這會就口無遮攔起來了。

“哦!還是不明白!”阿麗麗似懂非懂,扭頭就去問經驗豐富的大聖。

大聖滿嘴跑火車,可他也是一個名副其實沒開過葷的處男。

“不明白就對了,姑娘家家的不需要了解那麼多!”阿麗麗是個純情的女孩子,她要是多問一句,大聖都不好意思再跟她講話。

“男人喝了可以強身健體,女人喝了同樣也可以強身健體,就看你們女孩子願不願意一試了!”老奸巨猾的鴻毛來了興致,露出一副老男人般猥瑣發福的諂笑。

“花姐她們喊的偉哥哥又是什麼意思?”阿麗麗懵懵懂懂,對於愛情的先河顯然不足以論道。

“少兒不宜!”全都是上不得台麵的話,大聖斬釘截鐵打斷女孩的插曲,這個話題問得很有深度,他建議大家不要再過細深究下去了。

“該死!”麵對大家接二連三地探索夫妻那檔子事,鴻毛狠心拍了自己一巴掌,他一個老家夥跟他們一群小屁孩聊什麼亂七八糟的葷段子……

“人固有一死,或重若泰山,或輕如鴻毛,這就是我的鴻毛的出處啦,以後大家要記住了,千萬不要再聊岔了!”老人家很嚴肅地談論這個話題。

“你這本書可是絕世孤本,現在的市麵上可是一本難求!”鴻毛興致闌珊地抬價大聖的孤本。

“這麼破的書還這麼金貴呀,難不成是金子做的呀?”豆豆哥一點也不相信老光頭的鬼話。

“你該不是王婆賣瓜自賣自誇吧!”阿麗麗這個鬼精靈,她一把揪住鴻毛的衣領想看看光頭到底是在打什麼鬼主意?

“你這個人會不會講話啊?”阿麗麗猜中了鴻毛的小心機,老和尚撇撇嘴當即不高興了。

阿麗麗的眼睛見不得孫猴子這些情天孽海的孽緣:“你們出家之人四大皆空,可你卻畫著這些情情愛愛不入流的文章,你說你的愛上得了台麵嗎?”

毋庸置疑,阿麗麗打賭鴻毛一定是個假冒的和尚,他剃個光頭就來坑蒙拐騙詐騙大聖的財物。

“我們男人的胸襟可比你們女人的頭發絲還要長遠……”鴻毛自以為胸襟開闊,心智豁達,他分明是在取笑阿麗麗無知寡聞,見識淺薄。

“說句實話,你們兩個是不是不是人,你們兩個不好好的修煉成仙,天天跟一個凡人廝混乾什麼?”老光頭的眼睛是雪亮的,是最見不得弄虛作假的。

“你真是的神仙?”阿麗麗捂住嘴跟他偷偷說悄悄話,將大聖撇在一邊不管閒,大聖被他們兩個妖精長期蒙在鼓裡。

“我真的是神仙!”鴻毛大仙可以對天起誓。

“你有沒有什麼好欺騙的……”阿麗麗兩隻眼睛盯著老頭猥瑣的笑容打轉轉。

“如假包換,童叟無欺!”鴻毛立刻變得端正起來,拿出一名老法師看家的本領。“貨比三家,比真金還真。”

“可我看你根本不像啊?”阿麗麗的笑容勉勉強強。

“算我一個,我不戳穿你們的身份!”老法師故作矜持。

“沒問題,成交!”阿麗麗跟他擊掌為誓。

大白天撞見鬼了,大聖出門在外居然撿到了西遊記的作者,而他居然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漫畫家,身為讀者的大聖都懷疑自己究竟是不是在做夢?

鴻毛的繪畫功底不賴,起碼擁有至少十年的打樣基礎,大聖突發奇想考驗鴻毛的記憶宮殿,他打開漫畫書的書頁亂翻一通,隨便抽查鴻毛的知識考題。

不用大聖親自來考,鴻毛畢竟曾經是搞文藝創作的,他的麵上頗有幾分文藝大師的傲骨嘚瑟。

雞卵在雞蛋殼中孕育出新生命,隨後雞崽破蛋而出,雞娃慢慢摸索學會啄米嘗飯。

風化的石頭連接天地命脈,寄居的石頭蟹跑出來曬太陽。鴻毛單指一麵紙,一氣嗬成:“石猴化形,在花果山吞風飲雨!”

“大聖,這雞蛋黃裡有一顆雞眼睛咧!”阿麗麗趴在大聖腿邊細瞧,指腹摁住黑黑的蛋黃裡一顆圓圓的小白點。

“這約莫跟盤古出生的道理相似!”一個是雞卵,一個是石卵,生命的孕育相似,石猴是連接命運的終點,也是起點。

縱然由生,命不由己。

“那個是雞的卵巢……”鴻毛給一幫沒生育過的同學科普小雞仔從出生再到生娃的曆程。

鴻毛嘮嘮叨叨給小輩們普及生命的起源,阿麗麗聽不得這些枯燥的生物習性,她頓時嘟嘟囔囔:“可是它真的很像眼睛哪?”

大聖停頓了撥合的書頁,鴻毛的眼光瞥上了熟悉的場景,他腦海中翻滾的記憶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

滄海橫流,悟空不興水波,不使水上功夫,他采取竹筏海運,謔浪笑傲海魔,痛擊鯨濤鼉浪的海獸。

汪洋大海,水天一色,再到驚濤駭浪……,簡筆潦草的構圖,單單幾筆就構建成型,鴻毛立馬會悟翻譯出漫畫書上奇形怪狀的見解。

“狂濤巨浪 ,悟空逆風撐舟,劈風斬浪……”大聖補充完整悟空西渡西牛賀洲的運鏡。

“你以為他的前景就到這兒了?”這下子輪到鴻毛向大聖這個臭小子發難了,誰叫他剛才不相信老毛是漫畫書的作者呢?

“第三百七十二頁畫的是什麼?”鴻毛故意出題考他,料想大聖絕對沒這個本事回答。

阿麗麗盯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森林的光一點一點攀爬上梧桐的高枝。

大聖將漫畫書前前後後翻了一遍,始終沒有任何資料背景可以參考鴻毛提出來的考題。

“孫悟空拜師唐三藏,可唐三藏卻隻是肉體凡胎,他經不過風吹雨淋身體變壞,他們瘦車破馬去取西經……”大聖心煩意燥, 鴻毛及時回複了他。

“這本漫畫書上根本就沒有啊!”就在此時,大聖還在徹查圖紙,滿臉的焦慮不安。

“都有,隻不過是我沒畫完而已!”鴻毛在眾人麵前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為什麼沒畫完,你沒畫完,你還有膽子來考我啊?”大聖卷起書筒,一悶棍打在鴻毛的光腦殼上。

“這書總共就一百多頁,要是把西遊的故事全部畫完,我可沒那麼多時間跟精力去做同一件事!”鴻毛擺明了是故意惡搞大聖,大聖這個愣頭青被他拿捏得恰到好處。

”雞飛狗跳是我的生活,可顛沛流離是我的生活態度!”鴻毛起身,出去走走,運動運動。

“人類的靈魂自古向往自由,可我的身體卻渴望群居,一個人旅行總是寂寞的,及時的歡聲笑語卻可以打動人心。”鴻毛拿上他的毛扇子穿梭林木。

荒廢的弦屋,周圍沒有人居住,大聖爬上屋頂簡單鋪過茅草,蘭花豆也幫忙重新釘釘修繕,一行人挑過房間,開始暫時的結束漂流的日子。

大聖廢寢忘食,睡過了時辰。

大清早的,阿麗麗端著一個鐵臉盆進他房間,她打了冷水給大聖洗臉,她也不催大聖幾什洗,看大聖什麼時候有時間,洗臉的袱子也掛這兒了。

門外的草坪上起了大風,前院右邊是幽深的山林。

鴻毛在屋前觀風,他將紙人脫手放風,十個八個的美眉們全溜出去放風箏。

“小黃小綠快跟上啊!”紅紅姐高興的往風中飛奔,紅裳襟飄帶舞,徒留一絲烏發在風中淩亂。

“人人都愛美,傻瓜愛英雄,英雄愛美女,小姑娘啊,你要是再這麼邋遢下去就真的沒有男人會要你了!”賣香菜的姑婆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她勸阿麗麗花錢買點貴點的衣裳,再噴點好香水,人打扮得時髦點,自然會有有錢的男人看上她。

大聖回過頭來觀察身邊扒拉菜葉子的阿麗麗,她勤儉持家絕對是一名好妻子,錯就錯在他的這個哥們人不愛乾淨,邋裡邋遢的,辮子也梳不抻敨,頭發枯得跟個黃稻草一樣,從頭到腳像個拾荒的大姐。

大聖看了之後不免覺得苦惱,他心裡想著阿麗麗早前說過的一句話,“因為我沒有用,所以我才得不到愛”,於是大聖打定主意拉上女孩回家捯飭一翻,爭取把她弄成個人樣出來。

阿麗麗挑了一籃子的菜,都給大聖一手扔了回去。阿麗麗膛目結舌:“大聖……我的菜啊……”

大聖臉上陰雲密布,他喝道:“菜什麼的都不要了,你現在趕緊跟我回家!” 說完。大聖火急火燎連拖帶拽的將她拉出菜市場。

阿麗麗出門之前忘記喝茶,現在口裡非常乾:“大聖,我口渴,讓我進屋去喝口茶先……”

阿麗麗前腳剛進門,後腳就被大聖牽出房門。大聖語氣強硬的將她摁在小板凳上坐好:“坐下,彆動!”

阿麗麗不聽話非要進屋喝茶,大聖用蠻力再次將她撦扯回來。女孩就被大聖雙手壓製在凳子上坐穩,他甩開一張圍裙抖了抖係在女孩的脖頸上。

大聖先從瓷碗裡挖了一坨皂角粉撒在阿麗麗的頭頂,再從木桶裡舀了一葫蘆瓢清水澆在她的頭發上,一坨皂角粉遇水化開變為黏糊糊的糊狀,阿麗麗豎起的拖把腦袋上頂著一頭白乎乎的泡沫。

從來沒有見過女生不會收拾自己的,阿麗麗倒是一個天大的奇葩,大聖嘴上不禁調侃起了這位好兄弟:“你的頭發是有多少年沒洗過了?”

“我才兩天一洗好不好?”阿麗麗今早才梳過頭發,現在頭上明顯起油了。

“我看你呀是有幾百年沒洗過了!”大聖給阿麗麗的長發打濕水,澆上泡沫油,兩隻手洗洗搓搓摳掉頭屑和頭油。

“大聖,你彆逗我了!”大聖破天荒要給她打水洗頭發,阿麗麗一個女兒家整得怪不好意思的。

頭發分三次澆水打濕,均勻抹上去屑的皂角粉,彎弓的指節插進發間,大聖滿腦子跟人洗頭發。

阿麗麗格外享受這種被心怡的男生伺候的感覺,一想到這兒,她就身心愉悅:“大聖,你今天怎麼會想到幫我洗頭呢?”

小的時候洗澡沒有澡豆,孫三省每年都會帶上大聖拿著一根竹篙子去敲刺皂莢,曬乾的皂莢磨成皂角粉可以洗頭洗澡用,不過他們一年到頭也難得洗上一次,大年三十洗一回澡比喝湯還舒服些。

孫三省關起大門泡澡的時候,大聖打著佻胯一頭鑽進大洗腳盆裡,孫三省就會給長得像瘦猴樣的兒子抹上皂粉幫他洗香香。兩個人洗澡好好的突然就鬨了起來,你潑我一瓢,我還你一瓢,大聖頑皮把睡房裡的地都打濕了,孫三省頂著泡泡頭打開窗戶大門把屋裡頭吹乾,洗完澡的渾羹子水還是孫三省親自端出去倒的。

聽說來湖邊釣魚能釣到漂亮老婆,斯文敗類的雅續少爺聽信了狐朋狗友的讒言,於是花重金半買半搶了釣魚佬的一副裝備,他老老實實來到湖邊釣媳婦兒,聽人勸吃飽飯,他果真將找老婆的事信以為真。

芳草茸茸,柳映清波,他背上釣魚的行囊靠著信念的加持步行三百裡來到湖邊,綠草卷白花的青草間被清風吹落了一張薄薄的美人紙片,美人淡若萍荷,氣質婉約,他好心地撿起靈靜的紙人輕撫灰痕。

青蔥翠綠的草地,陽光溫暖和煦,神奇的紙片從他的巴掌邊蝴蝶般地飄拂光熙的半空。

一名亭亭玉立的綠衣小美人出現在了小少爺的麵前。

她豆蔻年華,彆有一番嬰兒般的純樸自然。

“你可知道路上的紙人不要撿,小心是送葬的臟東西?”仙女小綠是鴻毛大仙點化的紙精靈,她精力不濟,化為彩飄的紙人,差點被風攪落湖中。

“中元節前後,不許再隨便撿外麵的東西回家,否則你會得怪病的!”小綠眨了眨單純無辜的大眼睛,輕聲叮嚀傻得可愛的貓貓公子。

“我姓許,名雅續,字遊閒!”難得見到這麼溫柔可愛的小姐姐,許雅續衝著清新可愛的小姐姐自報家門。

小少爺燦若春華,兩隻眼睛目不轉睛地凝視心地善良的小姐姐。

“你沒見過女孩子嗎?”小綠全神貫注地觀察小少爺走神的眼眶,不禁覺得小少爺的行為好奇怪。

“見過,沒見過你這麼可愛的!”小少爺的臉紅撲撲的,像嬌羞的胡蘿卜乾。“你好可愛喲!”這是小少爺第一次大大方方地誇獎女孩子可愛的。

“我叫小綠!”小綠的鬢邊戴了一小朵潔白無瑕的蔥蘭花,她笑起來率真爛漫,眼睛靈動有光彩,渾身上下沒有半點世俗的銀錢之欲。“你的臉好紅啊,比我姐姐的紅裙子還要紅!”

“真的嗎?”小少爺傻裡傻氣地掐了掐自己紅蘋果般的臉,果然蘋果臉都燙熟了。“是挺紅的!”小少爺第一次遇上喜歡的姑娘,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討人喜歡的話?

“那天盂蘭節,你真好笑!”小綠偶然間回憶起了盂蘭節,二愣子許雅續追了姐妹一條街的故事。

“那天真是失禮了!”為了看漂亮仙姑,小少爺跳上天落下地,硬生生追了一條街。

“原來是那個蠢玩意兒!”天仙姐妹們在美麗的湖邊找到怦怦心動的小綠,她正與盂蘭法會出儘洋相的公子哥攀談。

小綠的姐姐一個個賽天仙似的,她們迎風擺柳,動動小指頭,變作零光片羽的卡片嚇唬小少爺。

大白天見著了活神仙,不知是哪個道上的,小少爺頂不住壓力山大,他飛快往家的方向逃命。

小綠見幾個姐姐忽的變紙人嚇唬人,著急的小綠沒有再管她那些胡作非為的姐姐們,她一門心思都撲在小少爺的安危身上,她不放心跟上小少爺倉促的步伐。

小少爺滿頭大汗,不小心摔了一跤,摔進了嫩青青的香草裡,清白的臉上沾滿泥漬。

小綠不僅人好而且心善,她掏出手絹替少爺擦拭土灰。

“你如果不怕我就許給我做老婆!”小少爺第一次見到有女孩子對她這麼好,他破涕為笑勝的一把抱住小綠姑娘。

第一次接觸人類社會就碰上了小少爺,正所謂不是冤家不聚頭,小少爺雖然吊兒郎當不靠譜,但是他勝在有一顆至誠之心,小綠漸漸的被他膽大心細的行為藝術吸引。

也許是被少爺的誠心所打動,小綠姑娘一瞬間有了心動的感覺,之後兩個人的往來加固了這場不平衡的感情。

“你不怕我是鬼嗎?”小綠隱隱約約的不開心 。

“你是鬼也可愛!”小少爺鬆開柔柔弱弱的綠綠姑娘。

“我家裡做生意有錢,我爹娘先見又開明,我雖然有的時候脾氣不好,老是跟他們兩個老的吵架,但是你要是嫁給我,我發誓一定會對你好的!”小少爺對天發誓,狠狠的秀了一波愛心。

小少爺更是將家傳的護身符取下來送給了可可愛愛的軟萌妹子。

兩個人坐在湖邊,吹著湖風聊天,小少爺暖心安慰小綠妹妹:“人心比鬼的心腸更可怕……”

湖水靜若處子,悠閒的植物安寧的生長,綠綠姑娘胸前佩戴的正是小少爺送給她的龍紋玉佩。

就這樣小少爺經常帶著小綠天不亮往山上跑,又或者是去湖邊上釣蝦子,兩個人三更半夜去十裡花坡賞花,小綠經常早出晚歸,她的姐姐妹妹們在家中更是擔心不已,桑華對這個多情的小妹多有勸阻。

第二天天亮,小綠樂此不彼,照常出門去約會,她的姐姐們在她後麵攔都攔不住。

回到自家的門庭,小少爺向許家二老表明心意,他發自肺腑的要娶小綠為妻:“我要娶綠綠姑娘!”

天天想女人想瘋了,許家老爹痛罵了戀愛腦的兒子一頓:“你一沒頭腦,二沒能力,三沒個好工作,你不務正業,玩物喪誌,你拿什麼來娶老婆?”

不怪小少爺他爹打擊他,他確實遊手好閒沒一個好特長。

“先成家後立業!”不著調的小少爺難得在他爹娘麵前硬氣一回。

“我考慮考慮!”他爹見兒子難得這麼有誠意,把結婚的這個事當事,不免被兒子的誠心所打動。

“不過你小子可彆高興得太早,你既然想娶人家姑娘,你就得拿出十足的誠意來,否則人家爹娘不會輕易把女兒嫁給你的!”許少爺他爹說了一句良心話。

“要是喜歡,你就好點談,你可千萬不要辜負人家姑娘!小少爺他娘有言在先,談戀愛不能以傷害女性為前提。

“……!”當爹的總是有操不完的心,到了此時此刻,小少爺他爹擔心兒子怕溫柔賢惠的兒媳婦飛走了,他還不忘處處點撥點撥還沒開竅的傻兒子。

“從今天開始,我要自力更生,不花你們一分錢,我要賺錢養小綠!”他爹算是同意了,小少爺成功扳回一局。

黑燈瞎火的,小少爺帶上小綠跑山上去摘香菇,采香椿,挖野菜……

“這根紅紅的野菜叫做香椿,香椿炒雞蛋是一道特彆美味的菜!”少爺趁剛采的野菜新鮮,他背上滿滿一籮筐菜去市場上賣。

“我從小就會吃,就是不會做,還好認識幾個菜名,不然就虧大發了!”小少爺將攤子擺在雲集的路邊。

老嬸子一順過來買菜,彆家賣的野菜不新鮮,這家攤子上的香椿掛著露珠挺水靈的,她於是問小少爺香椿多少錢一把,她好拿一把。“這怎麼賣的?”

“十文!”小少爺不知道菜價,隨便報價。

“五文錢一把!”小綠聽了聽旁邊人賣的價,趕緊搶在小少爺頭裡報數。

接下五個銅板的菜錢,小綠將新鮮的野菜理整齊,用繩子把它一捆,送到了老人的菜籃子裡。

小少爺大手大腳慣了,他有了錢之後就帶著小綠一起去享受生活,去吃好吃的,喝好喝的,虧待誰也不能虧待他未來的新娘子。

大聖幫他老爸搓過澡,卻從來沒有幫女生洗過頭的先例,他今次幫阿麗麗搓頭發還是頭一回。

大聖活動式地抬一抬手腕,肩膀頭都是酸的:“首先你是一個姑娘家,其次不管你人長得漂不漂亮,你要懂得學會打扮自己,走出去人看著都有精神!”大聖收起了玩笑話,忽然變得嚴肅起來。

棕褐色的皂角粉洗出黑頭黑臉的泡沫來,大聖還在不停的加量撒粉,阿麗麗的頭發洗得是一點也不乾淨,頭發上麵殘存著大量的油漬和汙垢 ,大聖嫌自己的力道不夠大,拿女孩的頭發當洗板搓。

大聖下手不知輕重,阿麗麗的濕頭發被扯掉了一把,女孩心疼自己的那點頭發,她當即發火:“哎呦……疼……大聖你輕點……”

“啪!”大聖洗個頭笨手笨腳的,就他洗頭跟拔鴨子毛似的,阿麗麗拍了一記洗頭哥的手背。

“啊……”大聖完全是心不在焉,全程開小差打野去了,他的手勁一次比一次用力,摳得頭皮都是疼的,阿麗麗痛到扶頭驚昂鬼叫。

大聖收回野外的視野,心虛的向她道歉:“那我輕點就是囉!”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後後,大聖沿著發際線來了個三百六十五度的洗刷刷,自認為服務周到態度端正。

“頭發長受奔波,頭發少快活了!”大聖兀自說著老鄉親的話。

麵對一把枯黃的稻草,大聖正自為難:“你的辮子不能再留了,你看到沒有下麵都打了死結巴,我要是再不跟你剪它,你的頭發以後用扳手撬都撬不開!”

花三四年的時間留了這麼長的一把辮子,一想到大聖哢嚓哢嚓兩下就都跟她作完了,阿麗麗心裡頭光是想想就覺得怪可惜的。

齊腰的長發跟了阿麗麗這麼久,她非常介意大聖接下來一剪沒,說到底她心裡還是一個非常念舊的人。

聯想到自己以後要是剪了一個醜不拉幾的蘑菇頭,阿麗麗就開始痛不欲生地埋怨起了大聖:“大聖,你一點也不心疼我留了這麼久的長頭發?”

“再怎麼舍不得該剪的時候還是要剪,你看看你頭發都打結了,梳子梳都梳不動,留著又有什麼用呢,還不如乾脆一點全都剪了算了!”阿麗麗苦著一張臉追責大聖,顯得特彆矯情,大聖也隻好忍俊不禁。

“那好吧,你都剪了吧!”都說蠢人一把尾,大聖兩隻手牽動自己留到腰際線的長發,阿麗麗一狠心都讓大聖一剪子跟她剪了。

一把小咪咪剪刀剪不動又粗又硬的大辮子。

大聖不行再來剪第二道。

他翻出壓箱底一把超級無敵大的鐵剪刀,剪刀利落地減掉一把乾枯分叉的發梢,再哢擦哢擦修飾多餘打結的發尾,大聖手裡的剪刀使得是遊刃有餘如魚得水,將女孩裡裡外外收拾得乾乾淨淨的,讓彆人一眼就覺得這個姑娘伢肯定愛乾淨。

抬頭注意一柄除毛修剪的大剪刀,阿麗麗有些懼怕大剪子的鋒利戳破頭發。

大聖剪完頭以後,解開阿麗麗身上的圍裙,抖了抖掉在圍裙上麵的短頭發,他將一個廢銅爛鐵的銅鏡遞給阿麗麗照鏡子用。

大聖揶揄道:“看看,我的手藝還可以吧?”

“可以,那是相當的可以,比理發店的師傅剪得還要好。我原以為你會剪的很短的,沒想到我還是可以紮起來嘛!”阿麗麗懸著一顆心也就放下了。

“頭上是不是輕鬆一截!”阿麗麗長得跟個鵪鶉一樣,滿臉的雀斑,大聖唯一能做的就是替她剪掉那些不開心和不自信。

“的確輕多了!”阿麗麗接過銅鏡一照,她醜陋的容貌沒有發生半點變化,但看著鏡子裡清爽乾淨的自己,相較於從前蓬頭垢麵不修邊幅的鬼樣子,她最終還是接受了現在由大聖一手打造的自己。

托尼孫絕對有一雙當美容師的手,他給了每一個平凡的少女重拾自信的能力。

金色的陽光懶洋洋地播撒在女孩飛揚的長發上,她剛洗浴完散開黑色流蘇一般的烏發,她高舉著銅鏡一臉高興地在院子裡麵奔跑。

小木屋充當臨時的落腳點,大聖是一個沒有腳的小鳥,不會在風雨中停歇,永遠不會在樹上築窩,他這一生隻有不斷地冒險與冒險,直到黎明做下了判決。

院子裡的大簸箕曬了好多氽過水的雪裡紅,蘭花豆找位置偷懶睡了一個中覺才醒,他睡飽了以後就負責把外麵曬的梅乾菜收一收,眼睛無意之中瞟到跟前站的阿麗麗,他的饅頭手揉了揉眩暈的眼球,蘭花豆驚得啞口無言。

阿麗麗兩手叉腰,愛臭美的她瞟向老實聽話的蘭花豆,孰料蘭花豆早就被大聖帶跑偏了,他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忠心耿耿護主的跟屁蟲,而是有了大聖做靠山的男子漢。

蘭花豆自從有了大聖做後盾便開始奉大聖為尊,阿麗麗的話也不聽了,阿麗麗見這樣都不能打動他令他屈服,索性凶巴巴地吼小弟:“看什麼看,沒見過大美女啊?”

老實巴交的蘭花豆負責老實交代:“見是見過,沒見過你這樣的!”

阿麗麗忍不住好奇,上前找他打聽:“我這樣是哪樣?”

蘭花豆兩眼吃驚:“老大你簡直是改頭換麵啊!”

阿麗麗心中暗暗誇讚小弟有眼光:“還行,腦子還不笨!”

蘭花豆攔不住嘴快,還是一刀補了下去:“雖然你還是很醜的樣子!”

在蘭花豆古老的印象裡,阿麗麗是頭上頂了一個雞窩頭,一邊掛了一個爛拖把,麻麻點點,滿臉雀斑的叫花子形象。

都說好漢莫提當年勇,蘭花豆捅了阿麗麗三刀:“你以前不愛洗澡,不愛洗頭,不愛洗口,一點都不愛乾淨,身上都是大虼蚤在爬,我跟著你還被虼蚤吸了一肚子的血,就連蒼蠅蚊子見了也對你愛不釋手……”

蘭花豆將阿麗麗說得是一無是處,阿麗麗氣得脖子篩,真恨不得拿個斧頭砍了他:“你找死啊?”

阿麗麗太殘暴了,蘭花豆咽了咽唾沫,趕緊說了兩句好聽點的話恭維他:“雖然你不是很好看,但是最起碼比以前順眼多了!”蘭花豆說了一句實在話自保。

“是跟以前不一樣了!”阿麗麗半信半疑,找到籬笆下的水桶,將頭伸進水裡照了照鏡子,發現現在的她真的跟從前不一樣了。她照著鏡子看清自己的長相後,美美地笑了兩笑,不說變蠻多,變了一點兩點也是好的。

“大聖真的謝謝你,你有一雙化腐朽為神奇的雙手,要不是因為你我這輩子都是這樣一副德性了!”這一切都要歸功於大聖,要不是因為有他的幫忙,阿麗麗不會變得這麼清爽,所以阿麗麗要跟大聖鄭重地說一聲謝謝你。

趁著太陽落山了,大聖幫忙豆子收梅乾菜:“哪裡哪裡!”謙虛是種美德,大聖受過教誨,他擺了擺右手,表現得十分謙卑。

大聖擁有一雙能令少女重拾自信的巧手,他給阿麗麗洗頭重新做了一個造型,不過一個下午的時間,阿麗麗就從一個邋遢少女變成一個樸素大方的女孩,這一點大聖功不可沒,這一番神操作令阿麗麗重新找回屬於她的自信。

“藍瘦香菇!”阿麗麗照了照鏡子,高興之餘,臉上的雀斑尚在,多少有些灰心喪氣,心底難過。

人都是想不停的變美變漂亮,大聖曉得阿麗麗是因為容貌焦慮心情才會變差,他急中生智急忙近身安慰女孩幾句:“你長得不漂亮,但至少比我們兩個都強,我們兩個長得醜,你比我們長得還好看些,人嘛都是爹生娘養的,後天一點一點變漂亮的。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一步一步的來嘛,你遲早有一天會變漂亮的,醜小鴨長大了不是變成了白天鵝嘛,你以後就是一隻白天鵝,在舞台上發光發亮的白天鵝!”

大聖的一句話果真有奇效,阿麗麗不哭不鬨了。

“你說得也是!”阿麗麗扯塊白紗開心得跟隨西沉的落日飛翔。

“小綠還沒回來!”阿麗麗半夜口渴路過房間的走廊,無意中被閃著光的書包驚醒。她背著大聖打開鴻毛的背包,包裡裝了一遝美人紙片,她們偷偷告訴阿麗麗,小綠都這個點了還沒有回來,還在外麵貪玩誤學。

小紙人拜托女孩不要將這件事告訴老和尚,阿麗麗立刻施法飛向夜空代替她們外出尋人。

一根閃著光的綠線飛向夜空,大聖手裡拿著洗口的缸子在露台上刷牙洗臉:“好大的一顆流星啊!”

阿麗麗在天上四處搜尋小綠的下落,終於鎖定住了目標,她收了綠瑩瑩的法術,降落在夜深人靜的湖畔。

小綠和小少爺三天兩頭呆在一起,阿麗麗也是沒有辦法,她不說二話,將慘綠的妖術打中小綠的心腹,小綠化作一張空虛的紙張,阿麗麗接住飄落的彩紙轉身回家。

“你是她家裡人吧,你幫我照顧好她,幫我跟她說,我明天有空就去找她玩!”分開了一小會兒,小少爺就不樂意了,他喜歡小綠是個事實,他在阿麗麗身後不依不饒,依依不舍的與小綠揮彆。

“知道啦!”阿麗麗被他搞得不耐煩了。

不出一炷香,阿麗麗就將不曉得歸家的小綠抓了回來,她將一張卡片原封不動地塞進鴻毛的百寶袋。

一陣絢爛的光湧現房間,她的姐姐妹妹們全部出動勸說姐妹即刻停止對凡人動心!

“你是紙人,他是凡人,你們永遠都不可能在一起的,更何況你連個實體都沒有,你怎麼跟他去談戀愛?”桑華親口說出了紙人無法擺脫成人的事實真相。

“他一早就知道我是紙不是人,何況我從來沒有想過要隱瞞我的身份……”小綠有理有據,坦白從寬。

“我知道你也喜歡大聖,隻不過你沒有想好要以什麼樣的身份留在他身邊陪伴他!”比起阿麗麗的膽戰心驚,小綠的內心反而更顯得平靜,當然這些都是小少爺給予她坦率的愛。

阿麗麗出手打斷姐妹們的插曲,她一個甩指將姐妹們全部變了回去,親自將小綠打回原形,將她送回了鴻毛的背包。

阿麗麗被小綠擾亂了思想,無心在後半夜睡眠。

第二天天還沒亮,阿麗麗跨坐在大門口,心裡煩,正在想事情。

蘭花豆特地過來調侃她一句:“人家綠綠姑娘都比你勇敢,你喜歡大聖,到現在都還沒有表過白!”

阿麗麗瞪了多管閒事的豆子一眼,警告他不許再大聖麵前胡言亂語,否則她就拿一把刀削了他。

“我是沒什麼,倒是大聖,你想瞞他到什麼時候,我們兩個一日為妖,終身為妖,你想讓他怎麼接受你的身份,這些你都考慮過沒有?”此時此刻,蘭花豆無比的清醒她老大是蘑菇精的身份。

阿麗麗承認她自己是個修行百年的花菇精。

小少爺花費許多心思找上門來,他專程過來接小綠回家見父母。

阿麗麗麗故意在指責他倆的相愛:“你跟她是注定沒有結果的,難道你想違逆天道,抗怨人道?”

精神之欲比肉體之欲更為高貴,小少爺心平氣和地告訴女孩:“我希望再賭贏一次!”

“不喜歡,她絕對不會喜歡你一個凡夫俗子,而且是一個沒有用的凡夫俗子!”此話一出,阿麗麗更加對小少爺瞧不上眼,要知道他可是十裡八鄉有名的玩物喪誌,以他這種玩樂的心態又怎麼會善待好同為妖物的小綠?

阿麗麗說話過分了,這下子把小少爺給激怒了。

“你不是她,你不了解我們的相愛……”小少爺坦坦蕩蕩地說出愛的宣言,他這個人簡簡單單的,做人一點都不複雜。

阿麗麗聞言,抽出懷中的一片紙人,將紙人扔給了傻少爺。

傻少爺興致衝衝的拉上小綠回家訂親,小少爺怕女朋友第一次見家長會害怕,他會細心的安撫未來的老婆放寬心。

半道上,碰上狠心的父母往湖裡扔孩子,少爺擔心繈褓中的嬰兒會溺閉,他閃電般的跑湖裡去搶救孩子,湖水齊到肩膀的位置,小綠一個人在岸上又是驚又是怕。

小綠的屬性是既怕水又怕火,身為鴻毛造的紙人,她有很多東西不能碰觸。

“這孩子長的倒是挺好看的,就是爹媽太狠心了!”少爺救上岸的是個剛生產完的女嬰,孩子嗆了水現在非常的虛弱,少爺快速擦乾嬰兒身上的濕衣服。

母體生產完的女嬰非常的虛弱,她幼小的身體淋了水肯定會發高燒的,為了避免她將來的身體出現某種問題,小綠抬起兩根手指搭上女娃的額眉心,為她降溫的身體注入一絲絲溫暖的靈力,女娃後麵沒事,小綠險些昏厥。

“聽話,變回來,我帶你回去!”小少爺看出小綠的靈力不濟,他要求小綠變回紙少走一些彎路,小綠聽他的話乖乖變回原身,小少爺則將她貼身收好。

“她肚子餓了,肯定要喝奶了!”小紙人發出自己獨特的見解。

“等會兒路過集市,我去買一碗熱牛奶給她喝,你乖乖的躺在我的懷裡,不許再勞心傷神了!”小少爺對媳婦奶凶奶凶的。

到了家門之後,小少爺當著父母二老的麵,將懷中的紙人放出來,小紙人立刻變身成綠綠姑娘,小綠在小少爺的指點下,親自拜見了兩位老人。

“這……”兩位老人麵麵相覷,這下子把兩位老人搞糊塗了。

“我愛她,我想娶她,如果祖宗有靈,一定會讓我許家高燈長明……”小少爺當即跪下去求父母成全他的一片癡心。

癡心妄想,錯謀嫁衣,倆老人不敢貿然答應這門親事。

當天夜裡,在安頓好了孩子之後,小少爺嘰裡呱啦說了一通:“這個孩子這麼可愛,既然他爹媽不要她,那我就要她,明天就跟我爹說去,把孩子戶口上在咱家,你做她媽,我當她爹,正好你不用生了,由我負責來帶……”

小少爺將孩子弄到他的房裡去,由他本人精心伺候他的女兒,他不隻是一個疼老婆的老公,還是一個疼女兒的好老爹。

小少爺背對著小綠說話,小綠轉身掩上房間的門,她脫下外套打算滿足少爺成為一個男人的需求,因為她知道他們兩個已經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小少爺雖然是風流蘊藉,但他也不是純粹的風流人物,當他哄完小可愛睡著以後,轉頭過來就看見準備脫衣服上床的小綠。

夜裡涼,女兒家身子弱,小少爺大步流星地走過去,將小綠身上薄弱的衣裳穿戴好,他抱著軟軟的老婆和撿來女兒一起睡覺,小綠靠在床頭前睡了一晚上。

小少爺會調山抹水,勾調些適當的山水畫。

晴空萬裡,適合出遊,小少爺帶上作畫的顏料,找小綠去湖邊替她單獨畫肖像,小少爺將小綠畫得是彆具一格的清新脫俗,猶如清水出芙蓉的亭亭碧蓮。

小綠回家後自顧自的欣賞美照,大晚上對望牆上的掛畫張著嘴巴笑,喜歡小少爺到了如癡如醉的地步。都說真心可以換真心,愛一個人竟然可以達到如此達到癡迷的境地,真是情人眼裡出西施,看到一條狗也深情!

這天小少爺再此登門喊她外出賞景,小綠欣然答應,遙遙揮臂,她簡單穿搭一下便從閨房裡急不可耐地闖出來,眼裡心裡滿滿都是她的小少爺,在有限的生命裡能夠及時擁抱也是幸事一樁!

即便小綠沒實槍實彈是空心的紙馬,愛情卻在她空虛的肺土上生根發芽,即便今生今世沒機會做人,但是能頭一回體會愛情曼妙的的滋味也是極好的。

她的姐姐們吃不到葡萄說瓜甜,眼看著小妹的愛情即將修成正果,說到底她的姐妹們心中大多是祝願的。聽聞妹妹要去河邊字畫,姐姐妹妹一窩蜂都去了。

青青湖邊草。

小綠的小家碧玉圖掙了不少錢,今天難得有這樣的好機會,小少爺給她的姐姐妹妹們一一入畫,他攜帶的水彩顏料比以往添加了許多量,就連繁冗作畫的工序也比以往更加簡潔明了了。

現場的每個人都要求加畫一張,連嚴謹正規的桑華也坐下來一道和眾姐妹畫了一張全家福。

“我們大家夥也是老和尚塗繪的紙人,你既然有如此高的繪畫天賦,何不讓大仙來現場指教指教你的技巧?”姚黃燦笑道。

在征得眾姐妹的同意後,小少爺幫小綠的姐姐們依次畫像,除了她們每個人手中拿的一副畫卷,小少爺額外熬夜多添了幾幅拿去畫館變賣。

“我覺得他沒你能乾!”大聖哪哪都比小少爺強,阿麗麗看不中小少爺,不明白小綠姑娘為啥相中了一個敗家子?

“換我有這麼一個幸福的家庭,衣來張口,飯來伸手,我肯定也是啥啥也不會,不過我天生沒那好命,吃喝用度都是自己的!”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大聖不喜歡這些口是心非,也不屑於這些意氣之爭,他還是老實乾自己的事吧!

“也是!”惹阿麗麗口是心煩的小蘭花豆稱頌道。

仙紙姐姐在房中披畫跳舞,桑華儘善儘美的美人圖間接吸引了阿麗麗的注意,再加上姚黃花信年華,魏紫儀態萬方,紅紅姐秀色可餐……,阿麗麗自知小少爺有一手巧工,全是為了成全與小綠的一片癡心。

第二天一早,阿麗麗假借著去湖邊野炊,她拉著大聖和豆子一起去參加湖邊的小型聚會,小少爺高興將小綠的這些姊妹兄弟一起描摹畫宴。

鴻毛大仙背著包笑嗬嗬的趕場來赴會。

小綠在小少爺的耳邊小心提點:“他是我的主人。”

“你們好呀!”大聖出場趕忙跟一幫漂亮姑娘打招呼。

阿麗麗和蘭花豆一向背著大聖行事,因此除了會神仙戲術大變活人的鴻毛老仙,大聖一概不知與他同在一個屋簷下生活的紙片人。

“那個男人跟你一樣是個凡人,其餘兩個是植物係的妖精,他們兩個人還蠻好的,好幾次趁桑華姐姐鎖我元靈的時候,偷偷放了我!”小綠再此點醒了夢中人。

小少爺也怪心疼老婆的,想到老婆被鎖住靈力,關在小黑屋裡,不能與他出遊約會,他就來氣。

“好啦!都沒事!”小綠綠好好安慰小少爺。

仙女們在仙女湖載歌載舞,歡歌笑語,她們的笑聲驚動了河鷗與野鴨。

蘭花豆借用黑筆在額前寫了一個王字,然後模仿森林之王泰哥在湖邊的草坪上跳健美操。

沒有小霸王雄壯的肌肉,卻有著重達兩百斤的五花肉,蘭花豆挑起大梁,不當呆瓜要當大王。小少爺特意滿足了他的喜劇潛質,將圓鼓鼓的胖冬瓜構造得一派幽默和諧。

大聖可恨沒有工具在手,他活捉一隻胖野雞,拔了它屁股後麵的兩根毛,將兩根野雞毛舉在頭頂上。

小少爺幫他畫了一副印第安酋長的畫像,在大聖的兩邊臉上著重添上了厚厚的彩泥,大聖仿佛回到了原始社會裡跳草裙舞。

阿麗麗立刻化妝換好衣服,一身清新豆麵的豆綠色裙褂,兩條大辮子中間穿插花花綠綠的亮晶晶發帶,眼瞼旁邊也抹抹上了一些炫麗的粉膏。

身為塵心為塵心。

凡人不能抓住一把泡沫的幻影!

高興的時光總是這麼的短暫,仿佛不知不覺過了大半天,到了最後的落場,鴻毛也開始變臉。

“你沒有什麼太大的作為,但是你的嗔心和癡心占了你身體中的兩樣……”

“我會努力成就自己,在道德之內,合理的範圍之內,一定要成行!”小少爺在娘家人麵前發誓,他今生今世一定會保護好綠綠姑娘的。

“包括她不是人,隻是我點化的一個精靈而已!”老和尚故意揭他的底。

“是!小少爺沒有答非所問,而是反常的跟小綠站在一條線上,對待小綠的不明身份,他沒有一絲一毫的懼怕與恐懼。

“……!”老和尚這下是為難了,他這是要拐帶自己的紙人跑啊!

跟一個凡人浪費了半天口舌,結果到最後還被他親手給耍啦!

老和尚不想跟人類再廢話一句,他嫌羅嗦的小少爺是個怪胎,他一氣之下將小綠打回原形,不顧眾姐妹上前向他求情,他依然坐視不理收回小綠的紙樣。

沒有辭彆就要立刻離開,鴻毛顯然是不會應允人鬼相戀的,她們這些紙片人是依靠鴻毛的一滴心血聚形聚魄,阿麗麗不忍心變回原形的小綠無法得見許公子最後一麵。

於是阿麗麗在半路上強行搶走了鴻毛的背包,包裡麵裝了數不勝數的紙人,阿麗麗偶然翻到小綠泣血的圖片,索性將其餘紙人全部歸還老毛。

阿麗麗飛奔來到許家門前,將手中的紙片人對照太陽光,給小綠先充點太陽氣,等到沒心沒肺的小少爺出府,小綠立刻飛身抱住她的小情郎。

大街上人那麼多,兩個人沒羞沒臊地抱在一起。

追來的老和尚見不得他倆大白天的瞎親熱,他老臉一紅,臉都丟光了,立即放出話去:“跟她在一起,你連生活都不能自理!”

“我可以自己照顧好自己,也能夠同時照顧她!”花和尚奪他法器,小少爺麵不改色,句句都要跟他犟贏。

老和尚棒打鴛鴦,小夫妻共渡難關,愛情的力量真偉大,大聖也看不下去了,他跟老和尚求情求說好話:“老鬼,你乾脆成全他們倆得了,聽話彆再鬨了!”

“大聖,你是不知道啊,她不是人啊……”阿麗麗伸出一個剪刀手,老和尚是有口難言,即便再相愛的兩個人是不能夠跨越種族和生死的,這是有違天理和人倫,老鴻毛是要遭天譴的。

“放他們一馬嘍,他們也不想的,誰叫愛情的力量這麼偉大呢?”蘭花豆也幫忙出麵說句把好話。

“好啦!好啦!我同意了,你們在一起吧!”老和尚被折騰的沒辦法勉為其難的答應下來。

“你是由我的心血而生,我送你一部分法力替你護住你的身形,即便你化身成型,但依然根基不穩,我助你是為了讓你成人,你切不可造孽殺生,否則道行不濟,自有天命來收!”老和尚親自在小綠身前畫符結陣,保住她今後飄浮的靈魂。

阿麗麗對小綠動手動腳,在大聖麵前上演一番花拳繡腿的武功架勢。

“我說麗麗啊,她好端端的,你動手打她乾什麼?”大聖對阿麗麗的做法摸不著頭腦。

阿麗麗與小綠交手擊掌是為了掩人耳目,她其實是贈送了一半妖靈賜給小綠,她奉勸道:“千萬不要識人不清,看人不明,好好修煉,福澤綿蔭……”

“我不隻打她,我還打你呢,下次你要是再不聽話,我就打你!”阿麗麗衝上去將大聖嚇得往前直跑。

“你怎麼樣了!”阿麗麗不講武德,招招狠辣,小少爺憂心忡忡。

“是她幫了我!”小綠憔悴的皮囊瞬間容光煥發,手跟腳的支撐充滿了精益的靈力加持。

“謝謝你們了!”畫麵定格在許府門前,奶媽送來哭啼的小孩,小綠接受抱住小可愛,一家三口站在大門口,一起揮手送彆他們一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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