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當中，一杆黑色長帆迎風招展，表麵透著一絲邪異的烏芒。
寧華縱然再遲鈍，到了此刻也終於意識到，麵前這位根本不是那尊老妖狐。
她望著林凡張了張紅唇，欲言又止的樣子讓人哭笑不得。
林凡收回無極帆，道：“有話直說。”
寧華吞吞吐吐，道：“主人，您是……”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若是聽話就能活命。”
“雲山縣令安排你們這些人進來，不僅僅是為了采摘地脈靈花，更多的還是想通過你們監視我等的行蹤，對嗎？”
寧華俏臉煞白，迅速將帶在手腕上的銀鐲取下。
林凡接過銀鐲，隻是一眼就看出端倪。
此物看似是儲物法器，卻留有一絲獨特的氣息，隻要不相隔千裡，雲山縣令都能借著這一絲氣息感應到二人具體的位置。
林凡眼眸微動，旋即從儲物袋裡麵也取出一枚手鐲，正是當初和雲山縣令見麵時對方贈予之物。
“主人，您怎麼也會有天心鐲？”
寧華驚詫。
林凡麵無表情，隨手就將兩枚手鐲捏的粉碎。
“走。”
他旋即帶著寧華繼續朝前而去。
寧華老老實實跟在林凡的身後，不敢有絲毫的小動作。
她能夠清晰感應到，隻要自己敢妄動，對方一個念頭就能讓她灰飛煙滅。
二人速度不慢，很快就掠出幾十裡。
忽然，林凡的身形一頓，周圍環境也在此刻開始扭曲和模糊。
他抬手就是一道劍氣劈出。
然而淩厲懾人的劍氣劈落虛空，就像是泥牛入海沒有泛出任何浪花。
林凡扭頭朝著寧華望去，可旁邊卻空空如也。
他雙眼微眯，道：“這便是幻境嗎？”
能夠將他這樣一尊騰雲境存在拉入虛幻，這樣的幻境可不簡單。
林凡繼續四處查看，卻依然沒有發現寧華的身影。
他沉吟片刻，當即取出無極帆，可任憑林凡如何催動，無極鬼母的身影卻始終沒有出現。
“連法器都失靈了。”
直到此刻，林凡才意識到這幻境比他預想中還要可怕。
正當林凡思索之際，前方原本扭曲的空間忽的恢複正常，一道道朦朧的建築影子浮現。
他當即不再遲疑，身形暴掠而出。
林凡本來不抱有多少希望，可當俯衝而至的時候，卻發現一個曼妙的倩影。
幾座宮殿矗立，圍繞著被灌滿岩漿的奇異靈根。
女子捧著剛剛摘下的地脈靈花，滿臉歡笑的衝林凡招手，道：“主人，我摘下靈花了。”
林凡眼眸微動，一眼就看出端倪。
他卻沒有聲張，而是開口道：“你做的很好，等離開這裡後，我會還你自由。”
正當這時，忽然幾道強盛氣息自遠處迅速接近。
很快幾道人影顯露。
其中一道血色人影滿臉猙獰，直勾勾盯著寧華手上的靈花，道：“地脈靈花是本門主的。”
另外一個身穿官服的人影更是上前一步，道：“還不將靈花給本官拿過來？”
寧華嚇得花容失色，正當她不知所措之際，兩道人影幾乎在同時衝來。
林凡下意識就要出手，可很快就明白了什麼，突然轉身就走。
可沒有等他走出多遠，忽然一道人影顯露而出。
女子一襲黑色官服，衣襟和袖口繡著雲紋，腰間束著白色錦帶，鵝蛋臉上肌膚雪白細膩，眼眸漆黑冰冷。
她瞥了一眼林凡，道：“地脈空間幻境之力肆虐，以七情六欲引人沉淪，你若是不想死的話就跟我來。”
話音剛落，她一馬當先朝外衝去。
二道人影一前一後，不知道飛掠多遠，很快就尋到一座傳送陣。
隨著天旋地轉，林凡再度返回了雲山縣城。
黑衣女子卻沒有離去，而是忽然道：“你並非是是妖邪，隻要你改邪歸正加入巡察司，我願意成為你的道侶，今生今世永不背棄。”
說話間，她的樣貌突兀變化，一襲玄衣，身材高挑曼妙，臉上帶著黑色麵紗，隻露出明亮的雙眸。
“眉師姐！”
林凡怔了怔。
女子卻是主動湊了過來。
不久後，林凡順利加入巡察司和女子一同斬妖除魔。
“本司主已經年老體衰，以後巡察司就靠你了。”
多年後，一位壽元枯竭的老者，語重心長的對林凡說道。
他的麵容和曾經的阮師一模一樣。
林凡心頭微動，卻還是點了點頭。
巡察司在他的帶領下，成為大乾不可或缺的力量，而他和黑衣女子更是過的非常幸福，很快就孕育了一兒一女。
直到這一日，黑衣女子依偎在林凡的懷裡，柔聲道：“這裡多麼的美好，你有我還有子嗣，不要離開我們好嗎？”
林凡忽然輕歎一聲，道：“是很好，可終究是虛幻的。”
這幻境屬實很完美，就算讓林凡意識到不是真實的，卻也很難掙脫。
可是經過這些年的沉淪，已經讓他尋到了一絲破綻。
黑衣女子嬌軀一顫，問道：“真真假假，有那麼重要嗎？”
林凡搖了搖頭，道：“不重要，可我終究不屬於這裡。”
“我該走了。”
說完，林凡眸光暴漲，厲喝一聲道：“破！”
沉淪之眼驟然爆發，以同樣的虛幻之力充斥四周虛空。
下一秒，黑衣女子身影崩潰瓦解，連帶著周圍的一切景物都變得支離破碎。
等林凡再度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還是身處原地，而周圍翻湧的岩漿卻越來越近，可怕的高溫，讓他的袖口都開始變得焦黑。
“繼續沉淪下去，就會被不斷湧來的岩漿吞噬，倒是一個極為可怕的布置。”
林凡心有餘悸道。
整座地脈空間都充斥著幻境力量，而且以人的七情六欲引動，即便是在強大的修煉者，也終究還是處在人的範疇，還無法做到徹徹底底的斷情絕欲。
幸運的是，林凡擁有沉淪之眼這個技能。
沉淪之眼，是林凡此前提取八眼吞天蟒無意間獲得的力量，同樣能夠操縱一定的幻境力量。
以幻境之力破開幻境，這便是林凡能輕易恢複清醒的關鍵，否則的話，就算是他這種級彆的修煉強者，要想從其中掙脫而出怕也是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這時，林凡看向旁邊，發現寧華正怔怔站在原地，臉上已經淚流滿麵，不知道在幻境裡麵看見了什麼。
林凡將一絲元力注入她的體內，瞬間就將寧華驚醒。
她滿臉茫然，喊道：“爹，娘，你們彆走……”
林凡瞥了一眼，道：“清醒一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