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才相信,麻衣人對陳方的評價所言非虛,這陳方確實不同尋常,我還真是小瞧他了。
陳方朝著台下抱了抱拳,說道:“多謝諸位同門的指教,還有哪位想與陳方一較高下嗎?”
台下一片寂靜,眾人都被他擊敗慈麵尊者的詭異手段給震懾住了,沒人敢再上台。
靈耳老頭兒見此情形,走上前台,對著台下眾人說道:“如果台下玄門子弟沒有異議的話,老夫就在這兒宣布,玄門新一輩高手榜名單了,排名第一的是陳……”
他話音未落,突然一個清脆響亮的聲音在人群中響起:“慢!!!”
人群頓時炸開了鍋,剛才陳方那神乎其技的手段大家都見識過了,自問都不是他的對手,在玄門年輕一輩中,陳方似乎已經難逢敵手。
人群分開,一個看起來隻有七八歲的女童走了出來。她紮著兩條衝天辮,身上穿著一件粉紅色的上衣,那衣服明顯不合身,像是從哥哥姐姐那兒傳下來的,下身卻又配了一條綠色的褲子,褲子短了一大截,剛到腳踝,顯得十分滑稽。
我聽到周圍人群議論紛紛:“這小娃娃從哪兒冒出來的?家裡人也不管管?”
在這麼嚴肅的場合,突然跑出來一個小女孩搗亂,給這緊張肅殺的氛圍增添了一絲童趣,紫竹林的氣氛也稍稍緩和了一些。
我本以為這女童是哪位玄門子弟帶來的,可等了半天,都沒人上前把她拉回去。隻見她身手矯健,自己翻身就爬上了石台。
有人小聲嘀咕道:“這麼小的女童,沒人帶著,她是怎麼爬上懸崖的?”
女童朝著陳方抱拳,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說道:“我也學了些刺紋術,還請多多賜教。”
陳方微微一笑,從褲兜裡掏出一顆棒棒糖遞給女童,笑著說道:“這是大人們的地方,你快拿著糖果下去玩吧,不然這些哥哥姐姐可要生氣咯。”
女童沒有接他的棒棒糖,反倒白了他兩眼。陳方蹲下身子,輕輕抱起女童,輕飄飄地跳下石台,把女童放在一棵樹下,還輕輕刮了刮女童的鼻子,說道:“彆再調皮啦,一會兒哥哥送你下山。”
女童甩了甩衝天辮,重重地哼了一聲。陳方正準備上台,卻突然發現女童不見了。
我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看花眼了,再仔細一看,距離石台十多米遠的樹下確實沒有女童的身影。我又看向石台上,女童竟還站在原地未動。陳方回頭看著女童,又看看眼前的空地,臉上滿是驚愕的表情。
女童衝著他冷笑兩聲,人群這才反應過來,頓時騷亂起來。我也被驚到了,趕忙悄聲問麻衣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這小女孩兒不是人?”
麻衣人沉思片刻,說道:“確實很古怪,先看看再說,這丫頭可不是好惹的。”
陳方飛身躍上石台,被一個女童戲耍,一向驕傲的他覺得顏麵儘失,臉漲得通紅,有些氣憤地盯著女童。
女童咯咯直笑,說道:“就會裝!長得高大有什麼用,吹牛倒是挺厲害?”
台下眾人忍不住哄笑起來,陳方不敢再輕視女童,他擺開架勢,手中多了一根晶瑩剔透的手杖,大概一米來長,一看就不是普通物件。陳方冷冷地說道:“我看你這小姑娘年幼無知,本不忍心傷害你,既然你存心要戲耍我陳方,一會兒打鬥中要是有什麼閃失,可彆怪我以大欺小。”
女童擺擺手,說道:“廢話那麼多,不就是怕輸嘛?”
麻衣人悄悄對我說:“你知道陳方為什麼對玄門高手榜排名勢在必得嗎?”
我一臉茫然地搖搖頭。麻衣人接著說:“因為玄門掌教失蹤了。這高手榜排名直接決定了下一任掌教人選,玄門不可能長期群龍無首,高手榜第一名便是下一任掌教。”
看來陳方今天是鐵了心要奪得玄門第一高手的位置,我不禁為女童擔心起來。陳方本事高強,又陰險狡詐,為了他的玄門掌教之位,必定會不擇手段,女童恐怕會有危險。
與慈麵尊者這樣的高手比武,陳方尚且赤手空拳,可麵對這麼一個小女童,他居然用上了兵器,可見女童剛才露的那一手,徹底讓陳方不敢掉以輕心。
陳方緩緩舞動白玉手杖,朝著女童刺去,他的動作慢得出奇,慢到像我這種對刺紋術幾乎一無所知的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我心想,如果在台上的是我,肯定能輕鬆躲開。
白玉手杖圍著女童畫著圈圈,此時的陳方,就像遲暮老人一般,動作遲緩得讓人驚訝。我實在不明白,就他這手段,怎麼可能製服身輕如燕的女童。
女童剛才還笑嘻嘻的表情瞬間消失,看得出她也不敢再小瞧陳方。當白玉手杖滑過她身邊時,她舉起右手,也跟著手杖的方向輕輕畫起圓圈,一圈圈地擴散開來。
兩人就像過家家似的畫著圈,陳方額頭上的汗珠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女童呼吸急促,胸脯劇烈起伏,仿佛將所有的精氣神都投入到了這場比試中。台下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從他們的反應來看,陳方和女童這是在進行一場生死較量。
我注意到兩人腳下的石台上風雲變幻,石台仿佛有了生命一般,一幅幅圖案不斷浮現,卻又如同曇花一現,很快就被新的圖案所替代。
麻衣人說道:“青龍壓白虎,朱雀壓玄武,這小丫頭到底還是技高一籌。”
我看到石麵上,白虎的輪廓剛一顯現,從女童身下鑽出來的青龍便已經將它覆蓋。我暗自稱奇,就在這時,陳方突然朝我們這邊一指,厲聲喝道:“誰藏在那兒?”
我渾身一冷,隻見七八名玄門弟子朝著我們這邊狂奔而來。與此同時,石台上轟的一聲巨響,如同炸彈爆炸一般,平台上升騰起一陣濃煙,陳方和女童都被煙霧籠罩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