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瑤依舊昏迷不醒,但令人欣喜的是,她已經有了心跳。雖然心跳微弱,可對我們來說,有心跳就意味著她還活著。
我們急忙將她從冷庫中搬出來,我和周大膽把身上所有的衣服都給她穿上,希望能幫她儘快恢複體溫,早日蘇醒。
周大膽自告奮勇地背起蘇瑤,我們走出地下室,一樓大廳已經有工作人員在打掃衛生。無奈之下,我們隻好回到地下車庫,把蘇瑤放在車後座上,打開汽車空調,提升車內溫度,幫助蘇瑤恢複正常體溫。
眼看著天就要亮了,王大師苦苦等待的無名卻還沒有出現。我滿心疑惑地問:“他沒說什麼時候回來嗎?”
“沒有。”
“也沒說去哪兒了?”
“沒有。”
我對周大膽說:“殯儀館就這麼大點兒地方,咱倆去找找,他還能憑空消失不成?”
王大師卻篤定地說無名是位高人,隻有他自己願意出現,彆人才能見到他,否則就算把殯儀館翻個底朝天,也不可能找到他。
見王大師說得斬釘截鐵,我知道這些精通刺紋術的高人,行事確實神神秘秘,也就不好再反駁什麼,但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我心想,既然是高人,應該是言出必行之人,他答應了要救蘇瑤,總不至於就這樣拍拍屁股走人吧?
王大師一拍腦袋,恍然大悟地說:“我怎麼把這事兒給忘了。蘇瑤詐了屍,不可能自己就好起來,可她現在真的恢複了呼吸,這隻能說明一件事,有人救了她。”
我和周大膽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王大師說得有道理。蘇瑤追逐我們時那恐怖的場景還曆曆在目,她當時確實是詐屍了,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自己恢複。
王大師拍手說道:“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救蘇瑤的人,肯定是高人。我們都知道,殯儀館裡來了一位高人,那就是無名,也就是說,是無名救了蘇瑤。”
周大膽滿臉懷疑地說:“可他說要先辦自己的事,再幫你去救人。如果兩件事是一件事,他為什麼不直說?再說,他又不是神仙,能算到蘇瑤會來殯儀館嗎?”
王大師擺擺手,得意地說:“你這些懷疑,在無名麵前都不算事兒,因為他是無名。”
周大膽還是不服氣,王大師掀開蘇瑤背上一角,昨晚像血紅盤龍一樣的印記,已經變得很淡了。
也就是說,蘇瑤中的刺紋術,真的被人化解了。
王大師發動汽車,離開了殯儀館。一路上,我的心情久久無法平靜,我實在難以相信,昨晚發生的那些可怕的事情,當天亮時,真的能像夢一樣消散。
算命瞎子和老太太那麼窮凶極惡,一心要置我們於死地,關鍵時刻卻又無緣無故地消失了,背後到底是誰在幫我們?難道又是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無名?
為了防止黑白無常再找到我們,我們沒有回旅館。周大膽在市內有套房子,我們便把蘇瑤藏在了他家裡。
說來奇怪,蘇瑤背上的印記逐漸消失,她也有了呼吸,可就是怎麼都醒不過來。
王大師為她做了檢查,卻查不出任何原因。最後實在沒辦法,我們把她送進了醫院。
醫院為她做了全方位的檢查,這一趟下來花了五千塊錢,都是周大膽墊付的。檢查報告顯示,她的各項生命體征都正常。醫生建議我們帶她去心理專科做進一步檢查,他懷疑蘇瑤的問題可能出在心理方麵。
我們隻好又把她接了回來。
我們愁眉不展,王大師說:“還有一種可能,她身體裡有我們不知道的隱疾,她中的刺紋術激活了體內的隱疾。”
我鬱悶極了,這個無名高人既然解了蘇瑤的刺紋術,為什麼不再仔細檢查一遍,把好事做到底呢?
我們讓王大師再去找無名一次,王大師被逼得沒辦法,出去了一趟,卻空手而歸。
他留下了暗號,無名卻沒有回應他。
不過,他偶然路過刺青街的時候,在巷子口發現了玄門留下的暗號標記。
那是用白色石灰塗出來的三道不規則線條,我問這是什麼意思,王大師兩手一攤,說:“這是他們玄門內部的暗語,我一個外人,怎麼會知道是什麼意思?”
我想想也是,周大膽卻對玄門用白色石灰做標記感到好奇,說道:“所謂玄門,不是應該用黑色的東西標記嗎?”
王大師擺出一副見多識廣的樣子,說:“如果玄門就用黑色標記,那還能叫暗號嗎?很容易就會被發現,也就起不到傳遞信息的作用了。識彆他們是玄門,不是看顏色,而是看他們畫標記的形狀,看似平常的幾筆,都暗含著玄門的信號。”
我們聽得似懂非懂,王大師擺擺手,說:“刺紋師四大門的雜學很多,光是發信號,各門都有一套屬於自己的係統,要學起來可得花一番功夫。我現在也沒時間跟你們詳細講,現在的關鍵是,怎麼破解這個信號。”
我心裡明白,這信號想必是玄門回複蘇瑤的信息,要找到玄門高人,就必須破解這個信號,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去了刺青街,在巷子附近晃悠了一整天,卻一無所獲。我知道像他們這種江湖組織,肯定組織嚴密,警覺性很高,像我這樣毫無頭緒地亂找,很難有收獲。
天黑下來後,我趁人不注意,偷偷來到蘇瑤的刺青店遺址,翻出幾包金針和刺青用具。我還挖出了一隻瓦罐,原以為瓦罐裡裝的是醃製品,打開一看,裡麵有一本線裝冊子,上麵寫著小篆。
我意識到這本書有問題,趕緊拿回家交給王大師。王大師翻了兩頁,突然大笑起來,說:“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這本冊子就是記錄玄門暗語的密碼本,是玄門的一等機密。”
周大膽高興壞了,催促王大師幫忙破譯。王大師對著密碼本翻了半天,終於解讀出那三條線的意思:淩晨三點,紫竹亭外見。
我立刻張羅著去紫竹亭,周大膽一句話給我潑了盆冷水,他說:“我在這城裡活了這麼多年,從來沒聽說過還有什麼紫竹亭,你們是不是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