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瀟霆高大的身軀微微一震,削薄的嘴角緊緊抿成一條直線,轉而快速朝車子上走去,從始至終,除了蒼白如紙的臉色,整個人幾乎一言不發。
許盈見此連忙拉過薑盛業上車,“快點快點,先彆顧著說這麼多了,先幫幫看看七七怎麼樣了?”
薑盛業邊搖頭歎氣邊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出來給醫院那邊打電話,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他就算是醫術再厲害,沒有藥品則沒辦法動手啊,這對小夫妻,再這麼折騰下去,遲早會折騰出事情出來。
七七隻覺得整個人迷迷糊糊的,就在整個人快要被凍僵了的時候驀然被攬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七七想伸手抱住身旁的溫暖源,可是整個人像是真的僵住了一般,動也動不了。
抱住自己的人像是能感覺到自己的動作一般,伸手又將七七整個身子又往懷中擁了擁,七七隻覺得眼眶發紅發熱,溫熱的淚水自眼眶流出,她從沒有像現在這樣覺得自己是那麼的無能,什麼都不能做,連生氣吵架都能這麼快被抓回去……
許盈看著蜷縮在周瀟霆懷中的七七,又抬眸看了眼俊臉上看不出什麼多餘表情的表哥,心疼地輕撫了撫七七的頭發,“早知道就不讓七七這麼快回來了,你們這樣到底能折磨到什麼時候……”
周瀟霆看著懷中的人,隻覺得心臟都快要疼的麻木了,本以為能給她帶來幸福,讓她永遠開心幸福,可是看看他如今都做了些什麼……
車子來到家裡沒多久,薑盛業打電話叫來的幾個醫生也紛紛從帝都貴族醫院趕了過來,帶上了好幾個醫藥箱。
幾個醫生專家似乎對此時的場景場麵已經見怪不怪了,可能是已經熟門熟路,也可能是帝都醫院這群專家醫生本來就是專門的服務對象就是這群有錢人,什麼樣的能知道的不能知道的豪門也都看過了,所以自然也有些麻木了,更彆說太子爺自從交了這個女朋友之後也沒少受傷進醫院。
唉,說到底,豪門哪裡是這麼好進的,就算是能進豪門,進去之後怎麼維持更是另一回事了。
七七一被周瀟霆抱進臥室放進床上的時候,整個人便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臉色蒼白如紙,雙唇更是刷白,周瀟霆見她如此,起身將臥室裡的暖氣又打高了幾度,然後打開身後的衣櫃又拿出一個柔軟厚實的羽絨被蓋在七七身上。
正在跟幾個醫生專家討論著什麼的薑盛業見此,無語而又無奈,開口提醒,“瀟霆,沒用的,她現在身上又開始發燒,加上之前沒休息好,已經燒成炎症了。”
長這麼大,許盈從來沒見過這樣子的周瀟霆,整個人都處於一種幾近崩潰暴走的邊緣,明明瀕臨爆發,卻又使勁忍著,壓抑著胸口那股怒火,原本英挺俊朗的帥臉上更是失落自責,要不是他們從小一起長大而且對他深有了解,許盈真怕他整個人會崩潰。
七七躺在床上,小身子狠狠蜷縮成一團,許盈站的地方快要接近房間門口,卻依舊能聽得到她上下牙齒打顫的聲音。
一番深呼吸之後,終於,周瀟霆臉上的暴躁被理智被壓了下去,他轉而望向開始準備戴上手套調製藥水的薑盛業,“怎麼樣?有什麼辦法讓她現在能退燒,減輕點痛苦?”薑盛業神色淡定地看了她一眼,開始紮針吊水,聲音裡似乎帶著幾分漫不經心和故意為之的刁難,“這個還用問我嗎?你看看她現在的狀態,身體上雖然難受,但也遠不及心理上的創傷痛苦。”
看到周瀟霆愈發蒼白的臉色之後,薑盛業還看熱鬨的繼續補刀,“身體上的疼痛跟心理上的疼痛你說哪個更難受,我就算現在往七七身上捅上兩刀她都會感激我你信不信,這樣她的心裡的注意力就會快速轉移。”
許盈看著周瀟霆原本就刷白的雙臉又難看了幾分,連忙開口止住他繼續要說的話,“好了阿業,彆說了,快給七七吊水啊。”
薑盛業抬眸又看了周瀟霆一眼,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繼續埋頭做事情,也不怪他多嘴,看看七七現在這個樣子,再看看人家女孩子以前的樣子,就算是外人也看不下去好嗎。
薑盛業再轉眸去看許盈,最後終於還是選擇了沉默,低頭做一個醫生應該做的事情。
等到幾個醫生都被送走,阿姨突然拿著兩個熱水袋上了樓,塞到周瀟霆手中,“先生,太太冬天喜歡手腳冰涼,現在肯定還沒緩過來,你拿這個幫她捂捂手腳吧。”
周瀟霆看了眼手中的東西,緩緩點頭接了過來,再看向七七那張小臉時,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此時此刻心裡的感覺了。
周瀟林,許盈跟薑盛業三個人也很快離開了房間,隻剩下這兩個人,七七似乎是累極了,也似乎是被高燒燒的有點意識模糊,此時特彆的安靜,想一隻小貓咪,隻是臉色卻蒼白的異常難看。
周瀟霆緩緩掀開被子,將阿姨交給他的兩個暖水袋放入她的雙腳邊跟雙手上,整個人盤腿坐在厚實的地毯上去看眼前沉沉睡著的女孩,內心似乎有萬千波濤起伏,卻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就隻能這麼安靜地看著她。
麵前這個女孩,他找了整整十二年,等了整整十二年,如今人就在的自己身邊,卻因為一些荒唐到自己都有點不太相信的原因這麼忽視她甚至是傷害她,而且原因竟然是為了保護她,周瀟霆自己都覺的自己好笑。
溫熱的之間輕輕伸過去,觸了觸七七蒼白如紙的臉蛋,心尖像是被千萬個針尖刺過一般,錐心的疼,疼的讓人難以抑製。
很快就會好的七七,你等著我,過了這段時間,很快就會好的……
深夜,書房。
薑盛業甚至都已經快要睡著了,又被周瀟霆一個電話給叫了起來,他也知道今天有事情,二話不說,親了親躺在自己身邊已經熟睡了的許盈,披上衣服直接去了書房。
周瀟霆仍舊還是剛剛在七七房間裡的那身裝扮,一個帝都神話般存在的男人此時卻下巴微微冒著胡茬,修長的手指間夾著煙,看上起來神色略顯疲憊,看得薑盛業都有些於心不忍。
“說罷你們兩個到底是怎麼個情況?”薑盛業一進門便立馬進入狀態,直接坐在沙發上詢問情況。
周瀟霆沒看她,隻是深吸了一口煙,聲音沉沉緩緩道,“她身上的那個藥劑,有沒有可能被人控製住,從而威脅到生命安全?”
薑盛業聽他這麼問,幾乎想都沒想便直接回答,“有可能,但是能威脅到她生命安全的隻有一個,親手給她下藥水的那個,就像我跟盈盈之間的關係一樣,能不能真的威脅到七七生命安全,就要看這個下藥的人跟七七之間的關係到底是敵是友了。”
周瀟霆俊美挺拔眉頭狠狠蹙起,抬手又將香煙遞到嘴邊深吸了口,“那個叫李晴的女人,那你還記得嗎?”
“李晴?”薑盛業蹙眉思索了下,甚至說是絞儘腦汁,最後還是搖頭作罷,“我平時接觸的人那麼多,跟你一起認識的共同好友也多,你這麼隨口說出來一個名字,我還真不太記得,這個人是誰,是帝都集團的員工,好生生的,你提她做什麼?”
“不是帝都的員工也不是我們平時生活中經常接觸到的人,”周瀟霆忽然轉身走到薑盛業對麵的沙發上坐了下來,“是幾年前我遇見車禍的時候突然從馬路邊跑過來救我的一個女的,當時你還說她長得很妖媚,像一個禍國殃民的狐狸精你還記得嗎?”
周瀟霆聽此忽然頓了下,旋即恍然,“我好像是有點印象,你是說那個神奇的半路跑過來救你的女人?”
周瀟霆神情嚴肅第點了點頭,又抬手吸了口煙,“對,就是她。”
薑盛業連忙點頭,隨後便是不解,“記得,當然記得,那個女的伸手厲害,長相也屬於那種讓人看一眼就能過目不忘的,怎麼了,為什麼會突然提起來這個?”
“前幾天,就是我跟七七之間還沒出什麼事情之前,那時候我們倆剛從歐洲回來的,本來是個子忙著自己的事情,這個女的也不知道從那裡得到的消息弄來的地址跟聯係方式,直接就找到了我的辦公室,見到我的第一句話就是,陸七七身上的藥效還在吧?”周瀟霆聲音低低沉沉,聽不出聲音情緒,但是很陰沉,似乎提到的事情讓她心情不是很好。
薑盛業聽此,連忙震驚地坐直身子,有些不可思議,“你這麼說,她知道七七身上有藥水,她是不是跟七七有什麼關係?”
“我不知道她跟七七有什麼關係,反正我敢保證七七當時見到她的時候是肯定不認識她的,那個女人似乎神情間也帶著淡淡的打量,看樣子也不像是跟七七關係有多熟悉,按照我的觀察,兩個人應該是第一次見麵。”周瀟霆將煙頭撚滅在手邊的煙灰缸裡,俊美的五官在一片煙霧繚繞之中看上去有些變幻莫測,讓人看不出什麼情緒,
薑盛業方才還有些微微放鬆的神經瞬間緊繃了起來,“所以,你這幾天這麼忽視傷害七七,難道是因為這個女人的威脅?她是不是拿七七的生命安全威脅了你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