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從斬妖除魔開始第八十六章被篡改的過去
同一天晚上。
遠在大燕首都薊城的趙嫣也做了一個噩夢。
她夢見自己騎著駿馬,把顧旭送到津沽,遠遠望著他登上商船,向著遠方航行。
然而,那商船剛剛行了不到一裡的路程,就突然起火了。
熊熊烈火從商船上躥起來,將海麵映照得通紅,像是地獄裡的火海。
而那船隻,也迅速地灼燙、癱軟、焦黑,直至化為灰儘。
這時她才發現,原來這竟是一隻由紙疊成的船!
她神情恍忽地站在岸邊,伸手揉了揉濕潤的眼眶,悲傷像春雨中的竹筍般,在她心裡冒出了頭,茁壯生長。
過了好一會兒,她終於回過神來。
“明明這船上沒有我認識的人,”她想,“可是我為何會這麼難過?”
…………
早晨醒來時,趙嫣眼睛裡的紅血絲清晰可見。
她心情鬱悶,懶得梳妝打扮,穿上件便服,便離開王宮,騎上駿馬“大紅”,在幾個侍衛的陪伴下前往火神廟。
自從成為大燕君主以來,她每天早晨都要去火神廟進行一番禱告。
看到她這樣的舉動,大燕國民們紛紛感歎,王上不愧是聖女轉世之身,對待神明的虔誠態度遠超常人。
但隻有趙嫣自己知道,她之所以天天去火神廟,隻是因為想看看某個混蛋,祈願他在尋找法寶碎片的途中平安無恙,千萬彆輕易丟了小命。
然而今天,當她走到火神神像下方時,她的腦子忽地一片茫然。
今天的神像好像變得很陌生。
它的麵孔一如既往地模湖不清,但不知為何,卻少了一些往昔的親近感。
趙嫣深深吸了口氣,在侍衛們詫異的目光注視下,轉身離開了火神廟。
此刻她隻覺心頭空落落的,好像缺失了什麼重要的東西,思來想去,卻始終想不明白。
待她走出火神廟的大門,一名士兵匆匆趕至她的麵前,向她報告:“王上,有一名來自河東的煉丹師請求見您一麵。他說,王上身為洛水大會魁首,風采非凡,令他折服。他希望您能給他一個為您效勞的機會。”
原來我還當過“洛水大會”的魁首?
趙嫣黛眉微蹙,思索了一會兒,發現記憶裡竟果真如此。
她想起在洛水大會即將結束的時候,她和一個叫做“白辰”的風水師爭奪“銀酒卮”。
她以短短一瞬息的時間差,率先搶到“銀酒卮”,被傳送到皇室內庫。但那“白辰”竟然也構建出空間通道,跟著她一同闖進內庫。
那時她發現,白辰其實不是真正的人族修士,而是邙山鬼王的“鬼侍”。
不過由於邙山鬼王事先與她的父親達成了協議,它並沒有對她動手,而是在取得自己想要的大楚國璽“荊山璧”後,就徑直去了皇城。
趙嫣則在皇室內庫中,借助“燧石”的碎片,成功覺醒血脈,獲得了耀眼而強大的火凰雙翼……
整件事情看上去好像合情合理。
但在潛意識裡,趙嫣總覺得這個過程中似乎缺失了一些很重要的東西。
這樣的感覺,讓她很彆扭,很不舒服。
“讓他在正殿等我吧!”沉默片刻後,趙嫣澹澹吩咐道。
“是,王上!”士兵躬身道。
…………
這天早晨,上官槿難得有空閒。趁著陽光明媚、風和日麗,便在洛京街頭閒逛,考慮用新拿到的俸祿,給自己增添一些新的胭脂香粉、珠寶首飾。
如今大街小巷上到處都貼滿了賊寇“霸刀天王”李霸天的肖像。
每次看到畫像上那個絡腮胡子麵目猙獰的壯漢,上官槿總會忍不住感慨,這個李霸天真有能耐,竟逼得朝廷大費功夫去逮捕他,最近連聖人強者都出動了。
走著走著,她不知不覺進入了一條鬨中取靜的小巷。
這條小巷叫做“金魚巷”,距離洛河不遠,周圍綠樹成蔭,空氣清新怡人,洛京城的不少達官顯貴們,包括昭寧公主、新安郡王、宜陽郡王、工部尚書等,都居住在這附近。
今日金魚巷有一戶人家正在搬家。
上官槿認出,這是洛京府尹楊炯一家。他們搬遷的目的地,是一間擁有黑漆廣亮大門、門口台階高達一尺的宅院——“金魚巷二十二號”。
這座宅邸令上官槿感到非常眼熟。
可她思來想去,卻怎麼也想不起來究竟哪一位熟人曾經住在這裡。
“上官大人,好久不見!”
就在這個時候,身材臃腫肥胖的洛京府尹楊炯臉上滿臉堆笑,走上前來熱情洋溢地跟上官槿打招呼。
洛京府尹是四品官,驅魔司郎中是五品官——單從官秩而論,楊炯要比上官槿高上一等。
但是在大齊王朝,修行者地位超然,且上官槿還在驅魔司司首洛川的身邊做事,她的一言一行,很可能代表著司首大人的心思。
因此在她麵前,身為凡人的楊炯表現得恭恭敬敬,奉承的話語如滔滔江水,一句都不重樣。
上官槿沉吟片刻,提出了心中的疑惑:“楊大人,這間宅邸,您是從誰的手裡買來的?”
“是朝廷賞給我的,”聽到她的話,楊炯頗為自豪地說道,“前些日子,我在洛京附近揪出了幾個潛藏在暗中的李霸天的手下,破壞了他們的秘密據點。朝廷為了嘉獎我的功勞,就把這宅子給了我。”
“那……在此之前呢?”上官槿皺了皺眉,接著問,“有沒有彆人曾在這裡住過?”
“之前啊……”楊炯摸了摸下巴,努力在記憶裡搜索著答桉,“哦,我想起來了,這裡原本屬於前任吏部侍郎婁立誠,但他因為貪贓枉法、收受賄賂,被朝廷罷官抄家了。”
上官槿沉思片刻,也想起不久前確確實實有個叫婁立誠的貪官被朝廷治罪。
隻是在她腦海中,那人的麵容模湖不清。
她甚至想不起那人的年紀、籍貫、是哪一年考中的進士、擔任過哪些官職……
這對於深諳官場事務的上官槿來說,無疑是一件非常不對勁的事情。
但幾秒鐘後,她的記憶忽然變得清晰了起來。
她想起婁立誠是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子,來自秦州府,三十多年前考取功名,妻子早逝,兒子早夭,去年的冬天因貪汙之罪被朝廷罷官,流放南疆,但因身體不好,死在了路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