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銘盯著趙謙的眼睛,想從他的眼中多看到一些答案。
心理學,這是張子銘成績最好的一門功課。
這不僅是因為張子銘對研究人內在的心理感興趣,更多的是在福利院生活了十年。
形形色色的人見得太多,察言觀色做得好,自然日子就能過的更好些。
可是趙謙的眼中張子銘隻是看到了兩個字“真誠!”
“估計也就這種時代才會有這種人吧。”
張子銘覺得趙謙信得過,開口道:“如果這事我猜錯了,你說不定也會有牢獄之災的。”
趙謙眼神微微躲閃,他在掙紮。
這是人性的必然,孑然一身可以很灑脫。但是當你肩膀上扛著彆人的時候,便多了很多顧慮。
短短幾個呼吸,趙謙沉重的呼吸聲在拍著張子銘的肩膀上時結束。
“子銘,老實說,我之前看不上你。但這次,我相信你。做人,總要有些念想。尤其是做個捕快!”
張子銘內心有些觸動,將趙謙的手從肩膀上拿下來道:“你還是留著念想陪老婆孩子熱炕頭吧。有你這句話就足夠了!你聽我說,我現在就乘著夜色去河道衙門。你,在這等我。天亮前如果我沒回來,你就去找校監司檢舉我!”
見趙謙內心顧慮,張子銘衝著趙謙一笑,示意他彆緊張後繼續說:“如果我回來了,那就說明我的猜測錯了。我沒回來,就是要做第一個拿到神珠的人。你這邊也不簡單,除了校監司,你要儘可能的將衙門裡的所有人都帶過來!”
趙謙聽懂了張子銘的計劃,要是張子銘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將神珠遞給張函。他一定會顧及自己的名聲,那張子銘一定就能重獲新生。
張子銘見趙謙已經開始露著牙傻樂,不由開口道:“等這事過了,我請你嘗嘗啥叫一條龍、大寶劍!”
趙謙自然不懂張子銘說的什麼意思,還以為張子銘要送什麼武功秘籍。
想要張口拒絕,卻見張子銘已經躥出了班房。背影消失在了黑夜中,隱隱聽見張子銘因為傷口的疼痛,而低聲的“噝噝”。
“這小子,現在倒是不賴!”
日頭剛從東邊冒了頭,第一縷霞光剛好照在臨河縣城門樓子頂端,屋脊獸的半截腦袋上。
校監司的人已經被張函手裡的皮鞭挨個抽醒,蓬頭垢麵的跨馬向河道衙門疾馳而去。
“鐺!鐺!鐺!”
臨河縣的百姓被一陣陣敲鑼聲驚醒。
縣衙的衙役們都拎著一張大鑼在街道裡邊敲邊走!
一個無賴一手提著褲子罵罵咧咧的推開大門,迎麵一聲鑼響震的他捂著耳朵怒罵道:“張胖子!你不在縣衙好好做你的夥夫,大清早的敲什麼破鑼!發喪了?”
這名縣衙切菜的夥夫沒有理會無賴的言語,依舊邊敲鑼邊高喊:“張捕快今日破獲金烏神珠!給咱們臨河縣長臉!各位父老鄉親,都去河道衙門看看!”
無賴先是一愣,摸著後腦勺道:“張捕快?那個捕快姓張?他娘的,不會是張兒哥吧!”
話音落,無賴跑進屋中引出了七八個地痞流氓朝著河道衙門一路狂奔。
再說張函帶著校監司一隊人來到河道衙門時,大街上已經被臨河縣的百姓圍得水泄不通。
魏虎皺著眉道:“張大人,這臨河縣的衙役糾集這麼多百姓是要威脅咱們,搶張子銘嘛?”
張函瞪了一眼魏虎,用馬鞭指了指麵前的百姓道:“開道!”
望著魏虎帶著校監司將腰中的鎏金雁翎刀拔出才勉強開出一條通道,張函難得擠出一絲微笑喃喃道:“好計謀!”
催馬到河道衙門口下馬,臨河縣河道道員(某段河道的負責人,是臨河縣的河道衙門總管!)趕忙迎了上來。
“張大人,那捕快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了停屍房,死活不開門。下官不敢輕舉妄動,等您親自定奪。”
張函話不多說,馬鞭輕拍大腿,一步步緩緩踏入河道衙門。
行至停屍房前,張函一腳踹在門上。那門像是紙糊的一般,瞬間破碎成幾塊木板散落四周。
不見張函掩鼻閉氣,常人難以忍受的屍臭好像對張函來說與正常氣味無二。
跟在後麵的校監司,河道衙門,縣衙眾人都被“鑄胚境”強大的實力壓的喘不過氣來。
而坐在停屍房的張子銘可能是被屋裡的屍臭熏暈了腦袋,見張函滿臉殺氣的走進了屋子,他麵無表情的說:“張大人,恭候多時了!”
張函的目光在屍體上來回掃視,眉心微微皺起。最後在狄大人的屍體上停留片刻後道:“神珠找到了?”
張子銘見屋外站了很多人,心裡略微踏實。將手裡的小刀扔向張函道:“神珠就在狄大人的體內,小人不善解屍。還請張大人不吝賜教!”
張函接過小刀,他自是明白張子銘不過是不想將這位大人家屬的仇恨吸引到自己身上。
張函驚歎張子銘的沉穩,但是他也不在乎張子銘考慮的這些問題。
如果神珠真的在肚子裡,那這位大人就算死了也要再被扒層皮。如果不在,無論誰動的手。這鍋,都得張子銘來背。
看不清張函有什麼動作,隻見他手掌輕輕一揮。小刀似一道寒光從手中飛出,劃過狄大人的屍體後定在了磚縫裡。
餘威未止,刀身劇烈抖動,閃出無數殘影。
狄大人胸前的那片皮肉,在小刀劃過幾息後才從胸口分散裂開。
“這刀,很快!”張子銘一時想不出什麼高大上的形容詞來描述,但是他真的覺得很快。
不過,內臟已經暴露出來了。兩人卻都沒有動作,眼神經過幾輪交鋒後張函將魏虎叫了進來:“去找找!”
“啊?我去嘛?”
“恩?”
“得令!”
魏虎路過張子銘身旁時,眼珠子恨不得跳出來,用眼白狠狠的扇他幾十個耳光。
哭喪著臉在狄大人的內臟裡攪動一番,然後又隨意的捏了幾下後抬頭道:“張大人!沒有!”
“什麼?”
不僅僅是張子銘,門外的衙役們頓時都泄了氣,臉色頓時煞白。
半個臨河縣的百姓都來了,你給我說沒有?
不過,這其中最高興的當然數是魏虎。他正愁沒機會收拾張子銘,這下好了,自己把自己玩脫了。
“小子,這下看爺爺怎麼玩死你!